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皇帝VS上帝 五 火箭

“皇上，太平軍的馬隊壓上來了！”

羅大綱的提醒聲中，朱濟世的目光轉向右側，就看見黑壓壓一片的太平軍騎兵正往自己這邊靠攏。這些騎兵都是輕騎，不著盔甲，武器也只有木槍、馬刀、弓箭，而且隊形散亂，就是亂糟糟一堆。不過數量卻很多，有兩萬上下。這些騎兵的旗號也不一樣，約有一半人都打著黑旗，一半都打白旗。

“打黑旗的該是蘇天福的馬隊，打白旗的是龔得樹的馬隊。”羅大綱對朱濟世說道，“此二人都是過去捻軍的總旗主，投靠太平天國以后都封了侯，所轄兵力也得以擴充，不過其基礎還是原來的捻軍老底子。楊秀清為了將他們從河南、淮北遷往北京，還專門在京畿地方上給他們賜了田土。”

捻軍和太平軍一樣，都是宗族觀念極強的武裝。總旗之下有大旗、小旗，每一個旗主左右都有一個以宗族、親戚、鄉里關系結合起來的核心集團。而且各旗之間互不統屬，各種小集團林立，實在算不上是什么強兵。

朱濟世對身邊的老皮爾道：“楊秀清想來是要用這些馬隊干擾我們列陣，這樣他就可以搶一個先機了，有什么辦法可以驅逐這些破爛馬隊嗎？”

老皮爾道：“要驅逐他們不難，可以用輕騎兵和火箭炮兵，在拿破侖戰爭中，英國佬就常用這個辦法對付我們法國的騎兵……當然沒有取得過什么可以大吹大擂的戰果（在老皮爾眼里，就連滑鐵盧之戰也不值得英國佬吹噓），不過用來對付楊秀清的馬隊是足夠的。”

隨著大明的地盤擴張。特別是奪取遼東、遼西之后。馬匹和普通騎兵的來源已經不是什么問題。所以除了原來的錦衣騎士改編成了近衛騎兵以外。各軍各師也有了專屬的隊屬騎兵，當然不是什么精銳，只是用來偵察和追擊的輕騎兵。不過錦衣近衛軍畢竟是天子親軍，所配屬的輕騎兵也較為精銳，可以用來打一下騎乘突擊的。不過光靠錦衣近衛軍的2000余名隊屬騎兵肯定對付不了10倍數量的太平軍騎兵，好在明軍手中還有一樣克制騎兵的法寶——康格里夫火箭。

龔得樹和蘇天福兩個太平天國侯爺正小心翼翼將著兩萬馬隊往明軍壓過去的時候，突然就看見從明軍行軍隊列當中分出約兩千騎兵迎著自己就上來了。他們連忙下令停止前進，在平原上面展開隊形。這馬戰不比步戰。精髓全在一個“沖”字，如果兩千騎兵把握好了沖鋒的機會，照樣能沖垮兩萬亂糟糟的對手。看著對方兩千馬隊的隊形，龔蘇二人就知道是精銳，因而不敢怠慢。

可就在他們倆指揮部下展開的時候，明軍馬隊后方忽然一陣呼嘯二十七八道白煙騰空而起，在空中留下歪歪扭扭的尾跡，龔得樹和蘇天福兩人的目光跟著那些白色的尾跡，眼睜睜看著那些帶著長木桿的“飛彈”往自己頭上墜落下來……

“轟轟轟……”

一個個耀眼的火球伴隨著巨響就在龔得樹和蘇天福身邊騰了起來！有些是墜地后才炸開的，有些則在半空當中就轟然炸響。遠遠看去好像從天而落了一個火海似的。

龔得樹和蘇天福還沒有反應過來，胯下的坐騎就先跳了起來！這康格里夫火箭的威力其實不咋地。因為這火箭彈打得很不準。爆炸時間又很難控制，遠遠沒有霍奇斯基榴彈好用，所以朱濟世就沒舍得用a油炸藥作為康格里夫火箭戰斗部的裝藥，而是繼續使用黑火藥。但是爆炸的威力雖然不大，但是氣勢卻非常唬人，更加唬馬！

