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化身代行者

這是一塊琉璃，只有巴掌大小的一塊，琉璃身上已經布滿裂痕，看起來隨時都要碎裂的那種。

這其實是一件先天靈寶，而且是極為罕見的消耗型先天靈寶。

認真來說，那種最最最頂級的斷代天財地寶，整個多元宇宙都只有一株一顆的那種，其實也相當于先天靈寶，而這一類先天靈寶往往具備著極為驚人的功效，或許不擅長廝殺防御，但是其功效之強遠超過絕大多數的先天靈寶。

這塊琉璃就是如此，其功效是因果，可以截留一絲因果，然后孕育加強，一旦孕育成熟，這一絲因果經由琉璃發酵使用，甚至可以達到逆轉因果的程度。

只可惜，這琉璃先天靈寶只可以使用三次，而夸已經使用兩次了，這是最后一次，一旦將這一絲因果孕育成熟，這琉璃就會徹底破碎。

所以夸實在是心疼得不行，過去兩次使用為他創造出了極大的兩次機緣，一次是獲得了日權柄，一次是獲得了大領主本質之一，這是第三次，他卻是竊取了天皇因果。

這天皇因果可以獲得的東西可就太多了，貪心一些，拼一拼，搏一搏，單車變摩托，那是連皇之位格都有億萬分之一概率獲得的因果，其余什么河圖洛書，或者是帝俊的各種底蘊底牌，只要貪心也都可以去貪圖，雖然概率不像皇之位格這么夸張，但是估計也只有數千萬分之一，或者數億分之一的概率獲得。

當然了，若是夸強大到可以打死帝俊，那這概率就會提升到極大程度，隨著他實力的增加，各種獲得概率都會指數增加。

不過夸自然不可能打死帝俊，他雖然實力在先天里也算強大，但是距離證道大羅都還有遙遠距離呢，所以他自然不會去奢望這些。

他想要的帝俊因果，是可以見到蛇。

夸自有自己的圖謀。

當初昋行人類合一之舉時，其實是他圖謀的高潮，那一次他圖謀了無數年，期間更是有著諸多的艱難險阻，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事情，沒想到最后居然功虧一簣，逆開天之舉就此失敗，甚至自身都被封印了這近千年之久，一下子就失了大運。

不過夸并沒有一蹶不振，他心性當真堅韌，很快就振作起來開始了新一輪圖謀。

依舊是逆開天，這是他的最終目標，沒有之一。

其實夸知道自己的資質，能夠到先天級存在，因為是他機緣逆天的緣故了，再想要進一步那真是千難萬難，證道大羅是想都別想，或許億萬年吞吐，熬過幾個時代后可以略微嘗試，但這也是他的最終極限，至于終極什么的真就是一場白日夢。

但這怎么可能匹配得上夸的野心？

特別是夸曾有機緣使用了“理”，他知道了許多隱秘，特別是機緣巧合下知道了大領主的本質，開天戰役的本質，以及蛇的本質。

這簡直讓夸的野心為之沸騰啊！

終極就已經是本紀元至高無上了，永恒而不朽，但是又怎么可能比得上超脫？

后悔藥啊！

與其在先天層次困頓億萬年，為了大羅機緣而有隕滅危機，倒不如拼卻一生，去爭那希望飄渺的逆開天，那怕只有一線之機呢？

只要成功，他也可高坐九天之上，化他為她。

甚至連蛇都被夸心中暗自鄙夷。

這么好的條件，居然弄成了如今模樣，若是讓他處于蛇的位置，那怕不是早就超脫證道了吧？

所以夸必要行那逆開天之舉！

只是當初對昋的圖謀已經失敗，而且被封印這千年，讓他一下子失了大運，到得現在，每一步圖謀都是千難萬難，其實認真來說，夸已經不可能行逆開天之舉了，不過夸的心性與野心支撐，讓他想要在不可能中創造出一線可能來，這就需要行非常之舉了。

夸拿著這琉璃盤了半響，心中其實也是忐忑，拿不定主意，當下他就在這洪荒大陸的地面用腳走了起來，也不使神通，也不算因果，只是這么徒步往大日升起處走了起來。

（……此去萬難，身死尚是輕的，最可怕的是變成奴隸，如那些滅世態的各種存在，被蛇困頓于滅世的最終一刻，除非身死才可蘇醒，這就可怕了。）

夸向前茫然的走著，他在想著自己的追求與抱負，也在想著此去被替換又會如何，各種想法糾纏在心，一會他告訴自己要一鼓作氣，不成功則成仁，一會他又告訴自己若是被替換了會有多悲慘，這簡直比死還要可怕億萬倍，實在是不必這樣去送，按照他現在的實力與機緣，認知等等，未來未嘗沒有別的辦法提升上去。

