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5集:極于情極于道

他永遠也忘不了，大哥孫戰天和二哥孫振天死在他面前的情景，雖然，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大天魔密卷，但是，若非他無名心動，yù念誕生，也不會有接下來的那么多的風風雨雨，致使現如今孫家已經成為外域各大超級勢力的末端。

就在孫痕大力接掌孫家各方勢力的時候，此時此刻，在羽化城外，一座拔地而起足有數千丈高下的巨大山峰之上，段岳與夢蝶二人正自相對而立，望著眼前不知邊際的皚皚白雪，雖然無言，卻是已經勝過千言萬語。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成了你不得不殺的人，你會怎樣？”天際的風在呼嘯，卷起飛雪漫天，夢蝶淡漠的話語，淡漠之中，卻透著一種無法用言語來說的無奈，隨著山風，敲打在段岳的心頭。

“我不會殺你！”段岳猛然轉過身來，黑白分明的雙眸，緊緊地盯著夢蝶，“我永遠也不會殺你，永遠不會！”

聞言，夢蝶不由得為之神sè一震，千萬年不曾波動的心緒，在這一刻，似是已經有了說不出的改變，一絲漣漪激蕩，波散在她的心間。

“呵呵”段岳忽然為之一笑，忍不住搖頭道：“你怎么會突然之間問我這么一個為難人的問題，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夢蝶。”

夢蝶只一臉淡然的看著遠方，口中似是帶著幾分感慨，出聲道：“你放心，我與你之間，或許有些情誼，但也相敬如賓，你不叫我為難，我也不會叫你為難，未來，我不會給你任何殺我的機會。”說話間，她腳下蓮步挪移，來到了段岳的身前，伸出一只手來，輕輕地按在了段岳的胸口，頓時，天地之間一片朦朧景象，似是有著一道道的絢麗光華流轉閃爍，將二人的身體都包裹在內。隨著這萬千流光旋轉，地面之上的積雪也被掀起，化作漫天雪花，飛舞在半空之中。

風雪之巔，風吹雪舞，漫天流光閃爍，璀璨耀眼，落在人的眼中，實是天地之間難得一見的絢麗景sè，段岳只是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夢蝶，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奇異感覺，這是他在別的女人身上從來都沒有感覺到的。

忽然，夢蝶收回了自己的玉手，漫天絢麗流光也隨之消散不見，只剩下漫天的飛雪亂舞，將一襲白衣的她襯托的更是一塵不然：“段岳，我在你的心里留下了一樣東西，如果哪一天我死了，我要你永遠都記得我”說話間，她凌空踏步，化作仙子飛天，轉眼之間，風雪中已經去的遠了。

“夢蝶！”段岳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大聲開口，奈何，漫天風雪雖然還在，但是，適才共舞在紛紛雪花之中的佳人卻已然杳杳無蹤，入目的，僅僅只剩下一望無盡的蒼白雪景，如此的空曠，孤單。

遠空之中，一道身影破空而至，瞬間便是到了近前，正是剛剛突破到破碎虛空境界的至強者楊過，獨孤求敗、黑起等人還在協助孫痕執掌孫家大權，不rì便要發兵與妖靈宗一起準備進攻天涯海閣，楊過反倒因為是個浪蕩子，太過散漫，所以，即便是達到了破碎虛空的境界，也只能打發著要跟著段岳返回黑天域。

“域主大人，”楊過剛一落下，當即便是四下里一看，隨之有些古怪的道：“咦？你的夢蝶仙子呢？怎么就剩下你一個人了？”

“這是我的私事，就不牢楊大爺你cāo心了，你與其這么八卦，還不如想想，等回到黑天域，怎么去討小龍女的歡心。”段岳對于楊過的過度關懷，顯然很不感冒：“我想自己走一走，你要是不嫌無聊，就跟我一起吧！”

說話間，他便即踏步向前，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他和夢蝶之間，會有些不好的事情發生，可是，到底是什么，他縱然武道jīng深，也沒有探測未來的神通，只能捂著他的心口，緩緩地向著前方走去，就這樣，段岳靜靜的漫步于雪山之中，他的雙眸深邃而沉靜，似乎正深深的陷入于心緒的波動之中，更像是陷入了對天地的感悟之中，與整個天地融為一體，再也不分彼此。

一路上，他的腳步輕而淡，踏在冰雪之上卻未露出任何聲響，腳步走過，雪地之上竟未曾留下半點痕跡，一切都玄奧莫名，即使是令得跟在他身邊的楊過，也是忍不住的為他這種怪異而神秘的轉變驚奇不已。

