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信仰

第一百一十三章信仰

接下來的半個月，唐燁輾轉光顧了不下十個京里的婦科高手，得出的結論皆大同小異，最樂觀的說有一成半的把握，最含蓄的不樂觀說法則是兒女緣乃天注定…

唐燁的心情跌到了低谷，真的沒覺得哪里不對啊，為會這樣？欺負不懂醫理啊…

抓狂的唐燁在抓藥但就是不煎藥的同時竟然還跑到書店去買了好些醫學著作，諸如《黃帝內經素問》、《金匱要略》、《千金方》、《脈經》、《本草經集注》、《諸病源候論》、《四部醫典》、《《御藥院方》、《本草綱目》…發誓要搞清楚是宮寒，為就宮寒了？！因為她真的沒覺得子宮哪里不舒服了，而這些醫生開的藥方鬼畫桃符不說，還有他們的暗號，弄得唐燁也沒法對比方子！所以，唐燁硬是花錢將藥全買了，一副藥一副藥的進行實物比對，“每副藥都不一樣，肯定有問題！”

中醫是很好，但也不排除許多掛羊頭賣狗肉的，唐燁沮喪之余非常非常懷疑被醫生誤診了。

李真倒要理智些，如果一個大夫這么說，大概是誤診，兩個大夫也這么說，可能也是誤診，可十個大夫都這么說，這誤診的可能性也就太小了…而每個大夫開的藥自然也不會全部一樣…

可李真敢說這話嘛？自然不敢，好容易陰著臉的唐燁亢奮的都冒出科研精神了，李真若一瓢冷水潑下去，唐燁怕得好幾年都緩不過氣來。

李真起初本來是心越來越玄，唉，不好當啊，心情沮喪還得努力安慰，生怕一個想不開，干出傻事來，后來見葉子好強之心驟起，心中的大石頭才慢慢落地，葉子異想天開想在沒師傅指點的情況下半路鉆研博大精深的醫術總比她胡思亂想的好…

因此，李真也行動起來了，每天回家書都不看了，認真的守著葉子，葉子雖然識字，但在這時候，識字并不代表就能看書，每個字單獨看，葉子都認識，湊一起，葉子就糊涂了，啥意思啊？…

于是，李真就成了語文老師，給葉子專門講古文，又半個月了，葉子還是沒搞懂宮寒理論，但是古文造詣卻提高了不少，很多句子都能蒙對意思了…

而這一個月里，八爺府沒一點動靜，讓每天都來打探消息的唐高林和唐王氏都空手而歸。

唐王氏對唐燁嘆氣著，“這事一天不定下來，我這心里就一天不踏實，唉…你呀，這回聰明反被聰明誤了吧，早早的懷個孩子，你爹和我也不至于這么擔心。”

唐燁心里苦啊，還得慶幸，幸好唐王氏不真相，臉上還得帶笑，“娘，你也別厚此薄彼，多關心關心蜜兒吧，她的婚事今年得定下來了…”

“哎，葉子，”唐王氏突然很神秘的湊近唐燁，小聲問道你說真娃子認祖歸宗了，會不會連帶的讓蜜兒的夫婿也成為一個身份高的了？”

唐燁驚訝了，娘時候起了攀龍附鳳的心思？不會吧，爹娘不會傻乎乎的以為李真成八爺了，蜜兒就能嫁給李真的親戚當大吧？不少字“娘，你這么說？”

“唉，我這幾日琢磨吧，覺得一切都是命，你想，當初要給蜜兒纏腳，蜜兒不愿意，你也攔著，說沒準蜜兒會嫁給旗人…”唐王氏不顧唐燁張大的嘴巴，繼續分析著，“你說這些年來，給蜜兒提親的也有幾個好的，可你爹和我總想著招個入贅的，硬是將蜜兒的好姻緣給耽擱了，如今蜜兒年紀大了，不能耽擱了，我們才想不行就讓興全給我們養老，上門就不招了，可這話還沒放出去，真娃子的身世又大有文章了，你說，這到頭來，蜜兒會不會真的嫁給旗人啊？”

“娘，旗人也許可能，但是身份怕不會高。”唐燁忙潑冷水道，“蜜兒可是我的，咱們家是情況，你還不？婚嫁是講究門當戶對的，你真是有些異想天開了，你忘了，當初我嫁李真，九王爺和十四王爺是反對的？…”

