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幸存者據點

陰暗雜亂的一條街道上，孟楊攙扶著古斯塔夫緩步前行。

“能夠再次見到你，我很高興，菲尼克絲！”

古斯塔夫臉色微微發白，輕咳一聲，朝著前方的女射手低聲說道，“你的射術比起曾經又有進步了！”

“為了生存，不是嗎，老師。”女射手走在前方，目光不時掃過周圍，語氣清冷而又透著無奈。

“是啊，為了生存。”古斯塔夫輕輕嘆息一聲，接著又有些艱難地朝女射手問道，“營地內的情況怎么樣了？難道……只有你一個人出來嗎？”

“即便只有我一人，我也不會向這些怪物們妥協的！”

女射手嘴唇微動，忽然目光朝著其中一側坍塌的房屋掃了一眼，手里的長弓陡然舉起，快速的抽出了一根羽箭，朝著遠方嗖地一下射出，頓時一陣凄厲的嗚咽聲響起。

女神手快步朝著弓箭的方向走去，很快從暗處拎出了一只胸口被洞穿的怪鳥，走了回來。

再次放下手里的弓，女射手才轉頭看著古斯塔夫，語氣稍稍低落了幾分，“老師，營地內還算安全，只是巴夫他們在外出尋找食物的時候，再也沒有回來。”

“這是我們的劫難。”古斯塔夫面色悲愴，猛然咳嗽了起來。

“嘿，老頭，你悠著點。”

孟楊看著古斯塔夫虛弱的模樣，微微挑了挑眉，古斯塔夫身上的傷口已經做了簡單的處理，但失血和疼痛依舊讓他每說一句話都顯得很費勁。

幾人一邊沿著廢棄的街道行走這，孟楊的目光不禁瞥向了走在旁邊不遠的這名女射手，說實話不論身材樣貌都是頂尖出色，特別是那種凌冽淡漠的氣質，格外突出。

要是換個時間和環境，孟楊說不準還有些心猿意馬，但現在處于這么一個時時刻刻都是危險的環境下，他只是想知道這位古斯塔夫的學生，會帶他們去哪里。

女射手似乎也在這時感覺到了孟楊投向她的目光，微微側頭淡淡地掃過了孟楊一眼。

“老師，這位是你在路上遇到的么？”

古斯塔夫艱難地笑了一聲，然后搖頭道，“他是來自東大陸的孟楊，我被外間被豬頭人抓住了，是他救了我的命！”

“謝謝你，孟楊！”菲尼克絲微微頓住腳步，淡藍色的眸子落在了孟楊身上，露出一分感激之色，“古斯塔夫老師曾經絕望之城最博學的人，他教授過我閱讀和手工課。”

說著，女子將手里的長弓比劃了一下，“所以，我才能將它制作出來。”

“嗯？”

孟楊是見過女子箭箭命中的精湛射術，而對方手中的這把長弓竟然是她自己制作的，這不由得讓他有些驚奇。

瞟了一眼被他攙扶著的古斯塔夫，孟楊再次覺得這個老頭有些神秘。

不過現在不是說話的地方，古斯塔夫又受了傷，也不好詢問對方。

三人繼續在仿佛廢墟的城市中穿行，很快來到了一處由各種磚石和木頭堆疊的簡易堡壘前。

“我們到了！”

女射手菲尼克絲腳步停了下來，先是看了看伸手的孟楊和古斯塔夫兩人，接著手指在忽然吹起了一個響亮的口哨聲。

很快堡壘內有了響動，嘎吱吱一陣牙酸的摩擦聲響起。

堡壘前，一扇吊橋似的木門被緩緩打開，里面走出了幾個身影。

“菲尼克絲，你回來了！”

一個輕快的聲音響起，從吊橋下跑過來的首先是兩個七八歲的孩童，長得瘦瘦弱弱的，但在看到女射手的時候一個個都笑逐顏開。

跟著從吊橋里面還有更多的身影逐漸出現，這些人多數都是老弱婦孺，氣色灰敗，消瘦襤褸，顯得生活困頓不易。

“我找到了古斯塔夫老師。”菲尼克絲先是伸手在兩個孩童的頭發上揉了一下，接著將手里獵到的那個不知名的鳥類交給了旁邊一個走上來的婦人。

很快人群里就有人認出來了古斯塔夫，不少老人和婦女都驚呼了起來，甚至有人掩面而泣，顯然未曾想到能夠再見到古斯塔夫。

孟楊能夠從這些人中看到有金發碧眼或者其他西方人特征的，也有一些黑發黑眼的東方人，只是所有人都是面有菜色生活慘淡的模樣。

“把他交給我吧！”一個四十歲左右穿著粗布麻衣卻氣質優雅的婦人走到了孟楊面前，微笑著指了指古斯塔夫。

“希拉，你還活著，能夠見到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已經有些昏沉過去的古斯塔夫這個時候稍稍打起了精神，看著走過來的中年婦人強笑著打了聲招呼。

