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對世界的理解

亞雷斯塔靜靜地看著莫聞，臉上無悲無喜，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莫聞聳了聳肩，從右方之火手中取出了那根木杖，后者已經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知道的不多，但也不少，當然大多數都是我的猜測！”

莫聞有些感慨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后隨意地說道：“雖然名字叫做幻象殺手，但實際上我的力量并不是單純地寄宿在這只右手上吧！”

亞雷斯塔沒有驚訝，只是淡淡地問道：“為什么這么說？如果不但是右手的話，為何你沒有其它的能力？——不要說你那種超凡的體質，歷屆幻象殺手中只有你是這樣而已，你是特例！”

莫聞語氣微微一窒，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各個時代都有帶著幻象殺手力量的人，莫聞當然清楚，他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其它的事情，原著中上條當麻可是被右方之火砍下了右手，而在那之后他那右臂之中卻又涌現出了兩股更加強大的力量，其中一股將另一股吞噬，然后他的右手就復原了，被右方之火奪走的力量也一點點被奪回，而且在這個過程之中，上條當麻的語氣神態與平時極不相符，就好像被什么附體了一般，可這些都無法言明。

搖了搖頭，莫聞索性直接開口說道：“龍！我的身體里寄宿著龍的力量！”

“上條當麻——神凈討魔，這是我的名字。也是力量的含義，以神之名討伐這世間一切魔法之力，不、準確地說是消除這世間一切不應該存在的異力。”

“不是我身體其它位置沒有力量。而是體內的力量被封印了，唯有代表最強的龍首勉強突破了封印，體內的力量有著一絲外泄！”

“哦？”眼睛微微瞇起，雖然亞雷斯塔臉上未有任何變化，但莫聞卻能感覺到他的動搖。

“繼續。”

亞雷斯塔不置可否地說道。

輕輕地掃了對方一眼，莫聞忽然石破天驚地說道：“亞雷斯塔，其實你也該知道。這個世界魔法不應該存在吧！”

“愛德華.亞歷山大，作為傳說中全世界最強的魔法師，甚至有資格記錄在新約圣經中。你應該早就知道了才對！以人類之軀已達神之領域，這是你建立學園都市的目標，達到神的領域可以理解，但為何是人類之軀？曾經作為魔法師的頂點。你應該也或多或少知道那些魔法、神話中所存在的神明吧！自古以來。也不乏以人類之身晉升神明的方法，但為何你卻從未如此想過？”

“因為你知道，真正的神是無法達到的，而那些魔法、神話傳說中的神則是一些注定是要消亡的亡魂而已！”

“所謂的神，既全知全能，決定這世間的一切，你們稱呼它為神，而我更傾向于稱呼它為世界的本源。本源自有其運行的規律，無論是人。還是那些所謂的神都無法逃脫，那種不同層次的力量不是其他存在所能否定的！”

“這個世界或許曾經存在著非常燦爛的魔法文明，奧西里斯、荷魯斯，各種各樣的神話體系都是在那個時代所誕生的！奈芙蒂斯、僧正、歐提努斯，一個個古老的神明在那個時代活躍著，向世人彰顯著他們的力量。”

“但有一天，這些大能的存在卻發現，他們所在的這個世界變了，他們被世間的一切所排斥，他們莫名其妙地就會遭遇到危險，有些來自這天地，有些來自他們自身，而有些卻來自那些曾經崇拜他們的凡人！總而言之，這就是一句話，那個所謂的‘神’，也就是世界的本源想讓他們死！”

這并非是簡單地推測，而是莫聞結合著其它世界資訊所得來的結果，或許是由于是同一個大千世界的投影，這些數不清的小千世界，很多都有著相同的運行規律，例如中國神話體系中的量劫，北歐、希臘神話中的諸神的黃昏，天主教中的異教討伐等等，這些世界的發展似乎都是一個套路，在世界初始之時，一群大能的存在誕生，統治一個時代，然后天地巨變，所有超凡之力消逝，這些大能接連隕落，世界逐步進入末法時代，各種奇異能力消失不見。

