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身來,死死的盯著北戎國庭侍衛長沉聲問道:
“你……你確地情報準確無誤?本王的二十萬北戎全沒了?還有太子呢?太子人在何處?”
“那袁世充退守西河郡城,他袁門五萬精兵就絲毫無損?”
“回陛下,情報千真萬確!”
“現在整個雁門郡城的袁氏族人已經在收拾家底了,至于太子……下落不明!”
“另外,據可靠的消息得知,袁門五萬精兵根本就沒有參戰,一見勢頭不對就立馬撤兵了……”
烏衍鵠聽到這兒,整個人就像是被雷擊了一樣,惶惶欲墜。
整整二十萬北戎大軍啊!
那可是北戎國的全部國本兒,基本上可以說能打仗的北戎男兒,都被拉了出去!
這一下全軍覆滅?
而最要命的是。
袁門五萬精兵竟然連參戰都沒有,沒有半點的損失。
現在又要舉族外遷,從雁門關內進入塞外北戎,這什么意思?
這是奪不了大漢的江山,現在反過來,要奪他北戎的江山了啊!
前一刻鐘,烏衍鵠還在坐著袁世充問鼎中原,他北戎南遷關內的春秋大夢。
現如今,別說南遷關內了,他自己的國都保不住了!
“袁……袁世充!”
“好你個袁世充啊!”
烏衍鵠震怒無比,卻又無可奈何。
此時的烏庭芳淚流滿面,在為二十萬北戎軍默哀哭泣,最后抬起了臉來,看著烏衍鵠,搖頭嘆道:
“父王,你現在終于看清楚雁門袁氏的真正面目了吧?”
“思歸先生說過,雁門袁氏根本就不可能坐上大統,因為他們的根,就是歪的,是壞的!”
“女……女兒,你莫要再說了……”
烏衍鵠慘然頹廢,癱坐在了自己女兒的對面,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
他想不明白,更不能接受啊。
“你……你說說看,我北戎大軍為什么會全軍覆滅,二十萬大軍啊,怎么能說沒了就沒了呢?”
“那大漢不是奸臣當場頹敗將傾了嗎?還有那天武帝,即位五年,不若傀儡嗎?”
他問道。
那位侍衛長倒吸了一口冷氣,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樣,最后才凝聲道:
“陛下,你……你有所不知!”
“不日之前,大漢天武皇帝突然臨朝,以東門之變一舉鏟除了陳國壽一族,而后又以三萬兵力在中州清水關大敗了并州刺史袁卓的二十萬反兵!”
“再而后,又以雷霆之勢,平定冀州!”
“雁門袁氏謀反之后,天武帝更是御駕親征,坐鎮上郡!”
這些消息,這些戰役,任何一個單拎出來都是驚世駭俗的驕人戰績。
可烏衍鵠竟然一無所知!
他還以為南邊的那個大漢強國依舊是腐朽不堪、皇權落寞,頹敗將傾不久矣!
“為什么這些情報本王都不知道?為什么??”烏衍鵠怒吼。
“陛下,其實我們安插在雁門郡城之內的那些內應,袁世充早就摸得清清楚楚的,是他不讓我們說!”
“眼下袁門自身難保,顧不上我們了,小的們才有機會將情報傳了出來!”
“陛下,微臣也是剛剛得知這一切的!”
侍衛長顫聲道。
烏衍鵠一聲長嘆,懊悔不已啊。
他現在才明白了,自己被耍了,被雁門袁氏當成猴子一樣的耍!
如果他第一時間知道這些情報,他絕對不會那么輕易就答應借兵二十萬給袁世充!
另一邊,烏庭芳突然之間情緒崩潰。
只見她撲到了何暮婉的身體邊上,悲痛長泣,道:
“思歸先生,你聽到了嗎?如今的大漢天武帝君臨天下,連番大捷,連雁門袁氏也敗了!”
“如果你晚走一步,該有多好啊?”
“思……思歸先生……”
而這時。
烏衍鵠站起了身子,整個人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戾氣和滔天的憤怒,猩紅著雙眼,連那張老臉都扭曲了起來。
“雁門袁氏,你……你們欺人太甚!真以為我北戎國是那么好欺負,好欺騙了嗎?”
“現在兵敗如山倒,你還要舉族外遷,真當我北戎是你雁門袁氏的后花園了?”
“來人,給我立刻吹響定國金角,本王要讓北戎全民皆兵,誓死抵抗雁門袁氏的舉族外遷!”
“我等得令!”
侍衛長也是義憤填膺,怒吼道。
不過。
他還沒有走出三步,雁門之中趁亂逃出第二波北戎線探一路橫闖北戎國庭,大呼:
“陛下,陛下!小人有十萬火急之軍情要啟奏陛下!”
“快……快說!”
已經震怒的急火攻心的烏衍鵠喝道。
那位三個線探先是喘了幾口氣,而后一開口,就讓烏衍鵠徹底呆滯了。
“陛下,最……最新情報,袁世充死了!”北戎線報道。
“死了?”
“袁世充也能死?”
北戎侍衛長頓時傻眼。
當年北戎舊主馬踏雁門之時,他還是軍中的一位千夫長,是親眼目瞪袁世充的蓋世之勇。
一人殺入十萬大軍之中,如入無人之境,千步之外擲出一矛,生生將當時的北戎大元帥釘死在雁門之上!
“不但是袁世充死了,袁門五萬精兵在西河走廊被天武帝的天子師全部殲滅!”
“還……還有,天武帝還派了人滲透潛伏進了雁門七萬田奴之中,現在徹底爆發,已經攻占了兵器庫,堵住了雁門關!”
“陛……陛下,雁門袁氏已經完了,徹徹底底的完了!”
寂靜!
整個公主府之內,死一般的寂靜。
披著白狐毛領龍袍的烏衍鵠踉踉蹌蹌,身子有些不穩。
這些消息聽起來簡直猶如驚雷。
天武帝……
在此之前,烏衍鵠可是根本就沒有聽過任何有關天武帝的信息,完全沒把這三個字放在眼里。
可如今,天武帝三字,讓他一念起,就膽寒心驚!
這時。
烏庭芳走了出來,頗具異域風情的絕美面容之中,淚痕未干,卻多了幾分釋然,道:
“父王,我們……歸降吧。”
歸降!!
烏衍鵠再次踉蹌,有氣無力。
身邊的侍衛長和那前來報信的線探,先是一怔,而后跪地,道:
“陛下,臣以為……北戎應該歸降大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