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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當前所在位置:黃鶴樓文學>>家有賢妻:下堂庶女不從夫

冤冤相報何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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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2-08-15  作者:二分之一A
宛若卿盤腿坐在床上打坐,原本應該調息內力卻怎么都靜不下心來。

鸚哥跪在昭德殿門外,她看不見,卻能清楚地感覺到。

“我們都是希望娘娘能夠幸福的人!”鸚哥的話,一直在她腦海中盤旋。

“你這樣做,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交替出現的,還有裴澧夜的話。

待到天明,宛若卿下了床,有侍女進來看,晚飯還放在桌上一筷未動。

“娘娘,不用膳對娘娘身子不好。”那侍女嘆口氣,收了碗筷,忍不住勸慰了一句。

宛若卿抬眸看著她:“你一個小小的侍女,我身子好與不好又關你什么事?”

那侍女趕緊跪下:“娘娘身子好了,整個西涼就好,奴婢雖然是小小的侍女,可也知道覆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若是娘娘不好,便是西涼不好,奴婢世世代代都是西涼人,若是西涼不好了,奴婢一家子便都不好了。”

宛若卿忍不住笑起來:“你倒有些見識,叫什么名字?”

“奴婢小羽。”

“嗯,你說的這些,都是聽誰說的啊?”

小羽忙道:“平日鸚哥姐姐都有教奴婢們,再說,奴婢希望娘娘好,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什么私心?”

小羽道:“奴婢們私下議論,覺得娘娘實在是個好主子,賞罰分明,但是不會吹毛求疵,就算有時有少少的不周到,娘娘也不會怪責,亦不會因為自己心情不好而拿下人出氣。奴婢怕以后若是跟了別的主子,就沒這么好的待遇了。”蟲

宛若卿忍不住想起之前砸盆一事要杖斃那個小宮女,忍不住有些汗顏。

說實在的,畢竟她是帶著前世記憶來轉世投胎的,前世的男女平等思想影響著她,讓她對下人的要求并不是很嚴格,亦不會因為心情不好而找個人來出出氣。

當然啦,上次銅盆事件除外。

“聽你說話,似乎有些學識,可識字嗎?”

小羽點點頭:“奴婢未進宮的時候,經常和哥哥去附近的私塾旁邊偷聽先生講課,進宮以后,鸚哥姐姐知道奴婢喜歡讀書,便教了奴婢認了很多字,還教奴婢一些武功招式呢。”

“她倒挺得人心。”宛若卿自嘲地笑笑,對于鸚哥,她似乎是有些太不關心了。

“不是的,鸚哥姐姐說了,太后娘娘身邊缺人,一直以來都只有錦繡姐姐和鸚哥姐姐兩人算是比較趁手,自從錦繡姐姐犯了錯,鸚哥姐姐就更積極地教奴婢們學各種技能,說是怕娘娘有一日要用人,人手不夠。”

鸚哥真的是個處處為她著想的丫頭。

想當年在西陲只是匆匆一瞥,因為她大膽,讓她決定留下她在自己身邊。

不知道是因為上天的眷顧,還是因為她真的慧眼識人,居然為自己找了一個這么好的得力助手。

“小羽,幫我更衣,陪我出去走走吧。”宛若卿起身下地,讓小羽幫忙洗漱。

洗漱完畢,宛若卿用了早膳,便出門而去。

昭德殿外,鸚哥果然還跪著,一夜未眠的她看上去形容有些憔悴。

宛若卿走到她身邊,冷聲問:“你跪在這里做什么?”

鸚哥磕個頭:“奴婢做錯了事,理應受懲罰!”

“我并未讓你受罰!”

“奴婢自己罰自己。”

“你……”宛若卿深吸口氣,“你想跪就跪著吧!”

說完,她帶著小羽拂袖離去。

第一站,荷香別院。

裴澧夜正在收拾行裝,錦繡看樣子應該是還沒過來,見到宛若卿進來的時候,他愣了一下。

“何時啟程?”宛若卿淡然地問。

“過半個時辰就能啟程了。”愣神之下,裴澧夜忘記了行禮。

“晚些啟程吧,就說我說的,你明日再啟程。”宛若卿拋下一句,轉身上了鳳輦,“去暴室。”

來去如風,留下有些發傻的裴澧夜。

她到底要做什么?

