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楊賀與慈奴

“沈追，剛才接到陳鋒的傳訊，楊家明面上的先天高手已盡皆覆滅！”馬武沉聲道：“現在楊家重要族人都在王班頭和楊峰帶人逼往鳳山嶺，楊家作為兩大家族之一，定然有我等不知道的先天高手存在，暗中保護那些重要族人撤退，那鳳山嶺，才是此行真正危險的地方。”

“明白，馬大哥。”沈追點頭。

如今楊家家主一死，群龍無首，先祖陰神隕落，身上庇佑罪孽的手段消失，鳳山嶺是這些人最后的退路。

一旦縣衙的人堵住對方這條退路，對方那些隱藏的先天高手為了最后的活命希望，延續香火，肯定會更加瘋狂，拼死一搏。

“韓茂、嚴尤，你二人已經消耗了數年壽元，這次出手，對付那些后天九階即可，能殺多少就是多少，無需勉強。”馬武叮囑道。

韓茂和嚴尤點了點頭，他們這些后天九階武者，這一次的任務就是配合馬武，至少拖住一個先天境。

當然縣衙也僅僅要求一次，因為前陣子毀滅分祠，不少人都已經借用過神力，如今是以壽命為代價來換取神力加持，一次，還可在戰后通過一些特殊寶物來延壽。

好在這次楊家覆滅，只要不死，事后必然有大賞賜，所以大家也都毫不猶豫。

“其余人、盧廣山、徐午、顧長華……”馬武又輕聲念過六個后天九階武者的名字。

“你們的道法令牌上，可感應到兩千米范圍內的嫌犯。但你們的目標是先天境，一旦發現目標，便根據數量來決定是否請神靈，按我剛才念到的名字順序來，明白了嗎？”

“明白。”那六個后天九階武者都是點了點頭。

“沈追，你混在后天九階當中，配合他們六個速殺先天，如果一次性超過八個先天，多余的就靠你了。”馬武輕聲道：“只要拖到王班頭和陳鋒過來，這次圍剿就結束了。”

“遵命。”沈追點頭。自己的任務，很簡單，超過八個先天，就需要自己消耗壽元請神力，對付超出的先天境。如果低于八個，自己的目的，就是配合其余六人，進行偷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馬武、沈追，以及武班房一群人分布在這鳳山嶺下山谷四周，悄悄的埋伏等待著。

沈追手中握著斬字令道牌，仔細感應著。

“來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追手中的斬字令微微顫動，掌心上的令尖開始偏移，指向前方，隨后有規律的跳動數次。

“一、二、三……五位，還好。”沈追微微松了口氣，這個數量，并未超出馬武的預料。

不過之前縣衙兵分數路，剿滅了一大批先天境，現在楊家居然還有七位先天境，也足以看出，兩大家族的實力何等雄厚。

“后天武者，倒是挺多。”沈追定睛一看，下方馬車、馬匹黑壓壓的一片，足有近千人。只是粗略掃了一樣，沈追就看到了二三十個后天九階。

“動手！”馬武一聲大喝，率先從高處沖下，直奔那數位先天境。

“一請神靈分善惡！”

“二請神靈辨是非！”

其中三個后天九階開始借用神力，緊隨其后騰空。

“上！”韓茂、嚴尤則是指揮后天九階，如尖刀一般，從地上沖擊車隊。

沈追等了一會，以正常后天武者的實力，悄悄進入地面人群中廝殺，而注意力，則是集中在天空之上的戰斗。

山谷下方。

“敵襲！”一陣凄厲的嘶吼聲響起，整個車隊頓時混亂起來。

“是官兵！”

“天吶”

“二弟，快跑！快跑！”

“嗚嗚，父親、父親，我不想死……”

哭喊聲，叫罵聲，怒吼聲混雜在一起，楊家的車隊隊伍很快就發生了騷亂。

后天高階武者，大部分還能保持隊形，鎮定的迎敵，可是那些低階的武者，甚至是普通人，就很難做到了。

車隊的邊緣，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上。

一個滿臉悲憤，穿著麻衣的青年，流著淚，咬牙的看著山谷兩邊沖過來的官兵，拳頭捏得咔咔作響，正是楊家少主，楊賀。

在他旁邊坐著一名白發童顏的老者，雙手按在楊賀的手腕上，阻止對方想要出去的念頭。

“少爺、不要沖動，千萬不要沖動！”慈奴勸說著。

“主人一片苦心，甚至不惜自爆拖住那韋文河，就是為了給少爺爭取時間，你若是現在沖出去，主人就白死了！”

