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不是丫丫的錯,是他們非要帶丫丫來的.....”
柳安看著躲在自己身后低著頭好像受了委屈的丫丫很是無奈,看向孫德勝和楊來,問道:“是誰讓你們帶丫丫來的?嗯?誰得主意?”
孫德勝和楊來都覺得胸口一悶,眼前直發黑,差點沒被丫丫給氣暈過去,這小姑奶奶是真不地道啊!來了之后怕柳安生氣,二話不說就將鍋甩給了自己兩人,搞得他們現在里外不是人,百口莫辯,連怎么解釋都不知道。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還躲在柳安身后沖著自己兩人吐舌頭,那得意的樣子氣的楊來孫德勝咬牙切齒,火冒三丈。
柳安也沒再繼續追問,拉著丫丫的小手走上樓臺,既來之則安之,柳安也不會責令丫丫回去,況且朱由校也在這里,丫丫倒也見了他不少次了,兩人稱得上熟稔,沒什么好避諱的。
柳安帶著個小丫頭上來,頓時吸引了眾人的目光,紛紛打量著丫丫,丫丫一見這么多人都在看自己,羞澀的躲到柳安身后不敢冒頭,緊貼著柳安的大腿不肯放開。
樓臺上響起陣陣善意的輕笑,任誰看到這樣一個小丫頭都不會口出惡言,更何況他們跟柳安也沒什么仇怨,如果不算柳安借賣票坑了他們一筆的話。
但說到底柳安從中獲利了嗎?銀子全都送給了朱由校,這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所以他們對柳安倒也沒太大的怨言,關鍵是柳安在朝中的地位猶在他們之上。
朱由校見到丫丫后倒是頗為開心,對著丫丫招了招手道:“師妹師妹!來師兄這里。”
丫丫聽到朱由校的叫喊,小心謹慎地露出只眼睛看了一眼,只看到朱由校身邊擺著各式點心瓜果美酒,堆成小山那么高,看起來極為誘人的樣子。
丫丫的眼睛漸漸亮起,膽子也大了起來,松開抓著柳安衣袍的小手,向著朱由校走去,邊走邊盯著那些糕點,誰都知道她是為了什么而來。
眾人都有些哭笑不得,但凡換一個人,哪里會認為糕點比朱由校更加重要呢?只要討好了朱由校,什么榮華富貴得不到?可偏偏這個小姑娘就不在乎,顯然糕點的吸引力比朱由校更大。
福王朱常洵和小福王朱由崧對視一眼,相互通了幾個眼色,小福王朱由崧搖了搖頭,表示自己跟丫丫并不認得,福王朱常洵微微頷首,身子不偏不倚,端坐看向比武場之中。
倒是信王朱由檢,自丫丫一上來目光就沒從她身上離開過,朱由檢自幼先是長在宮中,后到太子府,待朱由校即位后又跟著李莊妃到了慈慶宮居住,身邊連個適齡的玩伴都沒有,好不容易出現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女孩,自然是十分好奇了。
“師妹,坐這里。”
朱由校往邊上挪了挪,騰出半個屁股的空間,伸手拍了拍,對著丫丫微笑道。
丫丫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能抵住甜絲絲的糕點誘惑,乖乖地坐了上去。
柳安給朱由校準備的座位不算很大,不是能側臥的那種躺椅,雖然比普通的椅子要大出一些,可兩側的扶手縮小了空間,朱由校一人尚且稱得上寬敞舒適,可再加上丫丫后就顯得稍稍有些擁擠,不方便騰挪,魏忠賢見狀低聲道:“陛下,要不要臣再去搬張凳子來?”
朱由校眼睛一瞪,“搬什么搬?這樣不挺好嗎?你若是累了自己找地方坐去,莫要來煩朕。”
說完不管吃癟的魏忠賢,朱由校笑瞇瞇地看向丫丫,伸手想端盤桂花糕,又覺得這樣太小家子氣,干脆叫人將方桌直接抬到丫丫面前,說道:“師妹想吃盡管吃便是,這些都是你的。”
魏忠賢看到朱由校對丫丫那般溫和,心中很不是滋味,但他五十多歲的人了,也犯不上跟一個小丫頭置氣,想了想朱由校說的話,便叫人搬了張凳子來坐下,錘了錘自己發麻的老腿,才感覺舒服了許多。
在這么多人面前,丫丫忽然注重起自己的吃相來,不再像之前那般狼吞虎咽,開始細細品嘗起糕點的味道來,說起來丫丫吃相不好看,還都是跟柳安學的。
小口小口咬著手中千層酥,丫丫高興的兩條腿不停晃著,鼓著嘴不停嚼著,偶爾抬頭看一眼柳安。
“來,師妹喝點水,別噎著了。”
朱由校端了杯熱茶放到丫丫面前,丫丫鼓著嘴對他笑了笑,一旁的信王坐立不安,抓耳撓腮地想要獻殷勤,可他思來想去,能做的都叫朱由校搶了啊!他在一旁只能干看著,遲遲找不到機會。
敢叫一國之君為她端茶的人,這世上恐怕不會超過一手之數,而偏偏朱由校為丫丫端茶遞水,眾人都沒有覺得不妥,更像是長輩對晚輩的呵護,理所應當一般。
柳安見丫丫吃的開心,也不在為她擔憂,這么群大老爺們也不上自墜身份去欺負一個小姑娘,那豈是君子所為?
小人也不會這么做啊。
丫丫和朱由校相處的融洽,柳安也放下心來,轉頭問楊來道:“黃若蘭她人呢?”
“還在馬車上,我讓她在馬車上等著,沒讓她拋頭露面。”
柳安點點頭,楊來的手段很謹慎,不讓黃若蘭下車,就沒人知道馬車里還有另外一個女子,這樣事情暴露的風險也就降低了幾分,更何況方木就在不遠處,若是被他瞧見了黃若蘭,還不知道要生出什么幺蛾子來,這樣一想,丫丫的到來好像是給黃若蘭打了掩護,混淆了眾人的視聽。
“老夫知道肯定是丫丫非要拽著你們來的,這妮子聰明,懂得趨利避害,你們多擔待擔待。”
柳安忽然沒來由的說了這樣一句。
楊來和孫德勝笑道:“瞧柳先生說的,哪能啊,丫丫聰明是好事情,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柳安也不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點頭道:“那就好,楊來你去告訴黃若蘭,委屈她在馬車上呆一段時間,待到中午,老夫找個由頭回皇莊一趟,順便將她帶回去,不叫人發現她的蹤跡。”
“行,我這就去。”
楊來點頭,轉身便走。
“大圣,既然你也來了,那老夫還有另外一件事讓你去做。”
“柳先生請說。”
“現在啟程去碧云寺,將一名叫江姝婧的女子帶去皇莊,報出老夫的名字,皇莊門口的人不會阻攔你,拿著這塊令牌去。”
柳安抬手將當初朱由校賜給自己的令牌丟給孫德勝,見令如見圣上,也相當于給了孫德勝一張通行證。
之所以柳安沒有讓孫德勝將江姝婧直接帶到比武場,一是怕被旁人看見,畢竟江姝婧昨日出賽過,也是唯一一個女子,有很多人都記得她,讓她拋頭露面難免會引起非議,還不如直接就跟昨晚一樣,送到房間里等他,中午再將黃若蘭帶過去與她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