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超晃了晃腦袋,想都不去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事情,他們爺倆也是運氣好,跟著秦瓊爺倆,否則就以他們的出身,能撈個七八品武職就不錯了。
“三郎,剛我替你去領了俸祿了,這是單子你過目下。”
秦瑯接過張超遞上來的單子,掃了一眼,便笑著遞還給他了,“嗯,知道了。”
“宰相的待遇是真好啊。”張超收回單子,目光停留在上面,羨慕的直咂舌,“這月俸雜使就三十一貫了,宰相每月還有三百貫職錢,一年可就加了三千六百貫啊。這還另有加俸,你這加崇賢館大學士的加銜,每月還有一百貫。”
張超手彈著這張單子,羨慕的嘖嘖有聲的。
武德時,宰相也不過每月十一貫俸錢,還包含了雜使錢等在內,可現在宰相待遇一加再加,優厚無比,一月三十一貫的月俸就不說了,偏還給宰相職另加三百貫的每月職錢,而擁有大學士、學士等銜的官員們,又還有一份加俸。
按規定,大唐官員本品高于職事,官職前加行字,職事高于本品,叫守,職事若高于本品兩品以上,則叫試某職,若本品與職事同品,則俸祿按行給。
加俸則是給翰林院、崇賢館、弘文館、集賢館這三館一院的大學士、學士、直學士加銜的官員們,加俸的標準也是按行、守、試分三個檔次。
大學士的行守試分別是每月加俸一百貫、九十貫,八十貫。而學士的加俸則是六十貫、五十貫、四十貫。直學士的加俸,是三十二貫、三十貫、二十八貫。
秦瑯做為宰相,也跟所有京官一樣,還額外享受餐錢補貼,宰相每月餐錢五十貫,比九品的兩貫高出許多。
“你每月還有酒十五斗,羊三十只,豬十頭,牛肉百斤,柴薪一千二百束,炭一年一千六百秤,鹽七石·······”
“祿米現在一年也提高到一千二百石!”
“另外,還有額外的添支,米面絹綾綿羊、馬料等。”
“朝廷每月還給你三百傔人元隨雜役的衣糧錢·······”
“添支沒固定,這個月添支你得了錢三十貫,米三石,麥五石。學士們的添支差不多是你一半,對了,這個月還有支破,就是破例支給,據說好像是因為皇帝高興,所以多給一個月的,發雙倍,因此你又得了三十貫錢,米三石,麥五石,另外還給了春冬小綾各五匹,絹各十七匹,春羅一匹,冬綿五十兩·······”
“別外,你的爵位,因已有世封實封之地,所以原來的食邑呢轉到封地了,食封數呢,朝廷另按每戶隨月給俸二十五錢,你最近又得了加封,故現在是食實封兩千戶了,折錢每月五十貫錢。”
“至于上柱國的勛,這個現在已經沒啥好處了,一文錢也沒的發。”
張超在那里感嘆著,當個宰相,那錢真是源源不斷的從天下掉下來啊。
秦瑯現在每月本俸三十一貫,職錢三百貫,加俸一百貫,爵祿五十貫,另外年祿米一千二百石。
這幾個基本項就月入四百八十一貫了,還沒算添支和破支,以及傔人衣糧錢、餐錢等,算起來,早超過五百貫了。
五百貫啊,在長安雖然買不起一座豪宅,但買一座幾畝地的院子,還是買的下了的。
一月薪水一套房啊。
何況秦瑯在安南還有一個幾百里的世封州封地,現在那里數萬人口,秦瑯還能得三分之一的稅收。
秦瑯還有職田收入呢,宰相的職田是最高的,達到五千畝,雖說只能收租,標準是畝收六斗,一年也有三千石呢,比年祿還高的多呢。
“天下文武官吏十萬計,政事堂宰相卻才幾個?”秦瑯笑著道。
李世民大幅提升官員們待遇,當然也是為了籠絡官吏階層,從另一方面來講,如今朝廷財政極好,各個衙門和官員們經手的錢財也多,若是不加薪,還維持著過去的那點俸祿,那官員們肯定會用手里的權力尋租撈錢,必然導致腐敗滋生。
所以適量的提高官員待遇,其實也能減少一點腐敗的問題,李世民畢竟不是朱元璋,恨不得所有官員都自帶干糧上班,這種想法根本就不符合人性。所以朱元璋哪怕歷代以來對貪污懲治最嚴,動不動剝皮充草,可依然改變不了明朝腐敗橫行的問題,根本原因就是權力與待遇的不對等。
皇帝不肯給,官員們手里握著權力,自然會想著辦法去撈。
就如同朝廷不給底層吏員們發工資一樣,那他們也要養家糊口啊,總不能真天天來做義工吧,于是才有胥吏猛于虎這樣的事情,根本原因還是朝廷本身的政策,就逼迫著這些胥吏只能這樣做。
而大唐現在給官員們加俸祿,給底層吏員也提供了一份能夠養家糊口,甚至日子還能不錯的薪水,自然就能把許多陰暗里的問題擺到明面上解決,雖然看似增加了開支,其實總體上來說,反而還更好些。
要貪的人還會貪,可這就好比搶劫偷盜一樣,如果百姓能有溫飽,絕大多數人還是不會卻觸碰法律,突破道德的。
