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怪異的吩咐

而那個雅朗和四阿哥也沒再出現，唐家人略微有些安心，開始埋頭打理小店，別看小店才開張沒幾天，但很快就在四川會館附近打響了名頭，無他，辣得地道，其他川菜館為了招攬京里人氏，做得都不太辣，而唐家鋪面很小，便只將顧客群設定為川籍人氏，果然挺受歡迎的。這還是唐燁的主意，因為以前出差去北京，吃過好多川菜，別說炒菜了，就是火鍋也是改良過的，不怎么地道，唐燁每吃一回就會埋汰一回，這輩子自己終于成老板了，不是，是成了老板的女兒，雖然是小老板的女兒，但唐燁自然也要為離鄉背井的老鄉們略盡點綿薄之力的，呵呵，如今看來，的確是雙贏啊…

因店面太小，四川會館的一些客人已經在叫外賣了，所以，照這個勢態發展下去，也許過不了多久，唐家就會聘請專門送外賣的小時工了…

就在大家忙起來的時候，唐蜜要求請事假了，無他，和鄰居家的小朋友們一起去看熱鬧，“聽說皇上的二阿哥很快就要回京了，我要去數數到底娶了多少個蠻夷公主來，聽說那些蠻夷渾身都是毛，難看死了…”

蘭州雖然也很大，但畢竟地處偏遠，很多消息都不靈通，反正老百姓的消息是不靈通的，但京里可不一樣，就是街上賣菜的聊天也十句中有兩句是在說國家大事，因此，進京后，唐燁很快就知道了敦慶帝的對外政策，很好，沒閉關鎖國，而是主動和西方建立聯系，對敦慶帝略略有了些好感。

聽說皇二子娶回了許多公主，唐燁完全沒料到民情竟然是憤憤然的，想在后世，外國人可是很吃香的啊…

連唐高林和唐王氏都在說皇二子的壞話，“蠻夷咋能做正妻呢？”

唐蜜更是振振有辭，“那可是蠻夷啊，蠻夷呢！”邊說還邊跺腳。

來肥腸店吃飯的人一個個都在用濃濃的川音說皇二子上對不起祖宗，下對不起百姓…

這年頭，天朝上國的自豪感和優越感好像是與生俱來的，存活在每一個人的遺傳基因里。

一直埋頭苦讀的李真也聽到了這些流言蜚語，對皇二子也進行了指責，唐燁忍不住道：“你去翻翻漢史和唐史，看看大漢有多少匈奴將領，看看大唐有多少異族英雄…”

“那能一樣嘛？”李真反駁著，“咱們能用蠻夷，但怎么能娶蠻夷呢？”

“你還是讀一輩子的書吧，若真考中了秀才，對大清沒一丁點兒好處…”唐燁很不客氣的損起了李真。

李真很受傷，發誓這輩子一定要當上對大清有用的秀才！于是乎，李真的睡覺時間又減少了半個時辰…

李真的情緒還沒鬧完，唐蜜又開始翹嘴巴了，因為她沒看到皇二子的隊伍進城，消息出了錯，皇兒子提前進城了，當時唐蜜正在店里一邊燒火一邊樂滋滋的暢想著明兒的熱鬧會是怎么個情景呢…

不過，唐蜜很快就恢復了元氣，“皇二子肯定會帶蠻夷公主去暢春園的，到時我一定要去看！”

結果，喧鬧了一陣后，沒想到九王爺府竟然成了風暴的中心，天啊，原來是九王爺的大兒子受到了各國公主的追捧，而且還給九王爺帶了個流著蠻夷血液的孫子回來…

唐高林和唐王氏開始唉聲嘆氣了，覺得他們的大恩人怎么這么，這么背時啊，咋就生了那么不成器的兒子出來呢？搞得好像他們真是九王爺的親戚似的…

唐燁真怕這兩口子，傻乎乎的去安慰九王爺府的守門人，因為，如今好像九王爺府的下人都不好意思出來見人了…

唐蜜很是糾結，九王爺是自己一家的恩人，好像不應該看他的笑話，但自己真的很想看這個笑話啊…

李真的情緒也很低落，九王爺都有了個蠻夷小孫子，自己對蠻夷的態度是不是應該改變一下呢？但是自己若改了態度，是不是有諂媚的嫌疑啊，文人可是很講究傲骨的，李真想哭了，自己去學手藝多好，手藝人骨頭軟點大家應該比較能接受吧？…

唐燁和唐家人是格格的不入，雖然唐燁覺得這民情有些荒唐，但是卻還是挺幸災樂禍的，誰叫九王爺非要李真讀書啊，若不是九王爺壞事，李真如今已經在學鐘表的入門技術了，自己的實業計劃哪像如今這般遙遙無期啊…

是的，唐燁還是想搞實業，對餐飲沒太多的熱情，可是，想在京里搞實業，那無異于癡人說夢，京郊的作坊哪家沒個背景，唐燁可不認為九阿哥能有那魄力讓自己入股他名下的一作坊，是的，唐燁心氣有些高，想當股東，不想給人打工，所以啊，還是蘭州好啊，沒那么多錯綜復雜的關系網，自己的鐘表作坊應該能展露出蓬勃生機的…因此，唐燁便挺小心眼的希望九阿哥羞憤死算了，九阿哥一死，自己一家人應該就能回蘭州了吧？當然回蘭州后，唐燁會告訴子孫后代，九阿哥的死是個悲劇，是這個時代的悲劇…