原初對此有多個設想，一是莫聞所在的大千世界的發展過程就是這個樣子，作為相關的小千世界，哪怕是誕生于人類的幻想，也都因為某種奇特的聯系而如此發展，但也有可能，這是世界本源運行的根本規律，當世界初生的時候，本源未完全演化，自身的規則體系并不完善，一些本源的碎片、力量之類的產生了意識，又或是本那些有意識的存在吸收，也就誕生了那些大能。但隨著演化的繼續，各種規則的完善，出于同為本源的吸引，也不管本源主體是否誕生意識，那些大能最終也會因為各種原因回歸本源，重歸這天地，化為萬物的養料，畢竟對于世界本源來說，欠別人的終歸要還，你們這些大能要是不死，本源的運行很容易受干擾不說，缺的那一部分誰來補？而對于那些大能來說，再厲害也敵不過誕生這世界的本身，力量差距太大，哪怕世界沒有意識，僅僅是一些無意中地推動，也足以讓他們隕落了。

當然事情也不是絕對的，有些世界，本源在運行一段時間之后，又會進行新的演化，可能重現世界初開的情景，誕生新一批大能；有的世界一直就處于大能滿地走的時代，然后直接走向滅亡；但也些世界，存在某些逆天而行的人物，一舉吞噬了世界的本源，又或者作為世界本源的主體誕生了意識，那么這些世界的演化就會根據那個意識而來。也就是原初所說的最難啃的那些骨頭，有本源意識的世界。

不管怎么說，據莫聞看來。魔法目錄的世界中，世界的運行應該是處于絞殺大能、步入末法的階段（從艾華斯的出現來看，末法之后是科技的時代，超能力才逐步走上舞臺），那些魔法之類的東西應該原本就不該存在，要說原因的話，就是十字教的盛行。作為這個世界的十字教，莫聞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東西，那就是有人見過天使。有人見過神子，有人見過圣徒，但卻從未有人見過神！雖然能感受到神的力量，卻無法見識到神的本尊。這與那些經常顯圣的神邸很不一樣。而且十字教的盛行帶來的是異端諸神的隕落，那將魔神來下神座的術式‘妖精化’，不知滅掉了多少魔神，這讓莫聞不能不懷疑，這個所謂的神就是世界本源無意識地現化，借助十字教的手剿滅那些大能。

然而，在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運行到了這一步似乎出現了問題，‘神’要那些魔法、神話中誕生的神邸隕落。但那些有了自身意識的魔神之流又如何甘心。

莫聞舉起了右手，握向了茵蒂克絲的遠程控制靈裝。

“所以這個世界才誕生了最大的異數。”

“——那十萬三千冊的魔法原典。記載了所有魔神的知識，也就等同于記載了他們本身，只要原典不滅，這個世界的魔神就不會真正地走向滅亡！轉世也罷，躲在那個黑暗的空間中也罷，總有一天，他們會取回自身的力量與地位，也正是因為他們遲遲不肯隕落，魔法的力量才依舊在這世界上存在。”

“從一定程度上來說，還不得不佩服他們，畢竟干涉本源的運行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魔法目錄的世界，之所以要叫魔法目錄，而不是幻想殺手世界，就是因為這世界一切的一切都是起源于那些無法損毀的魔法原典，那些滿載著魔神不甘之念的魔導書開啟了這個時代。

“茵蒂克絲，等我哦，一切都要結束了！”

對著那遠程控制靈裝輕語，莫聞知道茵蒂克絲的意識就在附近，但此時卻不是兩個應該說話的時候，最后的最后，茵蒂克絲的存在可能反而引起一些他不想見到的變故，十萬三千冊的原典，絕對是幻象殺手最想消滅的存在，劇情的開端，莫聞之所以下意識地想消除茵蒂克絲，就是收到了幻想殺手力量的影響，這就和人餓了想吃飯一樣，只是一種類似的本能而已，畢竟這股力量就是為此而誕生的，所以現在茵蒂克絲不適合待在他的身邊。

