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銀光閃過,“哧”地一聲,那飛刀在半路被擊落,不過,出手的并不是風月公子,而是陳囂。
他站在碎玉和風月公子身前,手中的劍轉了個圈,指向對面三人,道:“江南二十四水幫的敵人,怎么好勞煩碎玉閣插手?本少俠最討厭旁人搶我的架打了。”
眾水幫舵主:“……”
――還真把自己當江南二十四水幫的人了……
碎玉公子看了眼插在地上的那把飛刀,點了點頭,道:“原來是兩只泥鰍,果然不是人。”
黑衣老婦人徹底被激怒,飛身一掌劈了過來……陳囂舉劍迎了上去,也很是好奇,“什么泥鰍?”
碎玉公子道:“四十年前在東海一帶跟倭寇合作的劫匪,被路不平路將軍追殺,在東海待不下去,隱姓埋名的在長江建立水幫,結果遇到沙拓,被戳穿身份……這兩人武功不咋地,逃命的本事倒是一流。”
在座的雖然大多數人都不認識這三人,但也有幾位年長的是知道的……這兩人的名號自然不是什么泥鰍,那白衣男子……其實也有六十歲了……白衣老頭叫做龍在天,黑衣老婦叫做龍在水。
因為他們是華亭人,江湖中人將他們稱之為“華亭雙龍”。
碎玉公子看了眼戰局――
華亭雙龍的武功被稱之為雙龍爪,專門攻擊致命的地方,手段很是陰狠……經過一番試探之后,龍在水大概了解了陳囂的實力,似乎準備出大招了。
碎玉又看了眼那邊的龍在天,淡淡道:“小心了,這兩只泥鰍最喜歡來陰招,更不懂得什么叫單挑。”
她話音剛落,一道銀光閃過,卻是龍在天趁機射出了一把飛刀――
龍在水的右手已經到了近前,那把飛刀不僅是沖陳囂的命門去的,也剛好封住了陳囂唯一的退路。
陳囂能夠感覺道危險,不過并未慌張,腳步微動,身體偏移了三寸,雖然并未完全躲開那把飛刀,卻也避開了要害……而在他移動的同時,手中的劍也并未停下,在那一爪到近前之時,一道銀光閃落――
“砰――”
劍掌相擊之時,發出金戈之聲,勁風擴散,周圍不少看客往后退了兩步,抬手擋風之時,隱隱的似乎看到了那風的顏色――
紅色的。
而那些還睜著眼睛的人,能夠看到,擂臺之上,一蓬鮮血如蓮花般散落,同時墜落的,還有一只手臂。
風歇之時,龍在水那雙茫然的眼睛中露出驚恐之色,似乎才感覺到疼痛,才發現地上那只手臂是自己的,“啊――”地一聲喊出來,剛退了一步就摔倒在地,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
“阿水!”
龍在天飛奔上臺,抬手點了她身上幾處穴道,撕了布條纏在斷臂上方,一邊止血一邊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
那邊,風月公子放下抬起三寸的手指,淡淡笑了,道:“當真沒想到,原以為只是鬧騰的小狗,沒想到也是會咬人的。”
雖然這場面略血腥,不過,在座的也是久經江湖風雨的,再加上這華亭雙龍的確惡貫滿盈,死不足惜,所以,也沒什么人覺得不妥,甚至有人會覺得不過斷一只手臂而已,太便宜他們了。
龍在天好不容易給自家妹妹止了血,抬頭,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了,眼中帶著紅色的血絲,冷聲道:“呵,你以為你贏了?”
陳囂已經將背后的飛刀拔了出來,似乎還挺喜歡,正擦著上面的血跡,聞言抬眼看過去,“閣下若是想報仇,在下隨時奉陪。”
龍在天冷笑一聲,道:“那飛刀上有毒,只要你一動真氣,必死無疑。”
其實,即便他不說,在座的也都知道――
剛剛那把飛刀上的血是黑色的,一看就不妙。
陳囂眨了眨眼,道:“哦,沒事,本少俠不動真氣,照樣打得你屁滾尿流。”
龍在天冷哼一聲,撿起那只斷臂,抱著龍在水走下擂臺――
如今最要緊的是找個大夫給自家妹妹治傷,至于這里,交給飛蝗門就是。
老蝗蟲很是默契的上了擂臺,道:“在天兄放心,老夫定會幫你們兄妹二人報仇。”
“陳小兄弟!”
談舵主起身,身邊的副手也不再拉著他了……他伸手拍了拍陳囂的肩,道:“自今日起,談某人便將你當自家人了。不過,這只老蝗蟲,你不能跟談某人搶。”
其他分舵主也站了起來,上了擂臺,將老蝗蟲圍了起來……沈諾道:“既然是總舵主的仇人,便也是江南二十四水幫的仇人。如今總舵主不在,敵人打上門來,咱們二十四分舵主可不能示弱,不能給總舵主丟臉。”
老蝗蟲似笑非笑的瞧了眾人一眼,“呵呵,以眾欺寡,這就是沙拓教你們的?”
沈諾淡然道:“閣下是前輩,想必也不會介意。”
談舵主嗤笑,“對付你這種江湖敗類,用得著講規矩么?”
陳囂看著這情形,笑了起來,默默的往后退了幾步……如今這般,似乎也不錯……他退到碎玉身旁,卻發現少了個人,問道:“沙三爺呢?”
碎玉微微挑眉,道:“抓泥鰍去了。”
陳囂點了點頭,略擔憂,“沙三爺是龍在天的對手嗎?”
碎玉斜了他一眼,道:“這里可是沙洲島,操那么多心……剛剛若非談舵主站出來,你是不是還準備繼續打下去?別以為打敗兩只泥鰍很了不起,他們不過是野路子,那老蝗蟲的武功可在萬佛門門主之上。”
陳囂明白她的意思,轉臉看向了擂臺,沉默了會兒,低聲道:“若是總是擔心長生血的副作用,本少俠恐怕沒辦法拔劍了。”
碎玉眨了眨眼:“……”
她沒來得及多想什么,這么幾句話的功夫,戰斗已經開始了。
幾道黑影閃過,老蝗蟲抬手射出了幾枚飛蝗石……眾分舵主也紛紛亮出武器,眼神示意,擅長進攻的幾位先沖過去,其他幾人落后一步,助攻的、防守的、襲擊的……看著雖亂,但配合得也還算默契。
老蝗蟲的確很厲害,身影在一片刀光劍影之中穿梭,只一兩招的試探就找到了最弱的那人,如雨點般的飛蝗石逼退了眼前的刀劍,朝那人的方向拍出一掌……
陳囂不由握緊了雙手,然而,就在這時候,他感覺有些不對勁,聳了聳鼻子――
“什么味道?”
擂臺上,一位分舵主被一掌擊飛……陳囂卻已經沒心思注意,轉身問道:“沙海呢?”
碎玉淡淡道:“沙三爺剛走,他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