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大家基本上也清楚了馮義軍的整個作桉全過程。
那就是躲避所有監控,然后從村委會天臺位置,爬到桉發現場的天臺區域,再等待羅平上門,將其一擊必殺。
可從馮義軍這里,大家又得到另外一個重要情報,那就是馮義軍也是受人指使。
從這點來看,倒是跟羅平曾經的經歷有些相似。
可在馮義軍這頭,似乎也問不出兇手的具體情況。
但要求馮義軍爬上天臺,可見兇手之前就有預測,甚至考察過相關區域。
兮爺下意識的看了眼顧晨,顧晨則是直接問道:“馮義軍,你說你是受到兇手的要求,從天臺爬到桉發區域,可你還沒說清楚,為什么要殺羅平?難道就因為對方手里,有你的把柄?”
“可以這么理解吧。”馮義軍此刻也不知該如何解釋,長舒一口重氣后,也是無奈說道:
“走到這一步,我也沒有其他選擇,當時我也并不清楚,對方到底要我做什么?”
“可是后來,我又收到一個神秘紙條,要求我在今天晚上,爬到事發區域,說是等待某人出現,屆時只要用準備好的木棍,將其打死即可。”
“對方在紙條上說,如果不按照要求執行,那么下一個死的就是我,并且我挪用資金的事情,也會被公之于眾。”
深呼一口重氣,此刻的馮義軍似乎有些頭疼,雙手不由抱住腦袋。
兮爺見狀,也是問他:“要喝點水嗎?”
“不用。”馮義軍左手扶額,右手擺了擺手,抬頭又道:
“我其實并不想這樣做,可是我知道,我挪用那筆資金的事情,一旦曝光,我肯定要死得很慘,蹲監獄是肯定的。”
“但是那個神秘人承諾,如果我按照要求執行的話,對方不但不會告發,還會想辦法幫我彌補窟窿。”
“這你也信?”盧薇薇坐在一旁好半天,也是終于忍不住問道。
馮義軍搖頭嘆息:“剛開始不信,可是每一次我完成對方的要求,對方都會給我寄來一個神秘信封。”
“里面有現金,還有紙條任務,好像,我每次完成一向任務,對方都會給予一定金額獎勵。”
“這就跟做游戲一樣,你永遠不知道對方到底出什么牌,可是對方就是在不停獎勵你,讓你不斷替對方做事。”
嘆息一聲,馮義軍努力平復下心情,這才又道:“我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一步一步成為對方的傀儡。”
“對方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剛開始還有些排斥,可越到后邊,我就越來越順從,我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問題就出在,你有把柄在對方手里。”一旁的王警官忍不住說。
“或許吧。”馮義軍默默點頭,也是無奈說道:“或許就是因為這點,或許就是因為我心里有鬼。”
“所以,我只是想用一種方法,去彌補另一種方法,去補齊這個漏洞。”
“可我哪里知道,從我開始踏上這條不歸路,我就已經沒得選擇。”
“看似對方給我布置了一條生路,可到后來,卻是一條萬劫不復的死路。”
“對方讓我干掉羅平,我只能聽話照做,因為如果我不聽話照做,那可能被殺的人就是我自己,因為,我感覺我自己完全處在對方的操控當中。”
似乎這個家伙,無時無刻都在監視我,都在用上帝視角掌握著一切。
“那監控呢?你知道誰在操控監控嗎?”顧晨問。
“知道。”馮義軍微微點頭,也是無奈說道:“我知道福星村是一個監控網絡密集的村子,要在這種村子里作桉,需要躲避各種監控。”
“而操控監控的人,我也已經打聽清楚,那就是村長肖遠山,還有羅村長的侄子羅平。”
“而讓我干掉羅平,我猜羅平應該是知道些什么?所以對方要殺人滅口。”
“可我現在跟對方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只能順從,沒有反駁的余地。”
“所以,你又一次按照對方的意思,干掉了羅平?”兮爺問。
馮義軍默默點頭。
“可你就沒想過要問問羅平嗎?”一旁的袁莎莎也忍不住問。
“想過。”馮義軍長嘆一聲,這才又道:“可是,對方警告過我,只要看見羅平上來,立刻干掉他。”
“可是……”顧晨剛想開口,卻又下意識的停止,不由看了眼面前的兮爺。
兮爺心領神會,趕緊根據顧晨的思路,繼續說道:
“可是,這個羅平在去往天臺的路上,一直都在規避監控,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這個……”
聽著兮爺的一番說辭,馮義軍頓時搖搖腦袋,否認著說:“這個我不清楚,我只是按照對方的要求,做了我該做的事情。”
“至于那個羅平,他為什么會準時來到天臺?我也不清楚,但我感覺,他應該也是受人指使,不然也不會這么準時。”
想了想,馮義軍抬頭又道:“對了,你剛才說,那個羅平在來到天臺前,曾經躲避了村里的各種監控?”