太平軍馬隊的戰馬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是老實馬兒，好好的突然落到了火海里面那還了得，紛紛嘶鳴著就要四下逃竄！經驗豐富的老捻軍還能死死拽住韁繩，控住馬匹，那些才入行伍不久的新手直接就給掀了下去，沒了主人的驚馬離開就竄了起來，擾得周圍沒有遭到火箭轟擊的騎兵也亂了起來。帶兵的太平軍馬隊大小頭目紛紛高聲呼喝想控制住隊伍，可是明軍的第二輪、第三輪乃至第六輪火箭彈攻擊又接踵而至，幾輪火箭隊轟擊的落點都不一樣，但都掉在這兩萬太平軍馬隊頭上，頓時就讓他們馬嘶人喊的亂成一片。

“大明鐵騎，沖啊！跟我沖……”

六輪火箭彈過后，指揮明軍輕騎兵的一位上校團長看到機會成熟，抽出馬刀在空中一揮，然后直指前方下達了騎兵沖擊的命令。兩千騎早就排成兩道橫陣的戰馬甩開蹄子就飛奔起來，敲得地面都隱隱發顫。

“快散開，快散開……”

明軍騎兵還沒沖鋒，龔得樹和蘇天福兩人就知道要壞事兒！隊伍已經亂成這樣了，再能頂住明軍的馬隊沖鋒就是怪事兒了！于是兩個人連聲下令散開隊伍——這是捻匪打仗的老辦法，打不過就四散奔逃，讓你追都沒辦法追！

可惜這一回太平軍的騎兵來不及散開，明軍的輕騎兵就分成兩個波次發動了密集沖鋒，隆隆蹄聲中，8000多只馬蹄帶起的漫天雪粉，好像雪山崩塌一樣撲向混亂中的太平軍騎兵，只是兩波沖鋒就把他們打得人仰馬翻。將太平軍馬隊沖了個對穿之后，明軍輕騎并不尋求肉搏的機會，而是迅速從側翼繞回原來的出發陣地，重新整隊準備第二次沖鋒。與此同時，明軍的火箭彈又一波接著一波落了下來。

龔得樹和蘇天福被這種西方騎兵的戰法弄得焦頭爛額，他們的馬隊也被沖得陣形大亂。眼看著明軍的輕騎兵在軍號指揮下重新列好隊形，就要發動第二次沖鋒的時候。身后響起了一通點鼓聲音，他們倆轉頭看去，上萬太平軍步兵已經在一面黃綢綠邊的軍旗引領下趕了過來，那是東王的旗幟，來的應該是東殿精兵。兩人同時松了口氣，東殿軍的精銳步兵可不是明軍的輕騎兵能沖的，有他們增援，自己這邊馬隊總不會被打崩了。

果然，看到太平軍的步隊增援，明軍的騎兵沒有再沖擊，只是一輪輪釋放火箭騷擾太平軍的馬隊。

坐在一匹蒙古駿馬上的楊秀清也大松口氣，扭頭對身邊道：“快派快馬去追豫王，叫他千萬小心明軍的火箭。”

他目睹了剛才的騎兵交戰，并不認為明軍馬隊的密集沖鋒有多厲害，只以為是康格里夫火箭擾亂了太平軍的馬兵才讓龔得樹和蘇天福吃了些虧。不過他們的損失好像也不太大，估計就在千人上下，并未傷了元氣。

“明軍步隊已經開始擺陣了，咱們失了先手，還是取守勢吧，等老樂的馬隊回來，總能打敗他們的。”楊秀清好像是在下令，又好像是自己再給自己打氣。

“讓蘇侯和龔侯把騎兵撤下來，掩護咱們的兩翼，東殿右軍也回來吧。”楊秀清又命令道。

此刻明軍已經展開了兩道橫陣，前面是近衛一師的九個營橫陣，后面是近衛二師的九個營橫陣。同時明軍的三個炮團和六個團級炮兵連也開始各自就位，其中六個團級炮連的36門9磅炮被集中放列在了第一線的中間。兩個師炮團所屬的四個12磅加農炮營被分別置于第一道橫陣的兩翼，另外兩個12磅榴彈炮營和兩個軍屬24磅榴彈炮營（還有一個24磅加農炮營留在歸德府城），還有剛才那個建功的火箭炮營，則集中擺放在兩道大橫陣中間。另外，明軍的輕騎兵也收了回來，分列在步兵左右，遮護側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