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師妹,再嘗嘗這個,這可是宮里特制的奶酥皮子,外面是絕對吃不到的.....”
“渴了吧,那就喝這個,天冷了就是要吃凍柿子,將葦桿插進去,對對,然后吸一口....怎么樣,甜嗎?”
“甜!”
丫丫手里捧著一個塌下去半邊的紅柿子,上面沾滿了水珠,丫丫笑地眼睛都彎了起來,一旁的信王眼睛都看直了。
好在沒人注意到他的神色,眾人的目光都放在朱由校和丫丫身上,朱由校沒一會兒就捧著個新鮮的糕點過來放到丫丫面前,就好似外面賣東西的小販一樣,口中說個不停。
下面的比武倒是沒人看了。
眾人不免在心中猜想,就算柳安得寵,可丫丫也會一樣得寵嗎?答案是否定的,丫丫的得寵固然跟柳安有直接關聯,可也沒有太大干系,丫丫得朱由校喜愛,完全是她自己的原因,跟柳安問題不大。
很多有心人敏銳的觀察到了這一點,開始惦念起丫丫來了。
若是能讓家中的小輩討了丫丫為妻,不禁攀上了柳安這位太師的大腿,順帶連朱由校也一并討好了吶!
況且他們都聽聞,丫丫跟皇后的關系也是極好,素來以姐妹相稱,這是什么概念?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恐怕這得道的不是柳安,而是丫丫吧!
似這種一箭三雕的美事,別說打燈籠了,就是扛著煙火也找不見啊!
信王朱由檢終于找準了時機,端起自己那碗蓮子羹走到丫丫面前,將蓮子羹往前一送,說道:“這,這個給你!”
丫丫沒接,反而奇怪的看著他,問道:“你是誰呀?”
朱由檢鬧了個大紅臉,吭吭哧哧地說,“本,本王是信王...不不,信王是朱由檢....不對...我我....”
一急之下,朱由檢連話都說不順暢了,急的他直跺腳,朱由校哈哈大笑,伸手接過信王朱由檢手中的蓮子羹放到桌上,說道:“這位是朕的胞弟,爵位信王,名朱由檢。”
丫丫“奧”了一聲,輕輕點頭,然后繼續低下頭去咬著那塊千層酥,好像跟它有多大的仇怨一般。
朱由檢見自己被冷落了,不禁有些氣餒,耷拉著腦袋坐回到座位上,十分頹喪。
丫丫吃完那塊千層酥,看了看桌上的蓮子羹,又看了看精神萎靡不振的朱由檢,從懷里拿出個小包,跳下椅子,朱由校沒有阻攔,反而饒有興趣地看著丫丫的動作。只見丫丫走到朱由檢面前,朱由檢正低著頭,忽然發現自己面前多了雙大紅布靴,抬起頭來一看,正見丫丫望著自己,丫丫將布包放到朱由檢面前,說道:“喏!這個給你吃。”
說完,丫丫就又跑回了朱由校身邊,開始專心進攻面前的糕點,一樣都沒落下,嘗了個遍。
朱由檢微微失神,緩緩打開布包,發現里面躺著幾塊被擠壓過的綠豆糕,有的更是碎了開來,伸手拈了一塊放入嘴中,眉頭微皺,糖放多了。
可朱由檢眼睛卻亮了起來,他吃過比這好吃百倍的綠豆糕,丫丫給他的綠豆糕不過是街邊貨色,糖大而且粗糙,口感也不夠細膩,可朱由檢覺得,這綠豆糕是他平生吃過最好吃的糕點。
吃了幾塊后,朱由檢就寶貝似的將布包揣到懷里,小心翼翼的生怕撞壞了一般。
柳安站在一旁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丫丫的一舉一動更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信王的小心思怎么能逃得過他呢?
瞧著朱由檢那不停偷瞄丫丫的小眼神,柳安心中“咯噔”一聲,心想這信王不會看上丫丫了吧!
那可萬萬不行,古人云道不同不相為謀,他跟朱由檢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丫丫肯定也不是,柳安又怎么會讓丫丫落到朱由檢手中呢?
不管將來朱由檢會不會成為皇帝,柳安都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說起來,王弟你的婚事也要提上日程了啊,怎么樣,正好今日你我無事,不妨王弟告訴朕,可有心上人?”
不知道為何,朱由校在這是忽然說了這樣一句,還是當著柳安的面。
朱由檢一愣,面紅耳赤地低下頭,急促的搖了搖頭。
“沒有啊,那這可就難辦了,李莊妃前些日子給朕上了個折子,叫朕為王弟選妃,王弟與朕血濃于水,王弟的親事朕自然不能草辦,這選妃之時自古以來就是重中之重,王弟若是有心儀的人家,還需趁早跟朕說啊。”
說話的時候,朱由校并沒有看著朱由檢,而是對著福王笑笑。
“皇兄做主便是....”
朱由檢聲若蚊蠅,讓人聽不真切。
“嗯....”朱由校沉吟了一下,說道:“既然是為信王選妃,那就要講究個門當戶對,可祖制要求咱們簡辦,皇親貴胄不能迎娶當朝官員的子嗣,是不是這樣,王叔?”
福王朱常洵笑道:“陛下所言正是,數百年來,皇家選親都是些普通人家,如此做,也能彰顯皇家的氣度。”
說到底還是太祖朱元璋在作妖,為了防止有王爺借著聯姻勾結朝臣,引起叛亂等事,才定下了這樣一個規矩,效果怎么樣暫且不論,朱家后世子孫倒是一直銘記這個規矩,不曾僭越過。
“是啊,那著可就不好辦了....這選親、定儀、造冊等等諸多事宜可都是耗時耗力的工作,沒個一年半載的定不下來,王弟就不打算自己挑選一下?”
朱由校笑瞇瞇地看向信王朱由檢。
朱由檢頭也不敢抬,只點了點頭,“全憑皇兄做主....”
不過在說這話的時候,朱由檢偷偷瞟了丫丫一眼,丫丫對這事情一點感觸都沒有,最讓她上心的就是面前的這幾塊糕點了,就算天塌下來也不能阻攔她。
朱由檢不免有些沮喪,朱由校問他有沒有心儀的人家,可天地良心,他哪里有機會接觸其他人家適齡的女子呢?整日就是窩在府里學習,教書先生都是直接請到家里一對一服務,他能出去的次數屈指可數,來回見得人也就那么幾個,這來參加比武大會還是朱由校出言邀請,李莊妃不好回絕旨意,才勉強同意了的。
朱由檢一度非常羨慕尋常人家的孩子,羨慕他們能肆意玩鬧,能在外面弄得渾身都是泥土,回家受到父母的指責,這一切在他看來都是十分美好的事情,只可惜他沒有機會體驗。
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