不過，雖然楊過依舊看不出絲毫疑端，但卻深深的感受到了段岳身上的某種奇妙變化，似乎，像極了傳說之中的超凡脫俗、不食人間煙火般的氣息。當下，楊過便是忍不住有些古怪的看著段岳，這可不是單純的武道境界的提升，而是一種人本質上的心境提升，即便是對于破碎虛空的至強者來說，都是不可多得機緣，段岳的這些變化，頓時便是令得楊過有種莫名的妒忌，心中更是情不自禁的升起一個駭然的念頭：這個家伙不會在感悟天地之后，直接破碎虛空，羽化飛升，遁入天道吧？

不得不說，這種難以言喻的感覺，著實是令得楊過心里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壓抑，一股令他幾yù瘋狂發泄沉悶！其實在之前楊過剛剛一見到段岳的時候，就曾有過這種詭異的感覺，只是這種感覺令楊過異常討厭，以至于楊過不得不對著段岳胡亂詢問，想要讓得段岳從那種難以言喻的氣質之中脫離。

然而，令他想象不到的是，他顯然不是段岳的對手，而且，隨著段岳身上的不斷轉變，這種氣質也變得越來越明顯，到現在竟然達到了足以影響到他這等至強者心境的程度，頓時便是令得楊過煩躁至極。

不過，也正是在這個時候，楊過終于明白過來，段岳為什么說要自己走一走了！

對一個對頂尖的武道高手而言，自身的修為強大往往并不是主要的，而真正主要的是心靈的境界，這也就是傳說中的武者“心境”！

對于這種玄妙的“心境”境界，每一個武者都有，但是尋常武者卻是根本難以明悟，只是，隨著武道修為越來越高，距離明悟心境，便也就越來越近，當一個武者能夠達到破碎虛空的至強者境界之時，便不可避免的會遇到這種情況，明悟心境，而楊過正是因此而隱隱觸摸到了“明悟心境”的邊緣，自然也隱隱能夠體會到“心境”的存在！不過，至于最后能否真正突破，感受到自身心境的存在，從而不斷的淬煉、沉淀、凝練、升華，他還需要很長很長的路要走！

破碎虛空，羽化飛升，武道一途，永遠都沒有止境，更沒有退路，除了向前，只能不停的向前，想到此處，楊過心中莫名的為之一震，一股明悟剎那涌上心頭望著那仿佛并不屬于這個世界之人的段岳，楊過目露復雜無比的目光。

“紅塵煉心，以情入道！”楊過心中忍不住的為之一聲感嘆，他心里清楚，段岳必然是在之前和夢蝶仙子的會晤之中，突破了心靈的桎枯，體悟到“心境”的存在，只是，他卻是沒有想到，這個殺伐果斷、霸氣無雙的黑天域域主，其一身武道“心境”，竟然會系于這情“字”之上！

每一種“心境”的體悟和存在，必然系于一物，由此而生，借此踏入武道無上境界，卻有可能因此而滅，若“心境”上的不圓滿，或者所系之物的破滅，必然會給之造成致命的損傷，若能從中脫身而出，令心境歸于圓滿，無物可阻，無心可系，方可成就無上境界！

不知不覺之間，楊過發現，自己這個召喚而來的巔峰武道高手，卻與段岳這個宿主差距越來越大，越來越遠如果，有一天，他再也感受不到段岳一絲一毫氣息的時候，他相信，兩人之間的差距，必然將會成為一道永遠也不可能跨越的鴻溝！

極于情，極于道！段岳那浩然無比的武道修為，無論是外修肉身永生不滅，還是內修真元破碎虛空，在這一刻，都化作了無邊情誼，凝聚在他的心中，李月瑤，柳一夕，夢蝶，過去，現在，未來，三身相合，三世明道。

在這一刻，段岳突然之間，感覺到這片天地似乎徹底的沉寂了下來，宇宙星辰，天地變換，仿佛在這一剎那永遠的靜止，在這片天地，在這片宇宙之中，只有那明明之中一道細線，牽連著三世輪回，與他的心相連。

天地一片寂靜，段岳的心靜到了極點，同時也躍動到了極點！

“吼！”不知道過了多久，段岳猛然之間自這種意境中驚醒，卻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巨大獸吼，激起無邊風雷，響徹天地之間。

視線所及，出現在段岳眼前的赫然是一頭足有上百丈高下的恐怖巨獸，形似巨熊，通體雪白，卻有著普通熊類妖獸難以堪比的巨大提醒，以及恐怖的狂暴氣息，周遭的積雪都被激起，飛蕩在半空之中。

“錚——”不見利劍，卻有一聲劍鳴，瞬息之間響徹周遭，段岳黑白分明的雙目之中，頓時閃爍而過一抹凌厲的鋒銳劍芒，一股令人難以想象的龐大劍意，自他的體內迸爆，瞬間被推到了巔峰。

雪白的巨熊妖獸，那天生的敏銳，似是在這一剎那之間，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危機，零它感到萬分的不安，驚天的長嘯也在瞬間戛然而止，全然沒有之前的兇悍氣息，只顧著倉惶而逃。

