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入宮（二）

自憐上了船上的第二天，就刻意地將自己的美貌藏了起來，她知道“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所以，刻意地將自己打扮得很平庸，這也許才是自保之道吧！看過那么多后宮爭斗的電視劇，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卿兒，怎么不去吃飯？”一個湖綠色衣裙的女子問道。

自憐抬頭看她，一雙大眼睛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樣閃閃發光，整個人是一個正宗的大家閨秀，她便是柳如顏，自憐在船上第一個認識的朋友。

“我就去！”站起身來，對她微微一笑，現在，她已是許月卿。

飯后，兩人共同交流刺繡的心得，突然，柳如顏話題陡轉，問道：“卿兒，你為什么會成為秀女？”

自憐突然有那么一絲詫異，為什么？還有什么為什么，這是她能決定的嗎？“宮里頒布了旨意，如此而已！”至于其中的種種，又豈能為外人道哉！“如顏你呢？”她反問道。

“我？”柳如顏自問道，突然笑得有些苦澀。“其實我本不用入宮當秀女的！只可惜···”她像是陷入了回憶一般，“我在家里還有一個姐姐，喚作柳如琪，其實本該她入宮的！但她是夫人所生，地位尊貴，而我，不過是個庶出的女兒罷了！是以，夫人將我送進了宮，卻讓姐姐幸免了！”臉龐突然劃過濕潤的液體，這是她最不愿意回憶的過往，縱使入宮，也會比呆在那個家里好上幾分吧！

自憐不覺心中一酸，同是天涯淪落人，她握住柳如顏的雙手：“都過去了，以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柳如顏看向自憐，梨花帶雨的臉龐表露出感激之情。

這次的選秀，恐怕沒有幾人是真正愿意的吧，自憐不禁暗暗想到。

早就聽聞當今皇上，雖然早已是知天命的年紀，卻仍是風流浪蕩，而在國事上，也是昏庸無能！這樣的一個人，誰愿意將自己的青春年華，浪費在他身上？

待船到了京都的天橋碼頭，自憐便立刻想要做一件事情。

“高公公，求求你了，就讓我出去半天，我決不會給您惹事的！”自憐一邊哀求，一邊將一錠金子塞進高公公的手里。這種規矩，不學她也會了。

高公公摸著手中沉甸甸的金子，眉開眼笑道：“姑娘說的這是哪里話，您要出去，奴才怎敢攔著？只不過奴才要先護送姑娘到驛站，到時候姑娘再出去也不遲！”錢要照收，該做的本分當然也不能忘。

“那就有勞公公了！”自憐也不再多說，只要能讓她出去就好！

到驛站打點好一切，自憐便獨自出了驛站。

她一襲白衣，素凈淡雅。

憑著記憶，竟真的走到了這里。

這里，是娘親長眠之處。

墳墓上已經長滿了雜草，但自憐還是能清楚的記得當初埋葬娘親的情景。

她跪在天橋上，賣身葬母。幾天都無人理睬，直到遇見許老爺和卿兒。

一點點將墳墓上的雜草拔掉，又將一旁的樹枝也都整理了一番，這才作罷。

娘親的墳墓，無碑無字。

“娘，憐兒來看你了！憐兒知道對不起娘親，這么久都不來看您！你放心吧，我一定會過得好好的！”眼睛突然有些發酸，抬頭看天，一片灰色。

不覺又從袖口里掏出那塊玉佩來看，這是娘親唯一留給她的東西。按照娘親說的話，她從不對任何人提起過這塊玉佩的事情，是以，就算卿兒也不知道！

麒麟，是天朝的皇家圖騰。這是后來在江州的時候，自憐才知道的事情。

娘親的身上，一定藏著一個不一般的故事！

她代卿兒進宮，一方面是真的想報恩，然而，她心里面還是有那么一點點私心的，她想知道，娘親的身上到底有一段怎樣的過往，就算她在臨死之前，都不愿意吐露半句！

“娘，這塊玉佩，我要讓你幫我保管一下！宮里人多口雜，帶上它肯定會不安全的！”她一邊說著，一邊將玉佩放在一個手掌大的木盒內，小心地埋在娘親的墓碑前。

“你放心吧，娘！憐兒一定還會再來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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