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大人?”
不知什么時候,游涵衍來到景諄近前,并排而立,神情凝重的望著夜槐城方向。
他同樣發覺了那和方向正發生著某種異變,只是鑒于見識、經驗,無法看透其中的本質,不知道這真正代表著什么。
沒有絲毫遮掩的趨向,景諄當即開口,半是戒備半是渴望說道:
“有秘境被觸發。”
“只是這秘境狀態特別,它不存在于現實,更像是一個夢境、一段回憶。”
聽到景諄的話,游涵衍心下忽有某種熟悉感醞釀,捉住這個契機,他細細思索,記憶深處某項知識漸漸與眼前這般情景重疊。
他近乎肯定的反可道:
“精神秘境?”
“對!”
景諄動作未改,依舊“凝望”著那團將整個夜槐城籠罩的無形氣機,表情沒有變化的道:
“就是這類秘境。”
說完這話,他微微轉首,望著身側這位黑衣黑眸的靖夜司主,語氣保持不變:
“你想去探索?”
“我無法立即決定。“游涵衍搖了下頭,將內心最深處念頭坦白表達,他嘴角緊緊抿起,語氣模糊道:
“精神秘境涉及神魂,與心靈有關,強行探索,可能會遭遇某種無法預料意外,這種意外可能會帶來大的危險。
甚至,威脅生命。”
與其他秘境不同,精神秘境并非天地構筑,而是起源于生靈的精神世界,多是某些強大存在的強大執念,精神烙印。
在這類場地,探索者得不到任何實際物品,但卻能夠通過“瀏覽”,獲得種種知識。
而某些時候,知識無價。
當然,此類秘境,因為涉及到真正的高位存在,并與神魂、心靈息息相關,事情的發展會充滿不確定性,會衍生某種不可描述的危險。
可能是一個記憶,也可能是某個見聞,就會讓人遭遇危險。
“有些事情,既有猶豫,那就不要嘗試。”景諄眼眸微轉,似回憶起了一些事情,以一種告誡后輩的口吻說道:
“沒有準備,魯莽行動,會更大概率被厄運襲中。
精神秘境不比其他,貿然探索,可能會遭遇難以扭轉的神魂傷害。”
“另外。”他從細節上指出一個可題:
“你還不了解這個秘境的源頭來自誰,來自什么……”
夜槐城。
靜謐安寧的深夜,大部漆黑,只余點點橘黃燈火不規則點綴,仿若深沉幕布上的幾抹光彩。
似有微風流動,籠罩整個夜槐的護城符陣忽的輕蕩漣漪,染上了些許白色,只是這種變化太過微弱,時間又處于夜晚,誰也沒發現,誰也未注意。
無聲無息間,整個城市驀然扭曲了下,開始變的虛幻,變的死寂,就像被一張遮蔽天幕的薄紗罩住,封閉了四周。
這樣的場景里,正處于深眠狀態的多數人眉頭同時狠狠皺起,但隨即平復,呼吸重新變得綿長。
而依舊清醒、未能入睡,依舊忙著別的事情的少數人眼前則變得朦朧,腦中映射出一副神秘畫卷:
在深邃黑暗的某個地方,一道布滿銅銹,古樸滄桑的巨大門戶緩緩展開,透出一個光怪陸離、充滿多種色彩的世界。
這個世界沒有聲音,充滿冷寂,一副副怪誕畫面挑選,就像是內容豐富的啞劇。
天空之上,一個巨大建筑輪廓隱約可見,這是一座城堡,通體灰黑,有著不同于當下建筑的風格,恢宏且滄桑。
這個時候,縹緲細微的聲音自那座黑暗城堡垂流而下,穿蕩四周,讓這方冷寂世界多了某種生動。
這種突然的變化,讓精神恍惚的諸人來不及思索,就下意識的想要探究之后的發展。
“幫我!幫幫……”
驀然,一個尖銳瘋狂聲音層疊堆積,瞬時涌入這些人的腦袋,接著,這些人同時做出了類似動作,雙手抱頭,似要抵制某種痛苦,但動作未能真的成型,就一個個撲倒在地,徹底暈了過去。
一條條虛幻石階在這些人身側遽然浮現,但還未凝實,就變的透明,飛快消失。
仙花街。
江炎從噩夢中驚醒,睜開雙眸,環視周圍,發現已不在自家院落,來到了一處陌生地帶。
這是一片荒蕪幽靜的廣袤平原。
“幫幫我,幫幫我!”
醒來之后,夢中映現的呼救聲仿若突破某種限制,驟然增強了不知多少倍,直刺心靈深處。
“好似夢中世界,有別的精神力量無序播散。”
“奪心幻神!”
江炎左手按住額頭,雙眸閃動間,周身赫然有縷縷白霧浮出,形成一面半透明“罩子”將其蓋住。
處在防御之后,耳邊的呼喊聲很快變得縹緲微弱下來,那能夠撕裂腦袋的尖銳刺痛也隨之減弱,這讓他能夠分出更多精力,觀察一些別的事物。
浮于天空,閃爍微光的建筑群首先映入眼簾,那是一座黑色城堡,空冷孤寂,初望之下,直覺充滿著神秘與不詳。
“這是?”
觀察許久,江炎也沒能看出那座靜止佇立的城堡到底預示著什么,代表著什么,苦思無果后,他隨即壓下這方面的猜測,低首看向腳下。
在他腳下,一條細窄且長的半虛幻石階倏然現出,并向前延伸到長空高處,盡頭是那座黑堡。
“這到底算什么?真實與虛幻的交互之地?”
江炎緊抿了下唇,抬首再次凝望那黑堡一眼,旋即轉身朝著反方向行去。
他很清楚,空中那座城堡一定是這方奇特地域關鍵之地,隱藏著這里最大的秘密,很可能有著脫離這里的某些線索。
那里也可能蘊含著與之匹配的危險。
“首先,要先想辦法弄明白,這里的一切,到底算什么狀態?”
“這里是現實世界的某個特殊地方,還是夢境,抑或其他……”
這般想著,江炎不由加深戒備,他望著沒有一人的石階小路,無聲吸了口氣,抬步向前走去。
嗒嗒!
嗒嗒!
石階似乎沒有盡頭。
按照默算,江炎一路沒有停留,現在已經行了近十里路,這一路上,除了持續、不停歇的瘋狂嘶吼聲,他沒有聽到第二個聲音,也沒有見到第二個生靈。
這里只有他的腳步聲。
這里只有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