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殘酷的世界

正在孟楊和女射手說話的時候，旁邊忽然一個弱弱的聲音響起。

站在菲尼克絲身邊，一個金發皮膚微黑的瘦弱小女孩怯生生地走到了他的面前，手里捧著一塊像是蒸熟的紅薯一樣的瓜果遞給了孟楊。

“我們的食物有限。”女射手菲尼克絲語帶歉意，“你等會可以跟著小安琪，找地方好好休息一晚。”

“謝謝！”

孟楊點頭感謝，他從進入絕望之城開始，就已經能夠想象得到這里人類的處境。

俯下身從小女孩手里那塊蒸熟的瓜果后，孟楊就跟著這個叫做安琪的小女孩到了堡壘內一個簡陋木板隔成的小房間里坐下。

名叫安琪的小女孩并沒有離去，反而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打量著孟楊，看到孟楊正在打量著手中蒸熟的某種瓜果，小女孩在旁邊笑著做了一個如何吃東西的動作。

“哥哥，你要這樣，先剝開外皮，然后慢慢的吃里面的肉。”

“是這樣嗎？”

孟楊看小女孩動作可愛，笑著學對方撥開了外面一層烤焦的外皮，露出了里面白色的果肉。

一陣香味撲鼻，孟楊先將手里的瓜果遞給小女孩，小女孩卻是接連搖了搖頭，示意孟楊自己吃。

孟楊頓時笑了笑，從來到這個異世界之后，心中那點荒謬和茫然，似乎都在這一刻得到了一點緩解。

低頭默然啃了一口這塊不知名的蒸熟瓜果，口味比起他在荒野上吃的那不知名的什么植物塊根強得多，有點像南瓜和土豆，總的分量不多，三兩下就孟楊便吃完了。

看著孟楊將手中的食物吃完，小女孩在旁邊露出甜甜的笑容，接著小跑著轉頭離開。

孟楊看著小女孩離開后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整個堡壘內的聚集地，天色漸暗，堡壘內聚集的人似乎都沒有太多的交流和言語，透著別樣的冷寂。

雙手枕著腦袋，孟楊在一塊粗糙的木板上躺下，這一刻他能夠感覺到身體的疲倦和內心的惶然。

“也許我應該把那幾個玩家召喚來，哪怕聊聊天也好！”

孟楊無聲地嘆了口氣，從他穿越過來不過短短的一天時間，但這一天里，他卻覺得仿佛已經過去了好長時間。

最終孟楊還是沒有去動腦海里的召喚精靈，現在的處境還算安全，更重要的是這一天多的疲憊和神經緊繃，到了這時候忽然松懈下來，那宛如潮水一樣涌上來的疲倦和困意，根本無法抵擋。

迷迷糊糊的孟楊不知睡了多久，猛然間一股強烈的心悸感浮起，讓他一下子就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孟楊幾乎第一時間坐了起來，然后他就看到了昏暗的堡壘上方，一個巨大的身影一躍而下。

幾乎同一時間，整個安靜的堡壘內一下子就動了起來，一陣哐哐哐仿佛鑼鼓交鳴的聲音驟然響起。

那個巨大的黑影在聽到強烈的鑼鼓交鳴聲后，同時也發出了一陣咆哮，聲如滾雷，一瞬間甚至掩蓋住了刺耳的鑼鼓交鳴聲。

“那是……”

暗淡的堡壘內許多火把亮起。孟楊接著周遭火把的亮光看清楚了那個巨大的黑影，下意識的想要開口呼喊，一時間卻根本說不出話來。

那是一頭肩高約兩米，體長足有五米上下的巨獸，巨獸的外貌有些類似于孟楊所知道的獅虎，只是體型更大更為強壯，長而尖銳的獠牙露了出來，正在周圍亮起的火把中間打轉。

“鋸齒虎！”

“鋸齒虎來了！”

周遭的鼓噪聲不斷響起，每一個火把后面，孟楊都看到了或是老人或是婦女拿著銅鑼鐵器，不斷鼓噪發出噪音，似乎在以這種噪音驅趕這頭闖入堡壘的猛獸。

看他們熟練的動作，孟楊可以想象這絕不是第一次出現的情況。

但在堡壘中間一塊空曠地帶的鋸齒虎雖然被噪音攪亂得煩躁不安，但卻絲毫沒有離去的打算。

嘣！

正在這時，一陣弓弦震動的身影在嘈雜的噪音中響起，一根羽箭從一側疾射而出，朝著鋸齒虎射了過去。

羽箭速度極快，但明顯沒有對準鋸齒虎的要害，只是射在了鋸齒虎的肩膀部位的肌肉上。

劇烈的疼痛引得鋸齒虎猛然咆哮一聲，似乎想要躍起，但緊接著——

嘣！

又是一聲弓弦的震動聲響起。

一根羽箭飛掠而下，落在鋸齒虎前不遠的地面上，羽箭前端直接在地上沒入了小半，只有后端的尾羽依舊顫抖不停。

鋸齒虎看著地面的羽箭，又看了看遠處箭矢飛來的位置，不甘地發出了一聲嘶吼，似乎有些忌憚羽箭。

又是一根羽箭落在鋸齒虎碩大的腳掌旁邊，引得這頭巨獸連退了兩步，又是一通咆哮聲響起，這頭體型堪比一輛商務車的鋸齒虎甩著碩大的腦袋，有些不甘不愿的開始扭身準備離開。

“小心！”

正在孟楊和其他打著火把的眾人以為鋸齒虎將要離開，結果這頭巨獸忽然一個縱躍朝著堡壘中間的一處空蕩撲了過去，大口張開一口咬下，瞬間就叼起一個人影飛速躥上了堡壘的圍墻。

之后又是兩聲弓弦聲響起，落在鋸齒虎方才踏足的位置，但為時已晚，轉眼間鋸齒虎躍上圍墻幾個縱躍飛快消失在遠方。

孟楊只覺得全身發寒，比起此前他自己遭遇的豬頭人，還有只有遇到的花背蜘蛛，又或者被豺狼人圍攻等危險，這一刻他又一次看到了殘酷的一面。

周圍點亮的火把里，所有人看著剛剛發生的這一切，沒有哭嚎，沒有驚慌，只有沉默。

黑暗的侵襲已經讓所有人不得不去習慣這一切。

“加強警備！”

女射手菲尼克絲平靜的聲音在夜幕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