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九章 意外的車禍

現在不一樣，中國市場沒有完全開放，用美金、港幣買人民幣容易，而人民幣換成美金和港幣就千難萬難，整個國家外匯才20億美金，這些錢還不夠國家花的，哪能拿出來兌換‘沒用’的人民幣。王子川迫切需要人民幣，可是對國家來說，人民幣就是一紙張，想要多少有多少。

“到底怎么才能賺錢！”王子川唉聲嘆氣，他不缺錢，美金、港幣、日元多的用不完，他想投資內地，手里偏偏沒有人民幣，吳市長雖然答應介紹一個副行長，那也優惠不了多少，黑市可以兌換兩倍人民幣，國家肯定不會這么做，否則直接調整匯率就好了。

古天櫟最見不得心目中的‘英雄’這樣愁眉不展，急忙問道：“川哥，遇到什么為難的事情……是不是他們給你添麻煩？”

“沒事，開車吧！”王子川閉上雙眼，這是個死結，在外面習慣占便宜，用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利益，現在猛然要做一件‘吃虧’的事情，心里滿是不愿。

古天櫟不敢多問，啟動車子離開市政府。

“對了。先去華亭路！”

“哦！”古天櫟張口欲言，猶豫片刻，最終把疑問咽了下去，心道：這樣的川哥還蠻嚇人的！怪不得小飛哥他們提到川哥，總是敬畏神色。

王子川看古天櫟畏手畏腳的樣子，失笑道：“有屁就放！”

也許受了王保強的影響，古天櫟笑容有些傻乎乎的，問道：“川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為難的事情？”

“是啊，挺為難的！”王子川也沒有隱瞞。解釋道：“現在呢，我需要一大筆人民幣，可是又不甘心用美金、港幣兌換，想去黑市，那邊又沒有那么大胃口，百十萬他們可以兌換，幾十億肯定不行！”

“幾十億？”古天櫟驚訝，小心問道：“川哥，你兌換那么錢干什么？”

王子川眼神轉向東方。幽幽道：“我想把陸家嘴買下來！”

“陸家嘴？就是那個貧民窟？”古天櫟對那個窩棚集中帶很有印象，和浦西相比，那里就是貧民窟，陸家嘴與香港貧民區最大的區別就是精神上的慰藉。陸家嘴的居民樂觀向上，香港貧民區居民臉上帶著一種麻木。

“現在是，以后就不是了！”

王子川明白：現在還沒有人相信陸家嘴會成為金融中心，這正是他的機會。

看到古天櫟。王子川突然想到洪興，他對洪興上層建筑一清二楚，比如誰誰升了堂主、舵主都要他批準。哪個堂上交多少錢，擴充多少人員，占了多少場子……可是這些底層業務真的不甚了解，只記得洪興在內地收了許多古董，以至于他家里隨便一張桌椅都是前朝貴族用過的東西，墻上掛的一幅畫都是古董。

“小古，問你一件事情。”

“川哥，你問！”

“洪興在內地有沒有業務？”

“這個……我倒是不清楚。”古天櫟皺著眉頭，他在香港屬于白云飛的人，白云飛地盤是港島灣仔區，屬于外堂，內地事物屬于內堂管理，內三堂核心人物是葛永高。

古天櫟想著想著就入神，好像忘記自己還在開車。

“快停車！”

王子川剛剛抬頭，就發現前方有一位女子橫穿馬路，距離車子不足五米，急忙扭轉方向盤。

“滋……”古天櫟下意識踩剎車，車子滑了好一會才停下，車前女子摔倒在地上。

車子停下，王子川急忙下車查看，倒在地上的那位女子的確被撞到了，他親眼所見，心中七上八下，雖然女子橫穿馬路，可是古天櫟開車走神也是不可忽略的因素。

王子川先觀察一下女子情況，發現地上并沒有血跡，而女子面部表情也很正常，送了口氣。

“你沒事吧？”

“沒……沒事！”

女子大約有三十來歲，長相清秀，還有些熟悉，王子川定眼一瞧，驚呼道：“你是華亭路那個老板娘！”

“你是？”老板娘卻記不起王子川，只是覺得眼熟。

王子川笑道：“老板娘，上個月我還在你那里買衣服，也對，你攤子生意那么好，也不可能把每一個顧客都記住。”