朝廷的稅賦、官營的收入,自古以來本就是供養宮廷皇室、百官,以及養兵為主,官吏們收入高了,不但能解決腐敗高發的問題,也能讓政治清明,甚至帶動消費等,變相的加大流通,提高稅收。
但是相比起后來的宋朝,如今貞觀官員們的待遇,還是有所不如的,宋代才是真正的官僚士大夫們的天堂啊。
與皇帝共治天下,不殺士大夫,日子過的多瀟灑,就算政治上犯大錯,或政爭失敗,宰相們也頂多是外出知州等,到下面過點閑散日子,總不會擔心家破人亡的。
相比下,貞觀朝雖比武德朝好,可跟宋朝還是不能比的,想想劉文靜,死的多慘,再想想裴寂、封倫,不也沒有善終,家族也被牽連。
唐朝政治黨爭厲害,秦瑯覺得這種傳統也是開國時導致的,大家斗起來都不留死手,都怕成為失敗者,一旦成為失敗者的下場可是非常慘的。
這一點,也是讓秦瑯一直支持李世民世封制度的原因所在,他甚至幫助李世民改變了世封制的初衷,原本天子想將功臣、皇族世封到關津要害大郡,秦瑯提出封到鳥不拉屎的邊疆,就是想有一塊后路。
封在中原要州,一旦政治斗爭失敗,是絕沒可能還保留的,甚至因為占據著這些要害,更容易卷入激烈的政治斗爭中去。世封蠻荒,無疑會好的多。
“阿儂夫人快到長安了吧?”秦瑯問。
“三郎等急了吧?”張超一副我懂的意思。
秦瑯沒理會這個發騷的家伙,張超如今越來越有幾分阿黃的猥瑣味道了,跟阿黃分開兩年多了,還真是想他,這次阿黃送阿儂夫人進京,終于能再次見面了。
對于武安州的封地,秦瑯是很用心的,每年都源源不斷的拔錢過去,一批批的派人南下,帶去各種技術、工具,總體上來說,有秦用秦勇阿黃等在那邊留守,有安南大都護府長史李大亮照應,武安州發展不錯。
這兩年秦瑯的八百分封騎士、武士已經在那邊站穩了腳,一座座城堡、圍塢,一個個移民屯莊,大量新建的礦場、莊園、工坊,正在一點點的改變那片山與海之地。
這兩年新移民與舊土著之間的爭斗也越來越激烈,甚至早期的客家移民,也卷入其中,南蠻們不止一次做亂,但沒有一次打贏。
武安州的八百分封家臣,每人就相當于是一支軍隊的首領,他們依靠自己的莊園城堡,圍塢,能像釘子一樣扎根立足于各地,當蠻人叛亂的時候,他們能夠屹立不倒,能始終將蠻人們分割開來。
一個個封臣能夠迅速的集結自己的侍從、奴隸、部曲還有鄉兵,利用精銳的武器,強悍的騎兵,把南蠻們打的落花流水。
每一次蠻人作亂失敗后,他們的寨子都會被夷平,蠻子們被貶為奴隸,或賣到港口,或分給諸封臣們,然后在那寨子廢墟上,又會建起一座新的移民屯莊。
一次次之后,蠻子們的勢力越來越弱,更多的蠻寨都已經懾服于秦家,只能向秦家放開,送自己的孩子去秦家的城堡圍塢里讀書,幫助修路聯通一個個蠻寨·····
“阿儂夫人是想存忠了,順便送些錢貨過來。”秦瑯道。
“我看是想三郎了才對,三郎也是狠心,把這么個千嬌百媚的小婦人留在南蠻數年,也不怕她耐不住寂寞?”張超開玩笑。
秦瑯很多時候把張超當成了同齡的朋友一樣,倒不在意他的玩笑,甚至喜歡他沒上沒下的,聞言只是一笑,“你當人家是什么人”
“估計就算她有這心也沒這膽的,三郎你有八百分封家臣在武安州,兵馬數千人,她有半點亂來,也瞞不過在長安的你,她那寶貝兒子還在長安你這呢。”
“別把人都想的跟你一樣。”
張超呵呵一笑,“我接到的消息是阿儂夫人應當就這幾天便能到了,他是走的海路,從武安州出海,沿海岸一直到了揚州,然后再沿運河到汴州,再走黃河直到陜州,過了陜州后,再經運河直抵長安外廣運潭碼頭,我已經派人在那邊侯著了,船一到,就來通知。”
“到時人安排到長樂坡的莊園,還是在京城的別院居住?”張超體貼的問。
“用不著,直接把人接到平康坊來就好,一家人也熱鬧些。”
張超對他豎起大拇指,“三郎,你知道嗎,我不佩服你金屋藏嬌的本事,我最佩服的還是你收了這么多美人,居然還能讓他們一團和氣跟姐妹們似的。”
秦瑯哈哈大笑,“等你當了宰相,人還年輕,她們自然也會如此的。當然,重點還是得保持公平,不能萬千寵愛只集于一身,得雨露均沾,明白嗎?”
“高,實在是高,難怪三郎你年紀輕輕就是宰相,而我卻只是個小綠袍,服了。”張超腆著個臉道,“再傳授點秘訣啊!”
“怎么?你后院才四個妻妾就搞不定了?”
“三郎你是不知道啊,我后院那些女人啊,就沒有一個好人啊,整天爭風吃醋窩里斗,天天上演孫子兵法三十六計啊,就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秦瑯聽了卻只是不屑的道,“那是你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