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天武帝猶如天神下凡,他……他只用了三萬天子師啊。而且北戎二十萬大軍沒了,國本根基都沒了啊!”
“父王,雁門袁氏已經覆滅了,下一步就是北戎,我們只要歸降這一條路了。”
良久之后。
烏衍鵠長嘆一聲,咬著牙,吼道:
“傳令下去,吹響定國金角,詔各部大臣,本王要擬歸降國書……”
雁門郡。
是時,天已破曉。
但極東方向卻是一片陰沉,不見半點日出的跡象。
天子師沿著西河走廊星夜行軍,已經踏入了雁門郡內。
大軍陣前,天子御駕浩浩蕩蕩。
兩側是衛戎司和錦衣衛,肅穆,威嚴,簇擁著當朝天子。
“陛下,下雪了。”
青憂并駕在趙元開的身側,伸出一只纖白玉手,接住了一片雪白,呢聲道。
聲音婉轉動聽,帶著三分驚喜。
趙元開側目,看了一眼身邊的美人。
此時的青憂正抬著下顎,精致的小巴白嫩如玉,明媚的眸子里頭閃著亮光。
因為一片雪花就能開心歡欣的人,誰能想到幾個時辰之前,還執掌著天子劍以最強橫霸道的方式生生將袁世充打的氣血枯竭!
“嗯,胡天八月即飛雪。”
趙元開頷首,念了一句記憶力的詩句。
青憂頓時眸子一亮,側著腦袋看著趙元開,輕聲念著:
“胡天八月即飛雪……”
“陛下,那這雪會下的很大很大么?”
“會。”
趙元開點頭。
看樣子,青憂應該是很少見到雪的。
此時,前方,一位身裹紅甲的英颯身影策馬而來,后面跟著一隊前探的天子師斥候。
是李不悔。
“陛下,不悔前來復命。”
李不悔下馬,叩拜在天子御前。
說話間,下意識的抬頭偷偷看了一眼趙元開,俏臉緋紅,心弦波動。
只是余光掃過天子身邊的那位美好的簡直不似人間凡物一般的絕代璧人,不禁黯然,心有戚戚。
“陛下,張雄杰副將已經成功接應了錦衣衛小旗官吳飛,眼下十萬并州苦民已經解脫,占據了袁門兵器庫,堵住了雁門關各處要道!”
“雁門袁氏一族現在固守雁門郡城之內,還在做著困獸之斗。”
將雜念收回的李不悔,肅穆莊重的稟告道。
趙元開淡淡的看著李不悔,點頭,道:
“朕知道了。”
“不悔,這一戰你很勇猛,但……有些決定太過冒險了,拎重了說,就是不尊軍令,擅自行動!”
趙元開點到即止。
但李不悔聽了這話之后,卻心窩一蕩。
陛下這是擔心我么?
“陛下,不悔知錯了,下次不敢了!”李不悔趕忙道。
“嗯,平身吧。”
“子云,傳令下去,加快行軍,入雁門!”
趙元開沒再多看李不悔一眼。
雪,越下越大了!
尤其是北上越深,雪勢愈烈,連風也急了起來。
雁門塞北,地廣人稀。
飛雪漫天之時,倒也不失為一片壯闊人心的好景象。
大好河山!
大好江山啊!
抵達雁門郡城之下時。
大雪已經紛紛灑灑的落了半個時辰了,地白了,三萬天子師的戰袍也白了。
這一路上,青憂是少見的歡欣雀躍,像個孩子一樣。
盤起的滿頭青絲,亦是白了一片。
“陛下,那就是雁門郡城南樓!”
李不悔指著千步開外的那雄壯巍峨如皇城帝宮一樣的樓宇城墻,沉聲道。
天子御駕止步。
與趙元開之間已經形成難得默契的陳慶之立馬下令,白袍軍開始下馬,陳兵列陣!
趙元開就那樣瞇著眼看著眼前這大漢失控已久的雁門郡城。
城墻之高,足以十丈,比之并州各郡整整高出了一倍。
只是城樓之上,不見任何的士兵。
偶爾一兩個人露出來頭,偷偷看了一眼士氣威武的天子師陳兵之后,立馬縮了回去。
而城門,依舊是緊閉的!
李不悔再次下馬,走到了叩跪在趙元開的御前,請命道:
“陛下,不悔請命出戰,愿作為先登軍首領,攻入這雁門郡城!”
“準奏!”
趙元開頷首。
李不悔畢竟是宗師境四品的高手。
是眼下天子師之中,除去青憂和陳慶之之外的最強者。
并州這一戰,讓趙元開反思了很多東西。
尤其是袁世充偷襲的那一戰,如果沒有青憂在身邊,后果根本不堪設想。
提升一點國民的體魄點,讓受益最大的天子師一夜之間激增無數踏入武道境界的悍卒。
但真正的高手將領,還是太少了,壓不住陣!
雖說五千白袍軍也能耗死一尊像袁世充這樣的超級猛人!
可真的要折損五千白袍軍的話,這樣的代價,依舊是趙元開實在不想付出的。
戰,他要贏。
傷亡,他還要降到最低!
事實上,宗師境的高手在大漢江湖之中,真不算什么鳳毛麟角的存在。
但同時兼備將領才能的,卻是極為難得!
這讓趙元開不禁想起了已經深入江湖的雄霸。
“希望朕班師回朝之后,雄霸能給朕一個驚喜,讓朕接下來所下的那一盤大棋能順利展開!”
趙元開在心里輕嘆一句。
此時。
雁門郡城之內。
袁門內府宗廟之中。
數百袁門族人齊齊圍在千百先祖靈臺之前。
袁天江昨夜吐血而亡,而袁世立又心氣崩潰,成了心有余悸惶恐顫栗的鼠輩。
眼下的袁氏一族,只能尊袁浩和袁成這兩位宗師境虎將的號令了。
這是矮子里頭拔將軍!
矮子終究是矮子。
袁浩和袁成兩人,臉色慘白如紙,站在宗廟之前,腿肚子都在打著顫兒。
“不,不好了!”
“那天武帝的大軍已經壓到了雁門城下,我……我們袁氏一族該怎么辦啊?”
碩果僅存的袁門親兵闖入宗廟,驚恐道。
如今的雁門郡城,尚有四五萬人。
但這四萬五人都是老弱婦孺,全是女人和小孩。
十萬并州苦民爆發,占了兵器庫,賭了雁門關。
如今的袁氏一族,是進無可進退無可退。
“袁浩,你……你說我們該怎么辦啊?”袁成顫聲道。
袁浩回頭看著那族內一眾絕望的族老和女眷,亦是頭皮發麻,本來難當大任的他,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