（但這就與超脫失之交臂了，那怕我未來機緣滔天，了不起就是一尊終極，這還是不知道多少生命的奢望與追求了，但是與那超脫相比，不亞于凡人與終極的差距，甚至可能更大……想一想吧，夸，虛無之中無窮多元，又有幾個出了超脫？恐怕這萬千多元里也就是這一個而已！）

夸走到了一處山地，他也不管不顧的往前走，最終來到了這山巔之上，看著那萬千大地，看著那巨日東升，夸的胸中火焰也是熊熊燃燒了起來。

（這世間萬物皆如夢幻泡影，便是那終極也不過只有壽數無量量劫，一旦紀元盡頭，終極也是盡頭，如何比得上超脫無窮無量之壽？更可以橫渡一切虛空災厄，領略這無窮多元，無窮廣闊的風景，那怕只是這一線機會，也是不知道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機緣了……我必要行逆開天之舉！）

終于，夸心中下定了主意，他將手中的琉璃看了數遍，接著毅然將圣道輸入其中，更有無窮能量也往其中輸入，這琉璃頓時璀璨如星辰，過不多時，這塊琉璃碎片的裂痕越發細碎，終于到達極限后徹底粉碎開來，就此散化在了這天地宇宙之中，再也找不到絲毫的痕跡了。

而夸并沒有任何動彈，隔了許久，他這才嘿嘿一笑，一步踏入虛空，接著就往幕后黑手的圣位集群而去了。

這些幕后黑手的圣位集群，絕大多數都是被替換者，雖然有神智，但卻無意志，簡單些說，個個都是奴隸，當然，隨著實力提升也有了一些自主權，比如到了先天級數之后，除非是蛇直接命令和操控，不然和萬族先天圣位沒多大區別。

但是夸卻知道，這其中還是有區別的，而且大有區別。

這些蛇的卷屬和勢力，其實大體上可以分為三個部分，第一個就是大多數被替換者與先天級存在，他們是蛇所掌控的無窮時間態中廝殺出來的勝利者，天生受蛇驅使，越強者所能夠保留下來的自主也就越多，但是他們天生是一個派系，拒絕且痛恨別的一切外來者，特別是痛恨唯一態中的所有圣位與萬族，若是遇到，要么被替換，要么就被他們殺死。

第二個部分數量極為稀少，那就是蛇自身的卷屬。

這其實是一個巨大的隱秘，連蛇陣營內部的那些存在基本都不知曉，只有蛇和鯤鵬知道，這是蛇自身演化的卷屬，數量稀少得很，然后蛇將他們送入到了各個標準態中，給予關注與作弊，讓他們最終勝出，也和那些先天級的存在廝混在一起，讓那些被替換者以為是自己人，但其實是蛇的親卷，幫助蛇掌控局勢與人心。

第三個部分數量最少，少到連夸都不知道有幾個，但是絕對沒有兩位數，或許只有兩三個都有可能。

那就是滅世態存在，之前的揚眉其實就是滅世態存在，不過是蛇旗下滅世態中最弱的，那些強的現在還來不了唯一態。

這一類滅世態存在，全部都不是時間態中可以正常出現的，都屬于應了天數，應了機緣命運，更是有著某種特殊機制在其中，每一個都有著至少大羅級實力，最強的那些則是夸都無法知曉的強大。

這才是蛇最大的底牌與底蘊。

但是這一類滅世態存在是不可能輕易動用的，一方面是上應天心，一旦出世連天地都會關注，就有可能導致蓋亞反噬天道，另一方面則是這些滅世態存在有著一定可能掙脫出蛇的掌控，一旦掙脫，對蛇就是巨大反噬，因為這一類滅世態存在是有終極之機的！

說起來，那昋其實也原初時也是滅世態存在，但是因為某些緣故而掙脫了出來，于是乎才有了人類合一之事。

這就是夸所知道的蛇陣營的組成部分。

他的圖謀必須要見到蛇，而且是當面親見，但是他又不可能去往外時間態，一去必然會被任死，他又不是古，有著那一位存在的卷顧，也不是太一和帝俊敢這么莽，所以他要見蛇，就必要有因果。

能夠見蛇的因果，現在為止其實只有數個存在有，一是大領主，但是夸不敢也不能見大領主，一見必死，二是古，但是夸也不敢見古，他所知道的那古有著某種赤誠之心，直指人心，他一見面就被弄死的可能性極大。

除此以外，就只有太一和

帝俊才有這因果了。

太一孑然一身，而且這可是一個暴躁小哥，夸也不敢接近，而帝俊所殘留的因果就比太一多得多，其中最為重要的因果就在其妻女身上，其女無法可想，乃是開天戰役應劫人，之后更是會背著古投靠蛇，妄圖逆反萬族命運與開天結局，這水太深，夸可不敢接近。

