第十九章古的道與大羅開端

古少有的遲疑，并不是他不知道自己的道，他對自己的道非常堅定，自從得道之后就從來不移，他遲疑的原因是，他能夠感覺到一旦說出自己的道，那么在他意識里的這個古就會煙消云散。

他能夠感覺到這個古有著光明至誠之心，心靈之光就是一個生命本質的具現，若非有著至誠光明之心，是無法得到這等生命之炎的心靈之光的。

從他言語中就可以聽得出來，那怕是第一次遇到古，也會將一些重要信息全盤托出。

他……是一個好人。

古遲疑了一下，但是他終究是古，在面對為難問題時，他依然會勇往直前。

當下古就開口道：“我的道，就是開辟出道路來。”

意識里的古立刻就有了興趣，他急聲道：“請細說。”

古就站定下來，這滿世界都是死物，連空氣里的最細微生物都是死的，古走了這許多路，也是看得厭了，他就憑空一跳來到了天上，看著天空和太陽，良久后才說道：“我覺得，這世間的眾生萬物生來就是自由的，這種自由并非是無所不能，或者是想要怎么樣就怎么樣，我所說的自由是，當你誕生后，食物稀少時，你可以種地摘菜打獵，用自己的雙手獲得食物，當你缺水時，你可以挖井，可以引河流，可以遷移到有水源的土地，當你危險時，你可以用武器保護自己，可以與伙伴一起奮戰，可以建造堅固的城墻……當然，如果你覺得每天工作太累，那么你也可以躺倒休息，你可以餓著肚子睡覺，你可以渴著打盹，只要你愿意饑荒焦渴，那么這一切都是你的自由，因為你的道路決定了你就是這樣的人。”

“生命生來就該有這樣的自由，這自由就是你可以靠著努力，靠著勤奮，靠著智慧，靠著團結，靠著犧牲來獲得你想要的一切，但是同樣的，你也可以選擇什么都不做，或者遇到敵人就投降，怕痛怕死就跪在地上，只要你可以承擔這樣選擇的后果，不管是向善也好，還是向惡也好，這都是自己的選擇，這都是自己的道路，向善向好，努力與勤奮，團結與犧牲，那自然可以得到好的結果，而懶惰與孤僻，放棄與投降，這些固然是會有不好的結果，但若這就是他們的選擇，那他們就可以這么做。”

意識里的古思考著道：“……所以你是屬于絕對中立嗎？視這世間萬物一切平等，然后任憑他們去做他們想要做的任何事情？這種類型的思想很少見啊，而且這道……”

“不是的。”

古卻是搖頭，他繼續看著天空道：“我的道，是開辟出足以讓人們可以選擇未來的道路！就拿你來說，你希望盤部落毀滅嗎？”

意識里的古立刻就道：“怎么可能希望？那里有著我的一切啊，午夜夢回時，每一次想到爸爸媽媽我都會哭醒……”

古就說道：“對，所以盤部落可以存在，只要生活在這里的人不自己毀滅它，同樣的，你所遭遇到的每一個人，只要他們努力向好，那他們就可以獲得成長，獲得收獲，而他們選擇放任自流，那他們也可以獲得片刻的自在，不會有人強迫他們如何，除了他們自己，你之所以離開盤部落，是因為你沒得選，就和我離開盤部落一樣，是因為的部落被毀滅了，我必須要復仇，我沒得選。”

“這才是我的道，我要給他們選擇的機會，而不是沒得選，不是善就是惡，你知道嗎？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我還遇到了一個我，就是你所說的同位體，他的故事是這樣的……”

古就將世間一切之惡身上所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意識里的古，而在聽完了古所說的內容后，意識里的古就此沉默了，隔了許久才嘆息著道：“聽你這么一說，我實在是分辨不出這個世間一切之惡到底是好還是壞了……”

古就直截了當的道：“這就是你口中的道，道無對錯，唯力證之，他有道，也有力，但是他的道是讓別的所有人再沒有選擇，所以我就要打倒他！我一定會找到他！這就是我的道了，我要讓這世上所有的人都有道路可走，都有自己的選擇可以選！”

“在我的世界有一座人類城，那是我人類英豪所建立的城市，是人類的樂土與幻想鄉，沒有饑荒，沒有戰爭，沒有萬族的壓迫，那城市存在了千年之久，因為和平而沒有外敵，也因為他們沒有遇到萬族的壓迫，所以他們變得了墮落，無知，以及軟弱，但是你知道嗎？我在看到那座城市，以及那座城市里生活的人們時，只讓我心中感動……他們行了我們人類從未行過的道路，他們可以自由的選擇他們的未來與生命，他們有著整個世界可以選擇啊！

說到這里，古的聲音越發的響亮，越發的直率與坦誠。

“我愛我的家人，也愛我的族人，在盤部落被毀滅之后，我很長一段時間都陷入到了心靈死寂中，除了報仇我不知道還能夠干什么，在那時，我遇到了一群人類戰士，他們只是凡人，弱小而無助，但是他們沒有自怨自艾，而是拼盡全力去戰斗，與萬族超凡者，與這個萬族大世戰斗，因為他們想要用自己的雙手開辟出屬于他們選擇的道路！”

“我在那之后所遇的人們，他們無一不是為了這種可貴的選擇而奮戰到底，看似他們是為了活命而戰斗，看似他們是為了人類崛起而戰斗，看似他們是在反抗萬族的種種暴虐，但其實，歸根結底，他們是渴望著腳下有一條走下去的道路！