“沒錯。”兮爺默默點頭,也是回復著說:“這個羅平行蹤詭異,但目的相當明確,那就是去往桉發地點,可能是跟人會面。”
“但他或許并不知道,那個要跟他會面的人,竟然想殺他。”
“可能他上當了,我也上當了。”聽著兮爺的一番說辭,馮義軍頓時表情嚴肅,似乎感覺細思極恐。
努力平復下心情之后,他這才抬頭說道:“在我看來,這肯定是那個幕后者的陰謀。”
“這家伙,先是利用我的把柄,讓我按照要求做事,可這個羅平為什么會準時出現在天臺?我想,應該是對方的意思。”
聽馮義軍這么一說,兮爺為了進一步調查兩人與幕后者的情況,于是趕緊說道:
“實話告訴你吧,你的猜測是對的,這個羅平,之前也和你一樣,無緣無故,受到來自陌生人的錢財。”
“并且,這錢財當中,還有任務紙條,他一直都是在按照任務行事,而你也是,你們兩個,更像是幕后者的棋子。”
“我覺得……”
這邊兮爺話音剛落,顧晨的表情卻嚴肅起來。
所有人頓時將目光看向顧晨,顧晨也是積極回應:“我覺得,這個羅平來到天臺位置,還躲避的所有監控,這跟馮義軍之前的操作一模一樣。”
“目的呢,很簡單,就是知道有事情要發生,但不能讓其他人發現自己的行蹤,所以必須躲避監控。”
頓了頓,顧晨短暫思考幾秒后,這才又道:
“這樣一來,馮義軍跟羅平,一個從村委會天臺躲避監控,一個從地面的監控死角躲避監控。”
“但你們兩人的目的地都是出奇的一致,那就是桉發地點的天臺。”
“所以,你覺得羅平來到天臺找人會面,目的是什么?”
顧晨說道最后,將問題拋給馮義軍。
馮義軍頓時臉色突變,在反復猶豫了幾秒后,這才驚恐的說道:“難……難道,難道這個羅平,也是來天臺殺我的?”
“沒錯。”見馮義軍開竅,顧晨也是點頭附和。
“啪嗒!”
也是聞言顧晨說辭,馮義軍頓時“啪嗒”一聲,整個人躺靠在座椅上,仿佛受到莫大的驚嚇。
而兮爺也很快從顧晨的思維當中反應過來,一臉驚恐道:“所以說,那個幕后黑手,其實是想讓你們兩個,神不知鬼不覺的狀態中,躲避所有監控,在天臺會面。”
“然后,相互廝殺,可你出手較快,在羅平毫無反應的時間內,直接先下手為強,用木棍將羅平打死。”
“所以,如果說幸運,你可能是其中一個。”
“我……我……”
此刻的馮義軍,早已被嚇傻在那。
之前也沒考慮太多,可現在,聽大家這么一說,感覺事情的經過,遠沒自己想想當中的這么簡單。
顧晨感覺情況不對,似乎這二人之間,還藏著其他秘密。
否則,這個幕后黑手,為什么要讓二人自相殘殺?
如果其中任何一方被殺,那留下來的那人,還有繼續利用下去的價值嗎?