不過宛若卿沒想過要留下回答他的疑問,此刻人已經身在暴室。

“參見太后娘娘!”李三兒一見到宛若卿立刻欣喜若狂,上次得過賞賜,這一次自然更加殷勤起來。

“御世太后呢?”宛若卿左右看看,都沒看到裴老夫人的影子。

李三兒忙道:“娘娘上次特地讓奴才好好關照這老太太,奴才心里記著呢,她自然有好關照。”

宛若卿笑笑:“帶我去見見你的好關照吧。”

“是!”李三兒忙前面帶路,越走,便越有股惡臭傳來。

宛若卿忙掩鼻:“這是什么地方啊,這么臭?”

李三兒想了想:“不如讓奴才將那老太婆帶來,前面的地方,怕真是要污了娘娘的鳳體。”

宛若卿搖搖頭:“我今日不想與她廢話,只想看看她都在干什么,既然你有好關照,我自然得親自去看看,不礙的。”

李三兒這才點點頭,大膽將她往前帶。

“娘娘請看。”李三兒指指前方的石窗,有些邀功的意味,“不過娘娘心中得有些準備,可能會看到一些惡心的東西。”

宛若卿點點頭,往內看去,見整排整排的馬桶羅列著,下方的一個人影顯得格外渺小。

那真是裴澧夜之母,前御世國太后裴老夫人吳秀英。

此刻,她正坐在地上,拿著一把笤帚,對著一盆清水一遍一遍地刷著馬桶,她的手,數次浸泡到刷馬桶的水中,卻并未在意。

宛若卿注意到,她的手,因為長期泡在臟水里的關系,有些地方已經開始腐爛,有些關節的地方甚至已經可以看到森森白骨。

大家閨秀,堡主夫人,一國太后,此刻,所有的榮光都從她身上退去,那只是一個最骯臟的,刷著馬桶的婦人。

“倒是挺勤快。”宛若卿冷笑。

“不勤快不行啊,要是不刷完這些,她中午可就別想吃飯了。”李三兒笑得奸詐。

正說著,有個五六十歲的婆子端著個盤子跑進去,嫌惡地看著刷著馬桶的裴老夫人:“早上就剩下這些了,要是刷不完這些,中午連這些都沒有了!”

說完,將手中的盤子往她身邊一丟,掩著鼻子逃也似地走了。

宛若卿仔細看去,地上是一個散成兩半的黃饅頭,應該是發霉的面粉加了一些糠做成的,就算給豬吃,豬都未必愿意吃。

可裴老夫人卻兩眼發光,好像看到山珍海味一樣,手也來不及洗,抓起那黃饅頭就往自己嘴里塞。

宛若卿嘆口氣,不想再看下去,轉了身:“走吧!”

“是!”小羽上前扶著她,“娘娘走慢些。”

“娘娘,可是奴才關照得還不夠?”李三兒見宛若卿面色沉重,忍不住有些擔憂。

宛若卿搖搖頭:“不是,你做得很好,就這樣吧,待會去昭德殿領賞。”

仇人啊,殺害阿圖的仇人,如今受盡千萬折磨,她應該很高興才是,可不知道為什么,她竟笑不出來。

報仇后的快感,完全沒有,倒是有幾分心酸。

以前自己心腸很硬的,對付仇人有的是各種辦法慢慢將他們折磨致死,可不知道為什么,最近自己好像變得心軟了呢?

宛若卿深吸口氣,慢慢呼出,有新鮮空氣的地方真是好。

才多久而已?

一個曾經顯赫一時的女人,如今為了一口吃的,可以做這種又臟又累,被人看做是最最下等的活計?

尊嚴,驕傲,在她面前似乎遠遠比不上一個發霉的糠饅頭來得重要。

人生,有時候真是很好笑。

“娘娘,我們現在去哪里?”小羽抬頭看坐在鳳輦上的宛若卿。

“去軍營吧。”宛若卿想了想,還是照之前擬定的路線前進。

“是!”