楊過驚愕無比的望著段岳，在這一刻，他清晰地感覺到了，那自段岳體內瞬間迸爆而出的恐怖劍意，令他的內心世界掀起驚濤駭浪，一股難以言表的感覺縈繞在心頭。

也不見到段岳有什么動作，卻又一道赤紅sè的驚芒，剎那之間劃破天地長空，瞬息穿透了那飛逃而去的恐怖巨獸流轉的劍光，卻沒有了以往的鋒芒畢露，卻多出了一股說不出的明凈入理，超塵脫俗般的氣息！

如果說，段岳以往的霸劍道，有著無與倫比的霸道，令人不可匹敵，但是，這一刻，楊過卻駭然無比的發現，段岳的霸劍道竟然已經完全脫離了形式套路的局限，達到了一個驚人的境界，所有的痕跡都已經消失不見，一切的表象仿佛在這一刻完全沉淀，再也不會帶出任何人間煙火的氣息。

這是種難以言說的境界，或者說，這應該已經脫離了劍法的范濤，徹底的蛻變，達到了道的境界。這是破碎虛空至強者向著巔峰境界進發的一個環節，推衍屬于自己的道，并將道融入自己的天地之中，最終具現自己的天地，與天道抗衡！

楊過忍不住的為之愕然：“你是怎么做到的？”他凝練劍魔獨孤求敗的四式劍道，長久以來，已經不知歷經了多少寒暑，但是始終無法堪破那種境界局限，也正因此，他遲遲未能突破破碎虛空的境界。

段岳揮手之間，雙目之中，劍光閃爍，似有無窮的璀璨光芒，口中緩緩出聲道：“劍進入道，這是完全的道的境界，很難用言語描述出來，如果有可能，我也很愿意將我的體會跟你分享，不過這似乎并不可能，每個人的心境都不同，對天地、人生、武道等的理解都不同，這對于將來要走的道路和成就都將不同，因此，恐怕這一點上我也幫你了你。”

因為受到了段岳的影響，楊過也終于體會到了自己心中潛藏的那種心境存在，雖然很朦朧，只捕捉到一絲痕跡而已，不過這無疑給楊過帶來了極大的動力和希望！

世間武者千千萬萬，踏入破碎虛空境界的卻是鳳毛麟角，而進入這個境界，想要明悟武道心境，去追尋武道的巔峰，卻又是一個難上加難的考驗，楊過并不是一個喜歡輕言放棄的人，自然不會因為小小的挫折而輕易放棄，是以，至廝略微沉吟了半響，楊過便即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沒有絲毫的破空風聲，赤紅sè的劍光倒卷而回，纏繞游走在他的指掌之間，段岳那黑白分明的雙眸卻在這個時候，轉向了遠方的蒼穹之中，絲絲凜冽的寒風拂面而過，帶著冰冷的氣息，卷起那黑sè的古袍，在這寧靜得出奇的姿勢之中，卻仿佛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質，雖然還很淡，卻能令人情不自禁的吸引在其中。

許久過后，楊過忽然之間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來，自無盡深思中轉醒而回，身上的氣勢也在這瞬間暴漲，化作一道通天氣柱，呼嘯著拔空而起，宛若一柄開天辟地的恐怖巨劍，大巧不工！

眼中閃爍而過一抹贊許的jīng光，段岳緩緩的轉向楊過，頗有番高深莫測般的道：“怎么樣，想到了沒有？”

“道之所存，妙不可言！”楊過身上的劍意越來越強，臉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一抹笑意：“域主大人，還請賜教！”

段岳負手而立，淡然出聲道：“你只管出手便是，我也很想看看，突破破碎虛空的境界之后，你的修為，到底有了多大的長進。”

“很好！”楊過當即應聲，瞬間，一股凝重到了至極的氣息便是自他的體內狂涌而出，一股高昂至極的戰意仿佛在這瞬間直沖漢霄，令得楊過整個人仿佛戰神一般頂天立地，氣沖寰宇！

不得不說，楊過在突破破碎虛空的境界之后，一身的修為著實有了長足的進步，段岳見狀，臉上一笑，一道赤紅sè劍光毫無聲息的憑空乍現，流轉的劍光仿佛一道驚芒，呼嘯著劃破長空。

楊過抬手之間，重劍劍鋒直指長天，全身上下，一股實質般的劍氣破體而出，在他周身上下繚繞盤旋，凝結成一道碩大的劍柱，瞬間拔地而起，直沖寰宇，給予人一種極強的視覺震撼！

“獨孤劍道，重劍橫空！”口中一聲爆喝，楊過重劍破空，劍鋒所向，劍氣未至，一股仿若山河磅礴般的氣勢迸爆，無邊劍勢，浩浩蕩蕩的席卷碾壓而來，雖然無形無質，卻令人有種說不出的壓抑感，仿佛周遭的虛空，都完完全全的被這如山劍勢充斥，雖未晉至道途，卻也達到了至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