可惜，好像九王府沒什么噩耗傳出來，各種小道消息反而都證明九王爺活的生龍活虎的，發脾氣發得正歡，唐燁只好繼續老實的當大廚，至于開辦實業，誰知道在猴年馬月啊…

聊以讓唐燁慰藉的是，除了開張的那兩天，沒人來鋪子鬧事。

可是，這天唐家鋪子剛開門、還沒開張，大家正在打掃衛生呢，一不速之客就來了，頭抬得高高的，用鼻孔出著氣，唐高林一看，頭大啊，這位不會是這段時間被家長給關了禁閉，才放出來吧？…

“這位客官，你請進，請進，里面做，小店才開門，上菜還得等一陣子，喔，你等一會兒，我去錢莊將你的銀子取出來，上次四阿哥來，因有王大人在，我們沒好提這事…”

雅朗壓根沒搭理唐高林，沖隨從道：“在外面等著！”就昂著頭進了店。

正在掃地的唐燁手里拿著掃帚有些探究的看向雅朗，唐王氏和唐蜜則都緊張的捏緊了抹布。

“廚房有人嗎？”雖然雅朗的問話有些奇怪，但是，唐高林還是老實的搖搖頭。

雅朗咳嗽了一聲，伸手朝唐燁一指，“你，跟爺去廚房！”

唐家人都有些著急，雅朗該不會在廚房里將葉子暴打一頓吧？

唐高林忙想攔，雅朗冷笑道：“光頭化日之下，朗朗乾坤，爺還能吃了她不成？”說完便率先走進了廚房。

唐燁忙沖唐高林輕聲道：“爹，沒事。”說完還做了個手勢，示意大家鎮定，然后將掃帚放在墻邊，準備進廚房，但唐蜜馬上就將唐燁放在墻邊的掃帚遞給唐燁，唐燁輕笑道：“有柴火呢…”

于是，唐蜜便緊緊握住掃帚擺出了一副隨時準備戰斗的架勢，唐高林趕緊搶過唐蜜手中的掃帚，這兩閨女怎么都不讓人省心啊，那可是貴人啊，他真要施暴，難道自家還敢還手？只能招架啊…

唐燁心里也有一點點怕的，自己面對的可是一紈绔啊，紈绔誰按理出牌過？因此，一邁進廚房，唐燁就不再朝里走了，如果真有危險，站在門口方便撤退。“這位客官，有何吩咐？”

雅朗皺著眉頭瞅了瞅廚房的擺設，又捂著鼻子看了眼放在盆子里正待洗的肥腸，然后才將目光移向唐燁，“站那么遠干嘛？你不是膽子挺大的嘛！”

唐燁腳沒動，想了想，再次笑問道：“客官，有何指教？”

雅朗瞇著眼瞅了唐燁好一會兒，才問道：“你識字？”

唐燁點點頭，“略認得幾個字。”

“誰教的？”

“家父。”

“不知道女子無才便是德啊？！”

雅朗非議完后，沖唐燁再度招了招手，嘴巴卻還扁著。

唐燁想了想，最終還是朝雅朗走了幾步，雅朗等她站定了道：“你爹剛說要去錢莊取銀子？”

唐燁點點頭，“那銀子本來就不該我們得，一直想還給客官，但是卻沒找到機會，那次的事的確是我冒犯了…”

雅朗嘖嘖兩聲，“現在老實了？哼，晚了，不過，至于拿銀子嘛，爺說了不用找，就是不用找…”

見唐燁沒做聲，雅朗問道：“你怎么不說話？”

唐燁道：“我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雅朗楞了楞，“不是吧？該老實的時候不老實，不該老實的時候你裝什么笨啊？你以為你批上豬皮就真成一豬了？爺告訴，你再披十張豬皮，那也是只狐貍！”

唐燁只好扯了一下嘴巴，傻笑了一聲，努力說服自己，退一步海闊天空，冤家宜解不宜結，和氣生財…狐貍就狐貍吧，沒準還能修煉成精呢…

雅朗見唐燁還是不吱聲，覺得很沒趣，哼了聲，“那銀子你覺得拿著燙手，非要還，爺說過不用還，咱們倆是不是還得再斗一場，以便分個勝負啊？”

唐燁忙低聲說“不敢。”

等了一會兒，卻聽雅朗輕笑道：“這樣吧，你將爺交代的事做好了，那就是你該得的酬勞，怎么樣？”

“客官怕要失望了…”唐燁心一緊，這個紈绔該不會是叫自己去他府上燒菜吧？于是下意識的張口就要拒絕。

雅朗晃著腦袋，揚起聲音道：“連爺要交代的是什么事都不聽就說爺會失望？你什么意思啊？…”

唐燁深呼吸了一下，繼續微笑道：“我實在想不出自己能為客官做何事…”

“很簡單，你們店里寫個告示…”

“什么告示？”

“但凡為九王爺府長房長孫祈福的，一律免單…”雅朗說輕輕吐出幾個字。

“啊？”唐燁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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