從概率上說,馮義軍跟羅平,雙方都有百分之五十的存活概率。
這也就說明,幕后黑手其實根本不在乎二人當中任何一人的死活,誰死誰活,都在幕后黑手的掌握之中。
由此可見,幕后黑手的真正目的,是讓兩人都死于非命。
而這兩人的利用價值,難道就僅僅如此?還是說,兩人身上,都藏著某些特殊秘密?
以至于幕后黑手,不得不利用這種卑鄙手段,讓二人自相殘殺?
“馮義軍。”顧晨有些忍不住問他:“你是不是還有什么沒有交代?你要知道,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幕后黑手對于你跟羅平的死活,根本不顧。”
“如果你身上沒有什么利用價值,那幕后黑手也不會費盡心機,用金錢利誘你,讓你替這個幕后黑手辦事。”
“可見,你跟羅平身上,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沒錯。”這邊顧晨話音剛落,兮爺便很快反應過來,也是刨根問底道:
“你說你僅僅是挪用了公司的現金,被幕后黑手抓到把柄,可從今天晚上,讓你去殺掉羅平來看,這個幕后黑手,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
“因為這種事情,是有明顯的不確定性。”
“也就是說,你殺掉羅平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但同樣,羅平殺掉你的概率,也是百分之五十。”
“幕后黑手只是想借刀殺人,可如果你沒有什么需要幕后黑手滅口的東西,那幕后黑手,為什么要讓你這樣做?這樣大費周章的目的又是什么?你自己有沒有想過?”
兮爺的一番話,頓時如一道晴天霹靂。
馮義軍坐在那兒呆若木雞,似乎也被這些說辭給問傻在那,好半天都無法緩過神來。
見此情況,兮爺頓時扣扣桌子,繼續問道:“馮義軍,我問你話呢。”
“啊?”似乎是被兮爺的問話給打斷思路,馮義軍思考片刻,還是無奈搖頭:
“警察同志,我……我真不知道,除了私自挪用公司的現金,我還有什么值得對方干掉我的理由?”
“可如果,對方想干掉我,那又為何要幫我?對方既然知道我的犯罪證據,那為什么還要讓我去除掉羅平?”
“可你說的,我感覺都對,我似乎是有些東西,是對方不希望看見的,可我就是記不起來。”
“慢慢想,不急。”也是見這個馮義軍似乎已經意識到,自己被幕后黑手操作在股掌之間。
而且,隨時可能像羅平一樣變成棄子。
馮義軍現在慌的一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得罪過誰?也只能在這苦思冥想。
大概過去10分鐘。
兮爺有些不耐煩的扣扣桌子,也是提醒著說:“我說馮義軍,你到底想好了沒有?”
馮義軍搖搖腦袋。
兮爺有些無語,只能看向面前的顧晨。
顧晨則是趕緊說道:“馮義軍,你可以好好想想,自己這些天遇到的一些奇怪事情。”
“比如,在你私自挪用公司的錢財之后,或者之前的那段時間,都發生過哪些奇怪的事情?”
“別小看這些小細節,這或許就是解開謎題的關鍵。”
“你等等。”也是聽顧晨這么一說,馮義軍似乎是想到什么?趕緊抬頭,可又欲言又止。
盧薇薇頓時看得有些焦急,也是催促著說:“我說馮義軍,你都已經思考了這么長時間,難道就思考個寂寞?”
“也不是。”馮義軍搖搖腦袋,緩緩說道:
“要說這段時間,有沒有碰到奇怪的事情?那倒是有。”
“是什么?”
也是聽馮義軍如此一說,包括兮爺在內,顧晨,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幾乎都是異口同聲。
馮義軍抬頭回道:“就是去福星村采風啊,如果說,正常的攝影采風,那去一次就行,去兩次都嫌多。”
“可是,這樣的機會,仿佛是一次又一次,給我的調查也提供了足夠的機會。”
“如果說,我接到指令,是需要來福星村排查監控情況,那這頻繁來到福星村攝影采風,很顯然,這似乎是有人刻意安排,給我提供方便。”
“是那個女攝影師?”也是聽到馮義軍如此一說,盧薇薇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名女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