“我也很高興能見到你，古斯塔夫。”中年婦人微微點頭，目光在古斯塔夫身上轉悠了一下，“看來你傷的不輕。”

“生活不易。”古斯塔夫強撐著笑了一聲。

就在這個時候，這名叫做希拉的中年婦人忽然雙手之間纏繞起了一絲絲淡淡的綠色光芒，隨著她的手指舞動，這些綠色光芒逐漸滲透到了古斯塔夫的身體里。

孟楊微微有些吃驚，他看到了古斯塔夫身上一些細微的傷口，幾乎肉眼可見的開始愈合。

“這是自然之力。”古斯塔夫有些艱難地開口孟楊解釋道，說著又環顧了一眼眾人，“這里都是絕望之城的幸存者，你可以在這里先落腳。”

說完古斯塔夫的氣息又衰弱了下去，那名叫做希臘的女子和旁邊的一位老人趕緊過來攙扶。

“古斯塔夫看來傷得比我想得還要重。”

孟楊眼里掠過一絲憂慮，古斯塔夫身上的傷口雖然在愈合，但一路強撐著的精神，到現在似乎變得萎靡。

不過孟楊也發現他并沒有什么辦法，在將古斯塔夫交給了擁有超凡治愈能力的女子后，便跟著眾人一路沿著吊橋，帶著好奇的心情走進了這座堡壘。

說是一座堡壘，但孟楊依稀能夠看得出，這里應該曾經是一個居民區改造而成，大概就三四個足球場的面積，除了一些還保持著原來風貌的低矮建筑外，四面都依托著原有的一些建筑加固加寬，制作成了四五米高的圍墻，圍墻上還有老人和小孩不停的巡邏。

整個堡壘內，孟楊匆匆掃了一眼，粗略的算了一下，總人數大概也就五六十人，基本上都是婦孺和老人，青壯幾乎沒有見到。

所有的人神情多半都是麻木而灰敗，孟楊從這個幸存者的聚集點大概也能看得出來，在這樣的世界里，這個據點里的人基本上都屬于被淘汰的那一部分。

沒有什么技能，沒有什么戰斗力，能夠活到現在大約依靠的就是這座堡壘和少數幾個有能力的人。

“這是我們現在唯一的棲身之所。”

正在孟楊在周遭轉悠時，耳邊再次傳來了一個悅耳的女聲。

在孟楊身后，不知何時女射手菲尼克絲走了過來，“我剛才聽老師說，你是剛來到絕望之地，并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

孟楊輕輕點了點頭，之前古斯塔夫和他有說了一些，但具體的他其實了解得并不算多。

“絕望之城是我們在這片大陸生活的唯一依仗，幾百年來我們借助城池和怪物們抗爭，但現在如你所見，它陷落了。這里成為了怪物的樂園，曾經匯聚的數十萬人口淪為了各種怪物和野獸們的食物，人們只能在這片土地上茍延殘喘。

這處營地是我的老師古斯塔夫建立的，但他為了能夠給這里的人們找到生活的出路，而走出了堡壘。所以……很感謝你，異鄉人。”

女射手菲尼克絲清冷的面容上，再一次朝孟楊露出了一絲感激之情，對于這處營地來說，古斯塔夫存在有著很重要的意義。

“老……呃，古斯塔夫先生也幫助了我很多，嗯，那個，我很感謝你們收留我。”

孟楊同樣表達了謝意，盡管之前從古斯塔夫的口中或多或少已經了解到了一些，進入骸骨之林和絕望之城后又看到了仿佛廢墟的城市，但真的到了這個聚集地，他還是感覺遠超乎他想象的困苦。

孟楊這時候已經能夠深刻的感覺到了所處的這個世界的殘酷，這里是怪物的樂園，或許在曾經這座絕望之城沒有淪陷之前，這里聚居的來自東西大陸的放逐者和逃難者的后代們，還能算是勉強生活下去，但被無數代人建立起來的絕望之城被怪物攻破之后，大多數的人都已經淪為了怪物的口食，僥幸逃生的人們在這里也不過是掙扎求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