那么最后一個就是帝俊之妻羲和，特別是現在羲和受困，保護她的恰好就是帝俊的大羅之招混元命運，這一點因果只要得了，夸就可以去見蛇。

這時夸就隨便找到了一處蛇的圣位集團，剛一露面，立刻就有五名先天圣位直接冒出，各有五件強大先天靈寶，更有上百名普通和高階圣位也一同圍了上來，其中有三個高階圣位也有先天靈寶，就如此，百多名圣位，五名先天，八件先天靈寶，這陣容實力遠超過了過往的萬族圣位，就將夸圍在了中間。

就有先天圣位冷笑著要下殺手，這時，在這五名先天圣位中有一個神色就不對，她實力最強，就急聲喝止，然后對著夸道：“夸，沒想到你居然自投羅網，當初要不是你，何至于有昋的人類合一開辟這唯一態的新時代？早在禁地人類城迷霧降臨時就將一切都終結了！你居然還敢出現，今日非要讓你徹底灰灰了不可！”

夸只是微笑，甚至連抵抗姿態都沒有，別的先天都用莫名目光看向了這個女性先天，他們心里滴咕，但這時候居然沒有任何動作。

因為很簡單的道理，他們原本就打算直接滅了這夸，連話語都不應該有，但是這女性先天圣位居然開口了，這開口就不是直接滅殺，說得再是決絕，說話就代表著交流。

這不是他們的人！

這些先天圣位們都是沉默，心中一絲別的想法都不起，死死壓制了自己現在的猜測。

其實除了夸知道蛇陣營的組成部分，這些從各個時間態中廝殺掙扎出來的替換者們，他們怎么可能沒有類似猜想？

甚至一些過往所發生的事情都有隱約痕跡，只是他們都為奴隸，身不由己，所以也不敢多想，都是難得湖涂罷了。

至于他們為什么要滅殺萬族的圣位，或者去替換之，無非就是不讓外來者參與競爭罷了。

雖是奴隸，但是有價值的奴隸，而且數量不多，那這奴隸也會獲得一定自由。

但數量多了，價值不夠稀有了，那奴隸就真是奴隸了。

所以當這女先天圣位一開口時，其余先天圣位就都明白了什么，臉色全都木然，也不說話，也不動彈。

這女先天圣位也不管他們，只是冷笑著對夸道：“既然你不說話，那就只能夠將你滅殺了。”

說話間，女先天圣位就要動手，夸這才道：“慢來，我有話說。”

女先天圣位手中的先天靈寶是一根發釵，她微微舉起，也不動作，只是冷眼看著了夸。

夸就說道：“我想活。”

女先天圣位微微皺眉，然后就舒展了眉頭道：“也可，和我們一同被替換就行。”

“這不是活。”夸就搖頭道：“我想要以我現在的意識意志而活，所以我這才來了……我知道，開天戰役必要來臨，到時候不管是你們勝，還是人類勝，都無我的活路，但是我又想要活下去，不顧一切的活下去，所以我自薦我為代行者！”

女先天圣位先是愕然，然后接著就冷笑連連，連同周圍的先天們都是冷笑不止，女先天圣位就道：“你可真是異想天開啊，代行者，你知道這是多尊貴的位置嗎？連這唯一態中，為了錨定此世，也為了天道掌控，也才只有三大代行者而已，那最初之龍不知好歹，強行脫離了這代行者位格，實在是自找死路，未來開天戰役時必會灰灰，吾主最多只能夠給予七個代行者位格而已，我們都還在爭，你何德何能開口就要代行者資格！？”

說到這里，女先天圣位眼中也盡是殺意，夸卻不在意的道：“我有用處，大用處，相信主人會知道。”

女先天沉默不語，她勉強壓下了眼中的殺意，只是嘲諷道：“現在就叫上主人了呵？”

不過她也沒多說什么，而是閉目當場，周圍人都知道她很可能在溝通蛇，現場就是徹底沉默，那四名先天目光呆滯，但是心中的心思卻是極多，夸也不管他們，只是默默站立當場。

時間就在這種詭異氣氛中慢慢度過，忽然間那女先天睜開雙眼，她就冷笑著道：“幸運的家伙，吾主同意你成代行者了，但是也有要求，你一半的真靈以及命運因果烙印奉上，若是未來不忠，你必死無葬身之地，那怕當場不死，未來你的成就也沒了，實力大幅度下降不說，資質直接報廢，氣運直接消逝，記憶也會破損，更還有底蘊破碎，神智迷茫，真靈不齊，這真是比死了都還難受，這條件你若不愿接受也就罷了。”

夸怎么可能不接受，現在他人都來了，不接受就是一個死字，這女先天沒安好心，說了這么多來恐嚇他而已，當下夸就恭敬的跪了下來道：“我愿皈依吾主，只求幸存于世。”

“善。”

一個聲音落下，接著就是青黑色的能量之柱破開虛無直貫而來，夸就張開手全身心的接受了，同時他也感覺到了自身真靈缺少了一半，更還有一些別的莫名之物聯系他身心。

過了片刻，夸從這能量柱中出來，他看了一眼女先天，接著一言不發的踏入虛空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