“我明白、我知道……”楊賀喃喃自語，很快就放下簾布，不再去看窗外。

他父親楊陵給他和慈奴分別準備了一件遮掩罪孽氣息的寶物，此刻他們兩人的修為在外人看來，僅僅是后天四五階武者，而且光憑道牌根本感應不到他們兩人。

這是楊陵以性命換來的機會，顯然如果是縣尊親至，那很大可能會被識破，而現在，縣尊不能親至的情況下，他們的把握就大多了。

“韋文河，殺我父親，毀我楊家，此仇不共戴天！”楊賀在心中怒吼。“待我進入九幽山脈，踏入靈橋、成就神通，無論你到時候在哪，我一定不惜一切代價，殺你全族！”

隨著時間的推移，戰斗的聲勢逐漸變弱。

五位先天境，有馬武這個戰力高強的先天在，又有沈追在地面時不時以雷霆絞索配合偷襲，幾乎沒有任何懸念，僅僅支撐了半個時辰不到，就盡皆身死！連跑都沒跑掉！

先天高手一死，剩下的后天武者，逃的逃、散的散，再也組織不起有效的進攻。

而由于拖家帶口，幾乎大半的后天武者，都在混亂中身死，只有小半的人沖了出去。

當然這些也是馬武有意為之，對于那些罪孽不是很重的楊家人，馬武等人也沒有更多人手去追。

主要精力，還是放在那些達到了罪該致死的武者身上。

“放下武器，投降不殺！”

“放下武器，投降不殺！”

隨著先天境高手隕落，武班房等人頓時吼了起來。

勸降的聲音響徹山谷，那些自認為罪孽不重，不會被斬殺的楊家人，見天空中飛著的全是官兵，頓時就放棄了抵抗的念頭。

“啪”兵器扔在地上。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隨著越來越多的人放下武器，很快上千人的車隊，就有大半的人都束手待命。

沈追等人守住谷口通道，靜等那些不愿投降的人自己跳出來。

再過一個時辰，山谷中，終于是徹底恢復了平靜。

“韓大哥，你……”沈追落在韓茂身邊，見到對方一只手極其詭異的向后曲折，臉色蒼白。

“不小心挨了一棍。”韓茂不斷的吸著涼氣。

“沈追。”馬武在不遠處道。“你速速帶領剩余的兄弟，去看住這些人，從中受降者中挑選出幾位，告訴他們，幫助官府安撫受降者，一律減罪一等。”

“噗”說完，馬武就吐出一口淤血，閉眼運功療傷。

“是。”沈追連忙聽令，剛才馬武一人獨戰兩大先天境，被那兩個先天境臨死反撲，也是受了不小的傷。

其余人受傷程度各不相同，唯有沈追，因為先天武者注意到他時，便被絞索貫穿身死，而后天武者，又很難傷到沈追，反而他是最輕松的。

正當沈追在對受降隊伍進行整頓時，后方，一輛馬車上。

“少爺，不要慌，記住你我的身份只是楊家分支的普通族人，查不出我等身上罪孽，便不會有事。”慈奴安慰道。

“嗯。”楊賀搓了搓手掌上的戒指，隨后便靜靜等待。

果然，在他的感應中，前方有官兵開始將受降隊伍分散。

零零散散有十幾個老人、孩童婦人，直接就被放行。

楊家雖然作惡多端，但小部分普通人，其實并未觸犯過律法。

陰神被滅，庇佑消失，此刻韓茂嚴尤等人直接命令那些老幼婦孺通過斬字令驗證。

有罪，便安排到一邊看住，待之后押回縣城大牢。

無罪，直接釋放，任由人離開。

更何況，沈追有系統判定罪惡值，那是絕對不可能出錯的。

兩刻鐘之后，武班房有三十個武者趕到，沈追等人的壓力頓時減輕，清查速度頓時加快。

半個時辰后，受降人數中的九成，都被劃分得清清楚楚。

“到我們了。”楊賀此時坐在馬車外，一副馬夫大半，驅車向前。

很快他就來到沈追等人面前，拱了拱，低頭道：

“大人，在下楊玖，乃武陽分族。與家父一起都是被主家裹挾至此，平素積善行德，鮮少與主家接觸，還請大人明查。”

楊賀竭力壓制心跳，勒住韁繩的手微微冒汗。

沈追打量了楊玖一眼，隨后又走到馬車旁，掀開簾布看了一眼。

楊賀被沈追看得頭皮發麻，不過下一刻，他就忍不住的欣喜。

“走吧。”只見那少年官兵揮了揮手，淡淡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