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入宮（一）

閨房之中，許夫人正在交代一些進宮的事宜，卿兒聽得不耐煩，直嚷嚷著要出去玩，而一旁的自憐卻聽得認真，她知道，這是她必須要清楚的。

“娘，我知道了，這些我都知道了！”卿兒無奈地說。

“你···”許夫人看著自憐，又看了看卿兒，終究只是搖頭。

“夫人不必擔心，憐兒會好好說與小姐聽的！”自憐安慰著夫人，示意自己已經明白。

“是啊是啊，卿兒會告訴我的！”卿兒快聽得耳朵都起繭了。

“好吧！”許夫人答道，也不再強求。

許夫人走后，自憐看著房中的古箏，突然說道：“卿兒，我彈首曲子給你聽吧！”

突然好想彈一曲。

“好啊！”雖然她聽不懂，可是憐兒想彈，她就聽。

做下身來，玉手輕輕撫上琴弦，雪白的柔荑在古老的琴上顯得那樣的優雅。

緩緩彈撥琴弦，音樂便如流水般淙淙流出，響起優美的調子。

她彈的是《陽關三疊，是首送別的曲子。

送別，就當是為自己踐行吧！

而許月卿，則在她美妙的樂曲中，慢慢進入了夢鄉。

次日，本是晴朗的天空卻下起來蒙蒙細雨，整個天空顯得陰沉沉的，像極了自憐此刻的心情。

迎接秀女的轎子已在外等候，只等著她上轎。

昨晚，她在卿兒的食物中下了蒙藥，不到明天，她是不會醒的。

望著銅鏡里的模樣，自憐突然有些認不得自己。

鏡子里的人，柳眉如黛，雙眸含情，高挺的鼻梁下是紅潤的雙唇。白皙的皮膚在鵝黃色紗裙的襯托下，更是顯得清麗脫俗。

這，是她嗎？

確實，是的！

她果然遺傳了娘親的絕色，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一向以來她都是疏于打扮，而今天一番細致的打扮之下，她自己都吃了一驚，天底下真的有這么絕色的人嗎？

直覺告訴她，這樣并不好。雖然，自己有那么一絲竊喜。

“憐兒！”許夫人許老爺推門而進。

“老爺，夫人！”憐兒習慣性地行禮。

“我們對不起你啊！”許振德心懷愧疚。

“老爺這是哪里話，能代小姐進宮，是憐兒的福氣呢！”

許夫人看著自憐美麗的容顏，自認為活了這大半輩子，都沒見過如此美人，真不知道這美貌于她來說，是幸，還是不幸？

“老爺，宮里的人已經在催了！”下人在外稟報道。

“老爺夫人無須擔心，憐兒自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只不過小姐醒來一定會找我，到時候希望老爺小姐還是不要告訴她，不然她一定會不開心的！”眼淚迷蒙了雙眼，呆了幾年的地方，就要離開了！

許夫人點頭，卻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了。

許振德也是只有沉默。

自憐望望窗外迷朦的天空，從今天起，再也沒有韋自憐，此刻的她，是許月卿！

朝許老爺許夫人跪下，“爹，娘，卿兒就此拜別，忘爹娘好自珍重！”

自憐在眾人的擁護下出了許府的大門，腳步有些沉重，像是灌了鉛一般。

在侍女的攙扶下，好不容易上了轎子，眼淚卻把身上的錦衣都打濕了。

終究，是要離開了！

因為江州臨江，所以轎子要到碼頭，轉乘大船向北一路向京都而去，一如當年跟著許老爺和小姐南下來江州一樣。

京都，她就要回去了。

娘在那里等著她，這么多年，她都沒有機會去看她，現在回去，是該盡盡作女兒的孝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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