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4、對峙

[第2章

第二卷校長之道]

第1305節

下午，方圓帶著滿腹的心事、無限的惆悵、性愛后的疲憊和那本讓他感覺沉甸甸的房產證回到了東州5中。拉開辦公桌的抽屜，把房產證鎖進去，方圓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此時此刻，很復雜的心情，幾分難舍難分，幾分解脫放松，幾分離別愁緒，幾分如愿以償。在這個中午，方圓與邵可卿分外地瘋狂，但方圓最終只做到了梅開二度，畢竟，昨天晚上的瘋狂，方圓的身體還沒有恢復，不過，方圓覺得自己有必要這樣做，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憑空得了這一套房產，更重要的原因：因為邵可卿要離開東州了，方圓覺得虧欠了她很多，這努力的性愛帶有了更多的功利因素，這是給邵可卿的補償！

但該結束的終歸要結束，就像是汪泉一樣。現在回想回想，在與邵可卿交往的一年多時間里，邵可卿幫自己的多，自己幫邵可卿的少，而邵可卿更是自己性技巧的啟蒙者、高境界性愛的享受者。現在，又送給自己一套房子，自己其實虧欠邵可卿的更多。曾經以為邵可卿是埋在自己身邊的一顆炸彈，現在卻覺得邵可卿真是自己不能完全離開的女人，如此舍不得，讓方圓忍不住拿出手機，寫上了“姐，別離開東州，好么？”幾個字，但終于沒有發送。理智告訴方圓，邵可卿離開東州，這是最好的結局。

方圓嘆了一口氣，想到這本房產證，以及邵可卿中午交給自己的一套鑰匙，及其他相關的證件。這其實也是一個燙手的山芋，是否可以告訴孔雙華及岳父岳母？是否可以告訴家里人？這都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如果不告訴，窩在心里也很難受，萬一將來有一天他們知道了，也很麻煩；如果告訴了，這房子的來源就是一個大麻煩：人家憑什么送給你房子？你和邵可卿之間是什么關系？這都解釋不清啊！

方圓正在想著心事，阮少修敲門走了進來。阮少修說：“方書記，楊校長說，開校務會，請您參加。”方圓說：“好。”阮少修說：“您需要準備什么東西？我給您拿去。”方圓說：“不用了，我帶一個杯子一個本子一支筆就可以，我自己拿。”阮少修說：“好的。”

方圓來到小會議室，大家都已經到齊。意外的，方圓感覺到，今天校務會的氣氛有些沉悶。以往的校務會，大家都有說有笑，輕松愉快的氛圍，讓校務會一開始就處于放松的狀態。但今天，包括楊芳在內，所有的人都繃著臉，這是怎么了？難道他們都知道我方圓在外面做的事情嗎？方圓的心忍不住怦怦地跳起來。

楊芳說：“方書記到了，我們開會。今天的校務會，有這么幾個議題，第一，明天就元旦放假了，三天假期，學校的值班安排一下。第二，學生的假期安全工作要全校強調一下。第三，假期回來，我們就要全力以赴準備期末考試了，如何收起教師和學生的心，如何讓全體老師全力以赴？第四，清江省素質教育現場會越來越近，我們的準備工作做得怎么樣。最后，我還要強調一下班子團結的問題。現在，請阮主任說一下元旦三天假期的值班安排，大家看看有什么問題。如果有的話，提出來，我們再調整。校務會之后的全體教師會，就要公布。”

阮少修說了值日的情況，楊芳安排在元旦上午，方圓安排在元旦下午，那紅安排在2日上午，邱正軒安排在2日下午，楊英賢安排在3日上午，戴良花安排在3日下午。學校的中層，除倪右盛之外，其他人也都各有安排。楊芳說：“校領導作為帶班領導，不一定要到校，各位中層一定要到校，與值班教師一起進行巡查。校領導的手機必須保持開通，中層和值班教師發現問題，第一時間向帶班校領導報告。這是要求。校級干部這樣安排，大家的意見嗎？”楊芳掃視全場，見大家沒有反對意見，說：“那就這么定了。”