“你是那個香港人！”老板娘卻從聲音中聽出了，能一次在她那里消費數千元的一個月也不見得碰上一個，何況王子川只是幫兩個女孩買衣服，當時心里還自怨自艾了一番，她年輕時怎么就碰不到這樣大方的男人。

“不要叫我老板娘了，那個攤子前幾天被人占了去，我姓宋……”

古天櫟反應慢一diǎn，看見女子無事，氣沖沖下車，興師問罪道：“喂！你怎么橫穿馬路，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那個……不好意思，我趕時間，所以……”

王子川道：“一場誤會而已，既然沒事，那就算了，宋姐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古天櫟悻悻道：“這次是你運氣好。”

宋姐搖頭道：“我得趕快回去，家里窗戶沒關，我怕遭賊。”

王子川提議道：“我送你，就當賠罪好了。”

宋姐道：“這不好吧，我住在人民廣場附近，也沒多遠。”

古天櫟道：“就不是我們的錯！為什么要賠罪？”

“上車吧！反正也是順路。”王子川打開車門，讓宋姓女子坐在后排。

人民廣場古天櫟很熟悉，沒事的時候，他經常來這里溜冰玩耍，宋姓女子說了地址，他就明白她住的地方，幾個急轉彎，就停在一排四層樓的公寓面前，整個過程不到十分鐘。

“謝謝，太謝謝了！大兄弟，上去喝杯水吧。”宋姐笑容滿面，抓著王子川的手臂感謝，這段距離，步行需要四十分鐘，現在只用十分鐘，她藏在床底下的巨款安全了。

古天櫟道：“川哥，車子沒油了，要不你在這歇會，我去加diǎn油。”

“好吧，快去快回。”王子川看向宋姓女子，笑道：“麻煩宋姐了。”

“不麻煩！”宋姐一邊笑，一邊道：“我住在二樓，出門的時候忘了關窗戶，正好這里有幾個不務正業的混混，我擔心他們入室盜竊。”

進入房間，王子川眼睛一亮，宋姓女子的居所出乎預料，電冰箱、彩電、空調、沙發、茶幾樣樣齊全，和香港公寓布置沒什么兩樣，比他住的包間還豪華幾分。

宋姐見王子川四處打量，也不驚奇，每個人到她家都是這樣，笑著解釋道：“這些都是在香港買的，那邊東西可便宜了，比如這臺彩電，在國內商店，同樣的彩電至少要3400元人民幣，而且還要指標，我有個親戚在香港，私下里換港幣并不難，找個老寶安就行，換完港幣去香港，買同樣的電視，只要2400港幣。”

“3400人民幣……2400港幣！”王子川被這兩個數字驚呆了，愣了好一會，對比一下，何止是暴利，這么大商機他竟然沒發現！

宋姐倒了杯水，在她的印象里，港幣并不貴，她剛做生意那會，國家牌價是3角，私人兌換也就只需加上3分4分，最高也就5分錢。

“現在回想起來，港幣是一個被嚴重低估的角色。”宋姐回想這兩年經歷，深有所感，解釋道：“政策規定，出境一次可以免稅購買兩大件六小件，香港付款s提貨，我清楚記得，這臺20寸的樂聲彩電花了2400港幣，折合人民幣不到800元。”

王子川問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宋姐道：“1983年，那時我剛開始擺地攤，進貨都是從香港運來的。”

王子川緩緩diǎn頭，怪不得有那么大的差距，港幣固定掛鉤美元固定匯率就是從1983年開始，相關資料他倒背如流，港元最初掛鉤英鎊，在1972年開始掛鉤美元，并在1974年至1983年間保持著4.6港元兌1美元的穩定水平，1983年，中英政府開始談判香港前途問題，港元匯價狂跌到最低的11元港幣兌1美元，當年10月17日，港英政府宣布港元匯價與美元固定掛鉤為7.80港元兌1美元，并一直維持至今。這也形成了一種連環套，人民幣兌美元一有升跌，港元兌人民幣就隨之聯動，一臺彩電只是個縮影。

“你剛剛說的指標是什么？”

宋姐笑道：“簡單的說就是外匯券！，你上次給我的百元大鈔就是外匯券，也算我占了你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