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明天見

“我勸你最好不要用那東西，什么也不用做，站在這等著就好，要是插手，我回來抽了你的脊梁骨。”

野良川手指敲著木扶手。

一屋里全是‘極惡’的暴走族，只有他一個人是‘幽靈’，但也只有他一個人坐在椅子上。

接待他的過程中，梶勇就已經見識了這位‘幽靈’少爺的狂傲，他用眼神示意手下將手槍收進懷里，別觸怒他。

野良川很滿意這種敬畏，繼續敲著木扶手，屋子里只有篤篤篤的聲音。

“媽的安靜一會能死啊。”梶勇在心里暗罵。

落地窗外是一片精致的二層小樓，這個時間連路燈都關閉了，只有月光照著小路。

桐生一馬就住在這個地方，而他們腳下的這棟小樓，正在桐生一馬回家的必經之路上。

“野良少爺征得您父親的同意了么？”梶勇突然問道。

“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野良川的語氣散漫，調子里卻帶著股不容置疑的強硬。

梶勇暗暗懷疑，‘幽靈’現在處于劣勢，對于桐生一馬，最好的處理方法應該是當眾處決，以振奮人心，而不是這種陰搓搓的暗殺。

難不成野良恭平真的被激怒了？

緊接著他搖搖頭甩開這無謂的疑惑，心想反正大江智的指示是不管他，野良川愛怎樣怎樣，只要別死在這就好。

“不用處理桐生一馬的尸體，要是能因為這個把野良川送進警局才好呢，警察們要是夠得力，我給他們捐款。”

這是大江智的原話。

可惜解決野良川不代表解決‘幽靈’，不然梶勇肯定當個目擊證人玩玩。

桐生大哥啊……梶勇的嘴角露出笑容。

“對了，野良少爺不需要武器么？”梶勇回過頭來問道。

野良川敲扶手的“梆梆梆”聲停住了，眼睛往梶勇身上上一吊，嗤的笑了一聲。

“只有你們這些雜修才需要武器。”

梶勇摸摸腦袋，不知道這位少爺的優越感自何而來，他當初砍傷桐生一馬時不也用的刀嘛。

不過無所謂，桐生一馬應該也沒有武器，大不了他最后帶著人沖進去開幾槍。

“桐生一馬怎么還不回來？”野良川皺皺眉。

“他最近都是很晚回來。”梶勇回答。

“呦，是在喝花酒么？他在喝花酒我們卻在這等他？死前還真是快活了一把呢。”野良川語氣陰沉。

“不是，他最近在陪他的朋友練車，準備參加比賽，今晚好像就是比賽的日期吧，可能比平時晚一些。”

“他還挺有閑。”

野良川正準備開口嘲諷兩句，突然又一皺眉。“朋友？是個留學生么？”

“好像是，不熟悉，我也只是認識罷了。”

野良川想起了那個掛他電話的小子，心想他們要是一起回來，那可真是好事成雙。

“但看時間……”梶勇瞅了一眼手機，“應該也快了吧。”

野良川站起身，走到落地穿前，舔著自己的上唇，翻起濕潤的紅肉。

窗子中映著他的臉，月光將他的瞳仁映的森白。

“先把燈關了。”他說。

屋里的燈光熄滅，月光將他的影子拖長在地上，野良川回身毒蛇般掃視。

“知道脊椎骨是怎么抽出來的嘛，其實我也沒試過，但你們應該知道人類以前有尾巴的吧，大概就是從那塊退化的尾骨上開個口，然后腳蹬著你的大腿往外抽。”

“只要用的力量足夠，抽出來的速度夠快，長在脊梁上的其他骨頭就會斷在身體里，抽出來就是一根光滑的鞭子。”

“所以不要插手，不然到時候你們只能捂住屁股祈禱了哈哈哈哈……”

落地窗嘩啦一聲拉開，野良川帶著笑聲步入陽臺，然后從二樓一躍而下。

房間里，‘極惡’的暴走族將手槍從懷里掏出，示意要不要跟上去。

梶勇咽了口唾沫，遲疑的搖了搖頭。

……

RS5停留了一會，胥子關抽完那支煙，從回憶中脫身，最終在暴走族的歡呼中離去。

“不領獎勵么？”桐生一馬好奇的問了一句。

“沒意義，餓著呢。”胥子關將那個塑料蓋重新合上，“請你吃宵夜。”

“吉野家吧，他家的牛肉飯分量很足。”

“正好，我也這么想的，貴的我也請不起。”胥子關笑了一下。

“哈哈哈，可惜我沒帶那罐腌好的洋姜絲，小津做的，那可是相當開胃，配牛肉飯是一絕。”

“下次吧，總有機會的，牛肉飯滿大街都是。”胥子關轉動方向盤，“何況我嘗過白川小姐的手藝。”

“平時那些飯可不是她做的，是溫泉的膳房做的，她下廚可是要看心情的。”

桐生一馬微微嘆氣：“上一次下廚還是一年前，我們一起做壽司。現在只能從小涼菜里嘗到一點點滋味了。”

“明天由我給你們準備食材，我這個客人請她出馬，她總不會拒絕吧。”

“小津現在可是跟我賭氣。”桐生一馬大笑。

“中國有句話，床頭吵架床尾和嘛。”胥子關剎車，停在吉野家門前。

作為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餐廳，價格又不貴，吉野家在這個時間依舊能有客人，服務員將江戶肉醬飯與三文魚茶泡飯端上來，附帶配湯，兩個餓了一晚的人大快朵頤。

這個點還吃飯的客人都帶著點急迫感，沒什么人說話，兩人吃完起身離去。

RS5將桐生一馬送回居處。

“停在這吧，不用進去了，小巷里難掉頭。”桐生一馬打開車門。

“也好。”胥子關確實有些困乏，“明天記得早起啊，說不定就能看到白川小姐下廚了。”

“那可真要感謝胥君了。”桐生一馬在車外鞠躬。

“哦對了。”

胥子關指了一下后排的太刀：“你走的時候沒帶走，白川小姐讓我帶給你，她說再留在那，她就留給那些客人讓他們拿去刮腳皮。”

“小津的嘴巴素來毒辣哈哈。”

桐生一馬從挖空的后座上拿起顯明連村正。

“一路順風。”

“明天見。”

胥子關點點頭，升上車窗，RS5啟動離開，在路口盡頭打了兩下雙閃。

然后消失。

桐生一馬一直看著連路口的光都不見了，才轉身往回走。

掏出鑰匙，打開房門，把顯明連扔到玄關上，啪的打開走道燈，然后換鞋。

桐生一馬剛低下身，手指伸到腳后跟，突然動作一頓。

身體在自然而然的繃緊，桐生一馬直起身，把腳重新踩回鞋里，抓起旁邊的太刀，關滅燈。

月光從窗外照進來，把家具拉成長長的陰影。

沙發的陰影上，有半個圓形露出來，那是個人頭，桐生一馬的視線順著陰影慢慢向上抬。

黑影倚在沙發里，翹著二郎腿，雙臂搭在厚實的扶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