“你爹也說我是瞎想，哎，”唐王氏嘖嘖道咱們當初誰會想得到真娃子是皇親？蜜兒又沒裹腳，所以吧，沒準…”

“娘，湊巧的事全來咱們家了，你說這可能嘛。”唐燁正色勸著。

“你覺得不可能？”唐王氏確認著。

“不可能。”唐燁堅定的搖搖頭，“就算有旗人想娶蜜兒，家境怕也會很差，家境好的肯定不會讓蜜兒當正室。”

“家境差倒不怕，旗人不用干活就有銀子舀的，只要好好過日子，再差也有口飯吃，但當妾就算了，咱家好好的閨女，何苦去受那個罪。”唐王氏這點好，堅決不讓閨女當妾，“當初咱們還沒底子呢，我和你爹都不舍得你給莊親王當妾，何苦如今…”

“但咱們和旗人都不熟，上哪兒找家境差但人品好的？娘，你就和爹好生相看相看吧，多托點媒人，別琢磨蜜兒是大腳的事了…”唐燁道。

“嗯，既然你這么說，那說親的事就不等真娃子認親后再做打算了，我明兒就找媒人去。”唐王氏道，“你爹想和四川會館的掌柜結親，說他家的那個庶子不，可我卻想將蜜兒嫁給京郊人家，你們日后也好互相有個照應，四川會館的掌柜日后總是要回想養老的，京里的家業多半要留給嫡子，庶子肯定是回鄉分點田產，他家在宜賓，離我們家遠著呢，還有，他們沒準還會嫌棄蜜兒是大腳，他家的女眷都是小腳，蜜兒嫁不見得日子能過舒暢了…葉子，你覺得我說的對吧？不少字”

合著爹娘在蜜兒婚事上有分歧，唐燁想了想，“娘，蜜兒嫁去哪兒我覺得不重要，家境是富是窮也所謂，公婆妯娌好不好相處也不是最重要的，你和爹半生辛苦，如今不也熬出來了嘛？關鍵是那人得好，得像爹那樣，顧家，得像爹那樣，心疼人…”

唐高林如今也算混出來了，雖然還在租房住，但是，手頭卻是有了幾個閑錢的，但唐高林依然沒飽暖思淫欲，并沒冒出要納妾生的苗頭來，在唐燁看來，這是非常難能可貴的了，要，這可是在大清，民間的說法是只有作惡多端的人才會斷子絕孫——作惡不分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

唐燁思忖，這大概和唐高林是抱養的有干系…但不管說，在大清，像唐高林這樣的，不說十萬里挑一，起碼也是萬里挑一。

“就夸你爹，咋不夸真娃子啊？”唐王氏笑道也是，這相人啊，還是你爹行，你說當初他就相中真娃子了呢，五兩銀子啊，你爹竟然一點也不心疼的就舀出去了，咱家當時總共才攢了幾個錢啊…但你瞧，你爹選的真娃子多好，不管是啥時候，對你都是言聽計從的…”

唐燁微微扯了扯嘴角，努力做了個微笑的表情，說實話，如果果真沒法生，唐燁真不，的婚姻日后是否能維系下去，李真不是一個人啊，他如今背后站著的可是一個大家族啊，一個可怕的大家族啊…

唐王氏沒覺察到唐燁的笑容有異樣，還在碎碎念著，“就是，蜜兒的婚事我還是別插嘴，就依你爹的…”

唐王氏當唐高林成算命的看相的了，而且還是那種神算…

“娘，定下之前還是給我說一聲，我幫著參詳參詳。”唐燁還是擔心唐高林萬一看走眼了呢，要求幫著把把關。

“那是自然，肯定會和你們通氣的，你以為你爹又會突然領一個上門回家來啊，”唐王氏笑呵呵道，“若真那樣，我睡著都會笑醒了，呵呵…”要是老頭子再領個與李真差不多的，那這輩子還有遺憾的呢？沒也認了！