因此只是留下了一句話，莫聞就將那靈裝捏碎了。

目光看向了神色不斷變化的亞雷斯塔，他不禁輕輕一笑，能看見這個面癱露出這種表情，看來自己的猜測大部分都是正確的呢！

“但是真正的神，也就是所謂的世界本源也不是那么容易欺騙的存在，雖然它沒有意識，但還是本能地想排除世界演化經常中的異物，沒錯，就是異物，魔法這種東西，從奧西里斯也就是十字教的時代就應該結束了才對，于是我所代表的力量就誕生了，——幻想殺手，不、確切地來說，是將世界恢復其本來的面目，消除一些不該存在之物的滅魔之龍，所謂的幻想，不就應該是魔法這種不應該存在的東西嗎？”

龍，在多個文化之中都是代表力量的存在，而且它是和自然天地無比契合的力量，所謂的龍脈就指代著大地上那些超凡力量的脈絡，艾華斯是龍，她代表著未來的開啟，幻象殺手是龍，它代表著一個時代的終結。

原著中，在滯空回路里面第二位只發現了龍的代號，卻沒有發現任何和幻象殺手相關的東西，導致他最后因為亞雷斯塔的誤導，正面對手一方通行而后一敗涂地，就是因為他沒有弄明白，所謂的龍并不是只有一條啊，從始至終，亞雷斯塔的計劃就是放在兩條龍身上。

伯利恒之星之上，莫聞靜靜的看著亞雷斯塔的表情，想要從中發現更多的證據，但這個三無卻是毫無變化。最后莫聞也只能硬著頭皮講下去，有些東西，他有推論。但沒有證據。

“這種來自于本源的力量不是魔神所能抗衡的，只要加以時日，擁有著幻象殺手不懼怕魔神之人，必定能將所有神明一一泯滅。”

“但是不得不說，這個世界魔神的力量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它們竟然想辦法將幻象殺手封印了起來，——這部分應該是我的猜測。他們合力創造了一個空間，將這個空間定義為魔神應該存在的世界，也就是另一個領域——嗯。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亞雷斯塔，這應該是你所擅長的魔法領域才對，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所謂的異世界。也就是天界或魔界這類‘不同層級但互相重疊的界’不就是你前身愛德華魔法師最大的功績不是嗎，你應該早就發現了這一點，——既然是消除一些不該存在之物的力量，那在本就應該存在魔神的世界，它又如何能發揮能力，魔神們將這個空間和真實的空間重疊，就像是混入水的染料一般，雖然是兩樣不同的東西。但卻再也不能區分。”

“不過這樣一來，問題就出現了。畢竟不是真實的世界，也不是應該存在的世界，這個重疊的領域導致了現實世界的一些異常，右方之火發現的四大元素扭曲失衡，就是其中一個表現，而最重要的是，這種辦法畢竟是治標不治本，幻象殺手的能力一直都存在著，只是由于外界的干涉，沒有完全發揮作用而已，如果說它的力量是一條龍的話，龍首的地方已經突破了封印向外散發開來，受此影響，那些在各次大戰之后還殘余的魔神們才不得不隱藏起來。”

畢竟幻象殺手是針對魔神的力量，一旦受到了某種刺激，又或是產生了什么未知的變化，讓幻象殺手完全覺醒了，他們可就死定了，而且由于幻想殺手對魔神之力的抹除，這個世界唯一完完全全屬于真實世界的一部分就是在莫聞右手的這個范圍，這也是在新約之中，魔神歐雷爾斯認為上條的右手正發揮著“世界基準點”、“世界備份”功能的緣由。只要這只右手在，無論魔神怎樣扭曲世界，真實的世界依舊有一部分沒有改變，而只要這部分沒有改變，魔神所創造、所扭曲的世界就不能說是真實的，只能是異物。

默默地聽著莫聞的話，亞雷斯塔的眼中閃出一絲異彩，不禁輕輕地鼓起掌來。

“真是精彩，據我所知道的差不多就是這樣了，我曾經跨入過那個領域，見識過那些真正的魔神，但我所知的，有些地方卻還沒有你詳細，”