常非晚就被安排在駐京精衛軍的軍營之中,宛若卿的到來,自然引起了小小的轟動,精衛軍統領是當年宛若卿一手提拔的將領,自然地她敬畏有加。

“不知太后娘娘駕到,臣等有失遠迎,請娘娘恕罪。”精衛軍的統領姓齊,四十歲上下,很是盡忠職守。

“齊將軍何罪之有,是我不請自來。”宛若卿雙手扶起他,“都是一起征戰過的兄弟,何分彼此?”

“多謝娘娘抬愛!”

宛若卿笑笑:“我今日來也沒什么大事,只想問問前些日子送來紅帳的那對父女如今怎么樣了?”

齊統領忙道:“回娘娘的話,臣知道那是害死先帝的兇手,自然有他們的好處等著他們。”

“帶我去看看吧。”宛若卿微微一笑。

“是!”齊統領點點頭,“只是那地方污穢,怕臟了娘娘的眼。”

宛若卿笑道:“放心吧,再臟的事情我都看過,這些不怕。”

“是!”齊統領點點頭,“娘娘這邊請。”

宛若卿跟著他,往所有營帳之中唯一一頂用紅色布幔做的營帳而去。

“這里是所有營妓居住的地方,里面隔了幾間房,供這些妓.女居住。”齊統領說到這里,一臉的鄙夷。

“常非晚在里面嗎?”宛若卿不想聽這些,她這次來,是有很明顯的目的的。

“在!”齊統領點點頭,“弟兄們聽說她曾經是皇帝的女人,都對她很有興趣,幾乎人人來都必找她,有時候,一個個來實在來不及,就幾個人一起上。”

宛若卿笑笑:“齊統領想必也找過她吧?”

“軍中一向如此,娘娘知道的。”齊統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摸摸后腦勺。

軍中一向如此,若有新的營妓,都是長官先“用”,接著就分配給次一級的官員,最后才輪到士兵。

而常非晚,是因為有過宛若卿的“特殊關照”,所以提前“開放”給其他士兵,即使是最低等的士兵,也可以享用她的身體。

宛若卿順著齊統領的帶領,進了常非晚的屋子。

這營帳雖然只有一個,但是開了好幾個門,方便士兵進出。

此刻,正有三個士兵趴在常非晚身上進行活塞運動,而常非晚,就跟個死人一樣,躺在床上,隨他們擺弄。

宛若卿忽然有種作嘔的沖動,捂著嘴退出門去,腳下去不小心踢到了一個物件。

那是一個缸,里面露出一個腦袋,灰白的長發在缸外面飄著,看不清楚他的臉。

“這是什么?”宛若卿嚇了一跳。

“娘娘,您吩咐,這個女人接客的時候必須讓她爹在一邊看著,可是又不許他們死,這老頭倔強,剛來的時候,說誰敢碰他女兒就跟誰拼命,不然就咬舌自盡什么的,臣沒辦法,索性找人割了他的舌頭,砍了四肢放入甕中,每日喂他一口飯吃,不讓他死。”

“人彘?”宛若卿倒抽一口冷氣,只覺得胃里一陣陣翻騰。

她昨晚沒吃晚飯,又一夜沒睡,早上只稍微喝了點稀粥,胃里原本就有些酸溜溜的感覺,如今先見常非晚接客,又見了人彘,饒是她耐力再好也有些惡心起來。

快步走出營帳外,呼吸一陣新鮮空氣,宛若卿這才壓下這反胃的感覺。

齊統領見她面色有異,忙問:“太后娘娘,是否將那女人帶出來?”

宛若卿想了想,點點頭:“帶出來吧!”

齊統領忙進去打擾了他們的“好事”,見常非晚帶了出來。

常非晚身上只披了一件羊毛的披風,里面什么都沒穿,腳上拖著一雙繡花鞋,就出來了。

從破舊的羊毛披風里看去,偶爾還能看到里面點點肉。

她是跑著出來的,一見到宛若卿立刻就跪下了:“宛若卿……不不不,太后娘娘,我錯了我錯了,你放過我,放過我好不好,我保證再也不與你為敵了,再也不為難你了。澧夜……不不不,皇上,不,不是,裴澧夜,我還給你,我還給你,我以后再也不敢跟你爭了,求你放了我,放了我!”