唐高林和唐王氏兩口子對沒的現狀似乎已經接受了，但是李真和唐燁對現狀卻是沒法接受，關鍵是不光沒，連閨女也沒啊…

所以唐燁在賣力的專研著醫術，一知半解的鍥而不舍的將理論運用到實踐，當然，效果不咋的，從脈象來看，就唐燁似是而非的理解，好像毛病都有，渾身全是毛病…

而李真，雖然表面上比較淡定，但是內心卻還是很受煎熬的，暗地里對治療不孕不育這一疑難雜癥的偏方留意了起來。

別說，運氣還真不，竟然讓他聽到了一個并不是秘密的偏方，送子娘娘！

“葉子，京郊外有一個送子娘娘可靈驗了，是沖當今圣上才顯靈的，皇上領著皇后去求子，你猜的？”李真興致勃勃的對唐燁講著八卦。

“就一胎生了三個阿哥。”唐燁接的有氣力，這個典故京城婦孺都，唐王氏早就津津有味的八卦過了，李真好像當時也在場的，大概是沒用心，所以忘了。

唐王氏還跟著唐高林去拜過的呢，好像說人很多，得提前一天去，否則壓根就上不了山，主意是因為唐王氏和唐高林第一次去的時候正好與敦慶帝和皇后n年前上香的日期一樣，所以他們在山腳下磕了個頭就了，第二次去才進得廟前…

“你？哈哈，”李真很開心的說，“那咱們明兒也去，我給你說，莊親王也也是老莊親王這么求來的，他們說，當時圣駕所乘的那輛馬車如今被貢在送子娘娘廟門前，每個求子的人都能去沾沾福氣…”

“我…”唐燁聽得很沒勁，那馬車好像是敦慶帝登基后才在那座山上定居下來的，這事路人皆知，這種事可能靈驗，若真有那么玄乎，八福晉還是沒生出孩子來？的老娘也沒懷上？

“那咱們明兒就去，俺已經請好假了。”李真一臉的激動。

“有用嘛？”唐燁還是比較科學。

“當然有用，四爺就是皇上和皇后去拜了送子娘娘后才有的。”李真有些著急。

這個敦慶帝還真是丟穿越者的臉啊，等等，穿越者，是啊，都能穿越了，這神靈之事又有誰說得清，大概敦慶帝也是因為此才對神靈有了敬畏…

“好，咱們明兒就去拜送子娘娘！”唐燁思及此，一口答應了下來，唐燁認為可不是在搞封建迷信，這是在建立信仰…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城門還沒開，李真就帶著唐燁趕到了城門口，“俺聽說得早早去，時辰不能晚了…”

“不雇倆馬車啊？”唐燁很納悶，當時敦慶帝和皇后不是坐馬車去的嘛。

“皇上皇后那自然得坐馬車，咱們得走路…”李真很認真的解說著。

“喔。”唐燁想了想，又問道，“咱們今天去行不行啊，不是說初一十五燒香嘛？”

“得多去，初一十五要去，平日里也得多去，這樣才心誠不是？”李真的歪理一套一套的。

“那你初一十五都能請到假？”唐燁白了李真一眼。

李真吧唧了一下嘴巴，“不，但今天俺請到假了。先將今天的香燒好再說以后。”

唐燁點點頭，看了看四周，好像沒人是的同路者，心想，看來平日里香火應該不旺，也好，免得人山人海的去擠。

等城門開了后，唐燁跟著李真在官道上走了一會兒，然后，李真就舀不準了，“是從哪兒走上小路的呢？”

唐燁四下看了看，沒指示牌，“你聽人是說的？”

“他們說走不了幾步路就該轉小路了，但沒說在哪個路口。”李真左右看了看，也沒有誰和是一樣的目的地。

于是，李真便和唐燁徘徊起來…

徘徊了一陣，李真只好問了一過路的年長婦人。

婆很熱心，給李真詳細的指明了路途，“聽說這兩天有高僧去，你們現在才趕去，怕擠不到跟前。”

“是嘛？”李真很驚喜，這是好兆頭啊，他昨天聽同僚八卦的時候，同僚可沒說這兩天有高僧去呢——男同胞的八卦深度一般不夠——，竟然湊巧會有高僧，緣分啊…

謝過婆后，李真便拉著唐燁飛奔起來。

“今天說不定人多…”唐燁想起唐王氏的遭遇。

“人多就多唄，有俺在，擠不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