第二項和第三項議程，也順利通過。楊芳說：“素質教育現場會的準備工作，相信各部門都在做。現在，各分管領導都分別說說，其他同志則提提意見。先從高中開始吧。”方圓說：“黃主任，你來匯報吧。”黃嘉偉說：“好。各位領導，高中在實施素質教育的工作中，按照學校的統一部署，按照方書記的具體要求，從加強初中高中銜接入手，以加強教師教法、強化學生學法為突破口，以貫徹落實高中新課改為重要契機，努力培養學生愛學習的興趣、會學習的能力，善學習的成效，應該說取得了比較好的效果。高一年級，在曾佩璇主任的引領下，把初高中銜接作為研究的重要課題，著重培養學生的良好學習習慣，包括課前預習、課中記筆記、課后及時強化復習等，這一屆的高一，已經從最初的來自五湖四海不同學校不同水平的學生不同的學習習慣，現在基本上達到了人人都有良好的自學習慣，都掌握了一定的學習方法，為進入高二的學習奠定了較好的基礎。高二年級，在于海河主任的引領下，以方法先行，以理論指導具體學習，充分發揮海河主任理論造詣高的優勢，通過全面的教師教法培訓，引導學生學會學習、學會自律、學會時間分配、學會提高單位時間的效率。目前，高二呈現出快速發展的良好態勢，有望在新一屆的高考中創造佳績。高三年級，是我主抓的年級。還有六個月就要高考了，我引領全體高三教師，抓了以下幾點，一是身體素質鍛煉，每天學生上午要到操場跑圈，下午要跑圈，通過體質增強，充分換氣，增加大腦的吸氧量。雖然這不是新鮮的方法，但有一定的效果。二是培養學生抓重點的能力，主要是在全年級各班各學科推動學生抓重點出試卷，通過這個過程，引領學生進行有重點的復習，并集思廣益，避免教師個人的經驗偏頗造成復習的漏洞。三是重點抓了學生計劃學習。在規定的時間，讓學生計劃如何學習；在自由支配的時間，讓學生計劃學習什么，從而達到充分利用時間，提高復習效率的目的。這其實是強化學法指導，培養學生終身學習的能力，這個習慣如果養成，能讓學生受益終身。”

楊芳點點頭：“高中階段的素質教育實踐，做得很好。這與方書記的統籌領導分不開，也是三位主任各自發揮優勢勤奮工作的結果，值得肯定。初中階段的素質教育實踐，做得怎么樣？”邱正軒說：“我接手初中教學工作，與三位主任有相當的共識，目前初中的問題很多，目前我與三位主任已經草擬了下一步全面實施素質教育的方案。剛才聽了黃主任介紹高中素質教育的做法，我感覺我們的方案還需要進一步修改。由于存在的問題多，一步整改到位也有難度，再加上馬上就是期末考試了，我的想法是，等春季新學期開始，我們將全面實施素質教育。”

楊芳還沒有說話，楊英賢說：“邱校長是什么意思？你這是在污蔑我在過去一學期所做的工作。邱校長你要是想中傷我，沒有關系，中傷好了。我楊英賢做得端，行得正，不怕你中傷！你今天不是還中傷過方書記嗎？現在又來中傷我了！好啊，這正好讓大家見證見證你的人品！過去的幾個月，我完全是按照學校的要求，全面實施素質教育，也是天天盡心盡力地開展素質教育的實踐研究，現在竟然被邱正軒說得一無是處。楊校長，方書記，各位同事，大家可要為我作主啊！我不怕同志的善意批評，我怕的就是無恥小人的惡意中傷！”

邱正軒實在忍不住了，騰地站了起來，用手指著楊英賢，氣得都快說不出話來：“楊英賢，你才是個無恥小人！”楊英賢并不畏懼，也站了起來：“好漢做事好漢當。邱正軒，你除了會罵我，除了會打我，你還會別的不？你今天中傷過方書記，那校長，戴主席，阮主任，都是見證者；現在，你又當著這么多的同事來中傷我，你算是什么東西？”

邱正軒火全上腦門上了，他再也忍不住了，走下位子。那紅和阮少修坐在邱正軒的旁邊，一把拉住他。那紅說：“邱校長，你要做什么？”邱正軒說：“我今天不把這個無恥小人揍一頓，我就不姓邱！”楊英賢說：“誰是無恥小人，大家都看得很清楚。上午中傷方書記，說方書記整天與企業家攪和在一起，不是好事；現在，又把我三個多月的素質教育工作實踐貶得一無是處。邱正軒，做人要厚道，這才會有人緣；你這樣不厚道，你會把所有人都得罪光的。”邱正軒說：“你個無恥小人。中國的世道，就是讓你這樣的小人給攪和壞了。”楊英賢冷笑：“是嗎？我看這話有一點像說你自己吧。”