她不停地磕頭,將額頭都磕出了血,卻只引來宛若卿一聲冷笑。

“爭?”她忍不住笑得厲害起來,“我送出去的東西,又怎么會想要去爭會來呢?常非晚,你太小瞧我了,你別忘了,那個你愛的要生要死的男人,當年可是我親手把他送到你手中的,難道這你還看不出來嗎,那個男人,我不稀罕!”

常非晚抬頭,看著她,愣了半晌,忽地道:“那是你做給婆婆看的,你要表現賢良淑德嘛,是不是,其實你心里恨透了我,你恨澧夜愛我,是不是?”

宛若卿有些無奈:“裴澧夜從來沒有愛過你,一切都是你父女兩個的陰謀,而他,正好也需要這場陰謀里掩蓋他的野心,你還不明白嗎?”

“不,你騙我……”常非晚一下站了起來,“你騙我,你怕澧夜重新愛上我,你怕我把澧夜搶走,所以你騙我,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宛若卿很堅定地告訴她,“我從來沒有愛過裴澧夜,我心里只有一個人,他叫赫連圖,是我的丈夫,是唯一一個我承認的丈夫!”

“你沒有愛過澧夜?”常非晚上下打量著宛若卿,想從她的表情里看出一點點撒謊的痕跡。

可惜,她終究失望了。

宛若卿的眼神定定,不似撒謊。

“如果你沒有愛過澧夜,那這么多年來,我和誰在爭,和誰在斗?”常非晚忽然茫然了,她忽地發現自己這輩子認準的敵人,居然是她自己幻想出來的假想敵。

人家根本沒把她當做敵人,只把她當做了路人。

她一時完全不知道前半輩子這樣活著到底有什么意義,她看著宛若卿,忽地上前拉住她的手:“你不可能沒有愛過澧夜,這樣好不好,我讓出正妻的位置,你回來,我們共事一夫,我這次絕對不跟你爭了,我也可以給你出嫁妝,你要什么?御世堡的主母讓你來當好不好,還有還有,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辦的到,一定幫你辦,我可以深居簡出,我不會打擾你和澧夜恩愛的……”

宛若卿看著她渙散的眼神,亂七八糟的話語,不由嘆了口氣。

這個女人,看起來已經成功被她逼瘋了。

抓起她的脈搏號了一下脈,果然心脈早就混亂了。

她似乎回到了御世堡的時候,把她自己當做了宛若卿,她想學她!

宛若卿再嘆一聲,忍不住低喃道:“其實,如果不爭,你這輩子可以衣食無憂的!現在想學我,已經來不及了,我是一直被模仿,從未被超越的!”

說到最后一句,她忍不住被自己逗笑了。

這種場合,她居然還想著這種調侃的話來自嘲,看起來還真是有些沒心沒肺的感覺。

瘋了也好,至少,瘋了以后接客可能會沒有感覺。

“送她回去,一切照舊吧!”宛若卿揮揮手,齊統領很快便著人將一直在喃喃自語的常非晚押回紅帳。

宛若卿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頭也不回地對小羽道:“回宮吧!”

一早出門到荷香別院,再到暴室,再出宮到軍營,其實已經大半天的光景,宛若卿在營中用了午飯,坐馬車回宮已經是日暮西陲了。

或者年紀大了吧,又或者做了母親,所以她的心變得軟了吧?

宛若卿下了車,換鳳輦回了昭德殿。

鸚哥還在門口跪著,宛若卿上前扶起她。

“娘娘不生奴婢的氣了?”鸚哥有些不解地看著她。

“其實,一開始我就沒生你的氣。”宛若卿瞪她一眼,“只是你非要自己罰自己,那我又怎么能阻止你?”

鸚哥聲音都帶著哭腔:“可娘娘讓奴婢滾出去。”

“只讓你滾出去罷了,又沒說讓你滾到哪里去,可有說讓你去北苑或是暴室?”

鸚哥想了想,還真沒有,于是趕緊搖搖頭。

“這不就是了?”宛若卿嗔怒道,“你總得給我臺階下,等今日你來問我該滾到哪宮去,我再讓你滾回來就是了。”

鸚哥頓時破涕為笑:“娘娘就不怕奴婢滾遠了,滾不回來了?”

“你舍得嗎?”

鸚哥忙搖頭:“自然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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