但隨即他的臉色又是一冷，“那你也就該清楚，憑借你的力量絕不可能戰勝那些魔神的，如果是完全狀態的幻象殺手，的確是能抹殺魔神，但現在的你充其量也就只能抹殺魔法！”

莫聞沉默了，亞雷斯塔說的是事實，同為世界本源的一部分，幻象殺手的層次與那些魔神大體相當，如果是完全真實的世界下，火力全開的幻象殺手就相當于得到世界本源的全部支持，力量充裕，有著殺人許可，碾壓這些魔神，直接消除他們并不是難事，但現在這種狀況下，他就相當于自主作戰，沒有補給的情況下，消除魔神就不要去想了，頂多也就能消除魔神的衍生物，那些魔法而已，這也就是原著中上條當麻能用手碰觸魔神歐提努斯的原因，同樣層次的東西，怎么可能一摸就能消除。

不過隨即莫聞又抬起頭來，冷笑地看著亞雷斯塔，“那你就能消滅的了那些魔神嗎，靠著從艾華斯那里取來的力量？”

“的確，艾華斯是圣經和神學都無法解釋的天使，同時也是在神所創造的世界中，象征不受神所掌控的屬性，也就是世界本源給自己演化過程中設置的變量，無論是神還是那些魔神都無法把握的存在！”

“將aim擴散力場布置在整個世界，你或許真的有辦法突破魔神所設置的這個空間，喚醒完全的幻象殺手！”

“——但前提是，你召喚出來的是真正的艾華斯！”

對于亞雷斯塔的計劃，莫聞現在大概能有個猜測，既然魔神通過將世界重疊在一起來限制幻象殺手的能力，那將這些世界完全排除，不就能喚起幻象殺手的力量，將魔神們抹除嗎？這就像是在混有染料的水中再加入另一種物質，很有可能那些染料就會被排擠出去，作為神與魔神都無法把握的艾華斯無疑就是最佳的那種物質。

超能力，這種完全不屬于魔法的東西，也是不屬于現實中應該存在的東西，所以同樣能被幻象殺手抹除，但如果說魔法對應著過去的話，那超能力就屬于未來，是兩種涇渭分明的力量，如果超能力能擠出魔法所創造的空間，那還真有可能喚醒幻想殺手。

原著中，亞雷斯塔通過御坂網絡將aim擴散力場布置在整個世界，并成功地在學園都市制造出了類似人工天界的東西，只要最后更將艾華斯和作為中樞的最終之作，作為力量控制的一方通行相聯，那就真有幾分可能在全世界的范圍內將魔神的力量排擠出去。

當然，一切的前提是這個艾華斯是真正的艾華斯。

毫不客氣地用手指向亞雷斯塔，莫聞嘲諷地說道：“不錯，你召喚出來的艾華斯卻是是代表著未來世界的力量，但你召喚出來的方法卻是用魔法的方式，也就是說，這個存在從一開始就帶有了一部分魔法的因素，即使你最后的計劃成功，它也無法將代表魔法的力量完全排擠出去，因為這個變量已經變質了！”

在原著中，那個黑色的空間里，過去魔神的最后避難所，就有魔神嘲諷亞雷斯塔，說艾華斯“完全是個失敗作，再過不久就要演變成讓亞雷斯塔也頭疼的事態了。”

看著臉色劇變的亞雷斯塔，莫聞徹底地把握了主動，毫不留情地繼續打擊道：“還不止是這樣呢，因為是象征著未來的天使，又是與魔法、超能力息息相關的存在，說不定最后艾華斯會演變成另外一種形態呢，科技的宗教崇拜，又或是掌握科技力量的魔神，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到時亞雷斯塔，你可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說不定那些過去的魔神也能借此完善他們所設置的空間，畢竟象征過去的魔神有了，象征未來的魔神有了，我這代表著現在與真實的力量，他們也不是沒有可能去降服，到時整個世界的本源可能都會被他們所吞噬，永遠不要小看那些魔神的智慧，能從一次次的毀滅中殘余下來，他們可不是隨意擺布的存在！”

“證據呢？！”

一直都是面無表情的亞雷斯塔，此時卻詭異地漲紅了臉，握緊了手中的沖擊之杖，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