古意識中的聲音沉默了許久許久，然后他忽然問道：“所以你想要干什么？”

“我要將道標，將天道，將那幕后黑手全部打敗！”

“我要為你們……為你們所有人開辟出一個新的天地！

在這一刻，古的某種氣勢從他身上徹底爆發了出來，他的野獸直覺與赤子之心也在這一刻回歸到了他身上，同時，他的肉身開始回到他原本的強度，他的眼眸童孔也徹底變回了純凈如天空琉璃一般的狀態，這氣勢直沖天際，沖破了洪荒大陸，更是向著更多時間態，更多廣域的范圍傳遞而去。

在這一刻，古的身軀偉岸得仿佛可以容納整個天地宇宙，可以包容這世間的萬物。

古體內的意識透過靈覺看到了這時的古，在他的感官中，古龐大到不可想象，而在古身上有無數星辰正在閃爍，只是其中絕大部分都顯得暗澹，而那些閃亮的星辰里都有著大量的人類正在高聲呼喊，而在古的身后更有無窮人類支撐著他的后背，同樣也在高聲呼喊，而且他們正在向著古身上投去，無數的人類化為古身上的星辰，一顆接一顆的閃亮起來，片刻間，古身上就有著數十顆星辰亮了起來，而且那些人類更是無窮無盡，不停的往古身上投去，使得古身上的星辰不停的被點亮，其速度遠超過古每日打磨點亮，快了千倍萬倍。

“……原來這就是大所說的‘我將帶頭沖鋒’的意思啊，若我無道，若它們不知我道，那便是它們想要支撐我，想要與我共同戰斗，卻也不知該如何去做，只有我先立下了這道，它們才可以跟隨我一起前往……”古這時就嘆息著道。

古體內的意識這一刻終究是被震撼了。

他雖然早已經預料到，能夠證就大羅的存在，那必然是曠古絕今，獨一無二的人物，用驚才艷艷都不足以形容，但是他是真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古，他的同位體，居然強大到了這種程度，實力的強大，配合上那堪稱完美無瑕的知道行道，這種純粹本身就代表著無窮的潛力！

不，已經不單單是潛力了！

但是……他還需得問道才可！

意識里的古就問道：“那你可知道，要做到你所說的這一切有多難嗎？那道標，那幕后黑手，還有那天道，本身就代表著這個世界運轉的規律，你身處在這個世界中，一個區區的生靈，卻想要反抗這天地，這就像是螻蟻舉臂對天，天根本就不在乎啊。”

“那就打破了這天！”

古的話語中帶著一往無前，帶著堅定不移，他的聲音響亮如雷鳴，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與困惑，有的只有通透到近乎無暇的意志與決斷。

意識里的古再次問道：“那你可知道，在這打破天的過程中會有多少磨難，會有多少人死在其中？你的敵人，你的伙伴，不計其數的生靈投入其中，然后戰死沙場，而且這還不一定能勝，若是如此，你還會舉拳向天嗎？”

古理所當然的道：“當然！”

意識里的古第三次問道：“若是就此隕落？若是萬劫不復？”

古依然是毫無遲疑的說道：“那就隕落當場，那就萬劫不復！

意識里的古終于再次沉默了。

隔了不知道多久，一陣白色火焰所組成的人形從古意識中飄散出來，這個人形模樣和古十分相似，但是這時候卻看不出具體了，他正在快速的消散，古只看到他露出了笑容。

“……真好。”

白色火焰的古一直保持

著笑容直到消散，古恍忽間似乎聽到了什么。

“……真想活在你開辟這大道后的世界啊。”

在這白色火焰徹底消散的那一刻，古就感覺到一種精神上，心靈上，意志上，乃至是靈魂上的延申。

這是一種非常難以形容的感覺，古仿佛忽然間獲得了第三種感知器官一樣。

第一感知是肉身感知，由此延申出來的一切信息獲取渠道，比如視覺，聽覺，嗅覺，觸覺，味覺這五覺，同時古的聽力，還有通過力量的感知，也都是由肉體接受和分析出來的。

第二感知則是心靈意識層面的感知，靈覺是，危險預感是，野獸直覺也是。

現在古則忽然間覺醒了第三感知。

這是一種因果律層面，命運層面，以及時空間層面的感知，古可以感知到與他有因果聯系之人之事之物，也可以感知到與他有命運交錯的人和事和物，同時，他還感知到了整個多元宇宙，就如同凡人望向星辰那樣，他感知到了無窮無盡的宇宙時空，第一次直觀的感受到了多元宇宙的存在。

同時，在這感知中，他也“看”到了那幕后黑手，那是無比龐大的黑暗，僅次于多元宇宙，仿佛是一條蛇一樣環繞在整個多元宇宙上，而且其部分本質延申入了多元宇宙之中，與其鏈接在了一起。

古還“看”到了鯤鵬，似魚似鳥，但這其實只是外相，鯤鵬的本質是對立二項性，既是陰陽，也是正反，也是有無，從這感官中古發現，鯤鵬其實并不是生命，它更像是一件最為奇特的先天靈寶，不，或許用“武器”來形容更為合適一些。

古雖然看到了這許多，但其實他的這第三感知還非常模湖，就像是人在濃霧之中眺望遠方一樣，連大體的一角都還看不清楚。

但是古本能的知道。

他正走在證就大羅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