楊芳站了起來，大喝一聲：“都給我坐下，都給我閉嘴！”楊芳從來沒有這么嚴厲過，但楊芳說完這句話，臉色蒼白，手捂胸口，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頭伏了下去。方圓說：“阮少修，馬上到楊校長辦公室，把藥拿來。”阮少修說：“好。”說完，飛快地跑出去，轉眼就回來了，手里拿著三個小藥瓶。方圓輕輕地扶起楊芳，說：“校長，吃哪種藥片？”楊芳說：“一樣吃兩片吧。”

吃了藥，楊芳覺得好受了一點，但頭仍然鼓得難受。楊芳說：“方圓，校務會我不能主持了。你主持吧。”方圓說：“好，我來主持，您回家休息。阮少修，馬上安排張國亮，送楊校長回家。讓張國亮親自把楊校長送上樓。如果楊校長需要，直接送醫院。”阮少修像軍人一樣，站得筆直：“是。”扶著楊芳走出小會議室。

方圓神情嚴峻地看了看邱正軒，又看了看楊英賢，臉沉得像壓頂的烏云。方圓說：“楊校長剛剛強調了要講班子團結，我看你們兩個，還可以繼續吵，我和大家，就坐在這里，看你們吵！”

邱正軒和楊英賢都不說話。方圓說：“我們都是東州5中的領導層，都在為5中的發展而努力工作。團結一心是干好工作的前提，看看你們兩個，哪里還像個校級領導干部？”

楊英賢說：“方書記！”稱呼一出口，楊英賢的聲音哽咽了，眼淚奪眶而出：“方書記，不是我在破壞團結，我一貫都是擁護您的領導、老老實實做人，老老實實做事，從來不挑事，從來不麻煩，從來沒有鬧過不團結的事。這一回，方書記你也聽到了，邱正軒他故意針對我，把我分管初中教學三個月的工作，全盤否定。方書記，邱正軒不但否定我，上午還說你與企業家密切聯系不是好事。我看不慣，氣不平，說了他兩句，我質問他如果方書記不是與企業家關系好，怎么會拉來200萬元的贊助？他竟然抓住我的衣服領子，要揍我。如果不是被那校長和戴主席攔著，恐怕我現在早就鼻青臉腫了。剛才，他又要離開位子來揍我，這個方書記您是看到的。方書記，你可要為我作主啊！”一個四十歲的男人，滿臉的淚水，讓人怎能不動容？

方圓迷惑了。在方圓的印象里，邱正軒是老成持重的人，怎么會做這樣的事，說這樣的話？方圓說：“邱校長，你為什么要揍英賢校長？”邱正軒余怒未消：“楊英賢實在是太無恥，我不揍他，難消心頭之氣。”楊英賢說：“方書記，您都看到了吧？明明是他在中傷別人，反而說我無恥。方書記，我真是比那竇娥還要冤啊！”邱正軒說：“楊英賢，你不用裝什么可憐。你是什么居心，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楊英賢反擊：“我什么居心？我是一顆紅心向著黨，我是一顆熱心為教育事業，我是一顆忠心向著方書記、楊校長。我還能有什么心？”邱正軒說：“楊英賢，我現在都懶得跟你說話。方書記，我邱正軒明人不做暗事。今天上午，楊英賢看你坐著企業家的車走了，很羨慕。我說的原話是：一個教育工作者，本職工作是教育教學工作。天天與企業家扯在一起，不見得是一件好事。現在，當著您的面，我也這么說。或許您不這么想，但對于我自己來說，我就是這樣認為的，教師就是教師，哪怕當了學校領導，還是一個教師，教師的本職就是做好教育工作。或許我的境界太小了，站不到方書記那么高。如果我說錯了，我愿意向方書記道歉，承認我的錯誤。關于他，抓初中教學的那幾個月，工作怎么樣，方書記和楊校長都心中有數，否則也不會半路讓我來接管初中教學。現在，初中的情況確實比較差，離著素質教育的要求和標準還相差很遠，離著新課程改革的目標還有很大差距，我心里很著急。或許我今天的話直白了一些，但我不想隱瞞，我確實看到了很多問題。我的初步設想是在下學期，在初中學段，全面進行素質教育的新探索新實踐。”

情況很復雜啊！看著對峙的邱正軒與楊英賢，看到其他人都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方圓感覺，這2007年的最后一天，可真是不平靜的一天！如此的不平靜，難道還有著什么預示嗎？是不是預示著2008年，也將是不平靜的一年？想得再多，也是沒有用的。現在，最最關鍵的就是，把眼前的這一困局給破解，讓邱正軒和楊英賢都能接受，都有臺階下，讓在場的其他人感覺到，自己這個書記能夠應對復雜的局面，敢于擔當。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