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0、是驚喜還是震撼？

在階梯教室，方圓坐在屈必通和關權仁兩位最高領導中間，一同觀看東州教育局的素質教育宣傳片，和東州5中全面實施素質教育宣傳片。與副省長一起觀看宣傳片的，還有第二組500多位來自全省各地的教育局局長、副局長、校長、副校長們。由于下午的參觀很好地進行了分組，許多人看得很細致，越看越覺得東州5中的素質教育不是停留在表面的光鮮貨色，而是扎扎實實地做了許許多多探索，也取得了相當可喜的成果。現在，再來看東州5中的素質教育宣傳片，更是感覺東州5中的素質教育其實是已經實施了許多年，一些創新思路、創新做法，帶領著東州5中從一所普通完全中學成為了清江省一級示范高中，成為了東州市高考質量、中考質量最高的學校。而東州市的素質教育實踐，也有許多可以借鑒和學習的地方。看得出來，東州教育局在全東州推廣素質教育，也同樣做了大量富有成效的工作。

兩個做得極為精致的片子，讓這些教育行家們看得賞心悅目。四十分鐘的兩個片子結束了，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屈必通站了起來，指著已經停止播放的投影屏幕說：“我看哪，這兩段片子，應該全省16個地市都要學一學，全省每一所學校的干部教師都應該看一看，想一想啊！”翟新文說：“屈省長，我們準備了大約1500套光盤，一套兩張，分別是東州市素質教育實踐和東州5中的素質教育實踐。如果兄弟城市需要的話，可以贈送給各兄弟教育局；如果有學校要購買的話，將以成本價賣給有需要的學校。”

宋云生看到屈必通心情很好，也能感受到這兩個宣傳片確實做得非常好。宋云生說：“新文，如果兄弟城市的教育系統和學校認為我們的做法還可以借鑒借鑒，那是東州教育的榮幸，是東州5中的福氣。怎么還要賣給兄弟城市的學校呢？這筆經費，東州市出得起，我看就贈送給所有與會的同志，一人可以領取一份。”

全場頓時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屈必通說：“云生市長啊，看來你的話廣受歡迎。”杭江市教育局局長說：“宋市長，我呢，想領取1000套，發給全市每一所學校，不知道是否可以？”宋云生說：“來參會的，一人一套。如果需要更多的，我看還是需要購買。具體的事宜，與東州教育局的翟新文局長聯系吧。”杭江市教育局局長說：“翟局長，請多多支持我們杭江教育局的工作啊！這一次素質教育現場會結束后，我會組織杭江教育局和下屬文教局、學校的干部、教師到東州來參觀學習，還請多多支持。”翟新文笑逐顏開：“好的，歡迎杭江教育局的領導和同行來指導。”

不用說，下午的參觀，兩個片子的播放，一下子扭轉了上午觀看體育比賽因為人多擁擠造成的混亂而導致的崩盤，特別是屈必通沉著臉離開比賽的現場，更是讓畢全力、翟新文都捏著一把汗。現在好了，參觀的時候，屈必通就興致高昂；看了宣傳片，屈必通主動提出要讓全省的學校來看看這兩個片子，這是多么高的評價啊！看到宋云生也高興，翟新文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屈必通說：“小方校長啊，這兩個片子也有我的一份吧。”方圓說：“有的，有的。”屈必通說：“今天關廳長說的，要利用《清江教育》的版面，分期分批來介紹東州5中全面實施素質教育的經驗。我看這件事啊你要好好地總結總結，提煉提煉。像今天下午我看到的，以校史館來激勵學生的集體榮譽感，就是不錯的德育實踐，這個可以寫；全體學生做陶藝，包含著多少素質教育的新理念，這個可以寫；研究性學習，關廳長評價很高啊，這個也可以寫，宋市長還要聽中學生作專題的調研報告，我看也是不錯的素材，可以寫到里面。”方圓說：“一定按照屈省長的指示，和關廳長的要求，把東州5中的做法寫出來。”屈必通說：“權仁廳長，未來幾期的《清江教育》，一定要期期都及時送給我看一看。”關權仁越發認定，屈必通與方圓之間必有“密切”的關系。關權仁笑著說：“好的。每一期《清江教育》印好的當天，就給屈省長送過去。”屈必通對身邊的秘書說：“以后教育廳送《清江教育》，你要直接擺到我的案頭最顯眼位置，我要看一看。”秘書說：“好。”

從階梯教室走出來，屈必通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拉上了方圓的手。連宋云生跟在旁邊，都看出這情投意合、意味深長來。就這樣一直送到學校的大門口，屈必通依然沒有松開拉著方圓的手。屈必通說：“看到今天晚上的日程是到東州市人民會堂，觀看你校全部由學生演出的藝術節目，我期望能夠給我更多的驚喜。”方圓說：“屈省長，今天晚上學生演出的節目，既是為了各位領導放松和休息一下，更是要展示東州5中全面實施藝術教育的成果。這些學生，全部都是5中的學生。為了打造東州5中的藝術教育特色，全面提升學生的審美素養，學校準備下大力氣，下大決心，把藝術教育工作抓實抓好。今天下午的書法、繪畫作品展，是美術方面的成果；晚上的晚會，是音樂和其他藝術形式的教育成果，還請屈省長多指導。”屈必通說：“我現在都想去看了。”

屈必通走上車，回過頭：“今天下午，不錯。”宋云生眉開眼笑：“謝謝屈省長的肯定。”輕輕拍拍方圓的肩膀，宋云生眼含深意，鄭重地點了點頭。畢全力也握了握方圓的手，捏了一下方圓的手心，沒有說話。關權仁也握了握方圓的手，點點頭，沒有說話。柳軍握手的時候，笑著說：“老孔眼光好啊！”方圓知道，柳軍是岳父孔子田的同學。

送走了22車1000多位領導，方圓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緊張了一下午的心，這個時候也慢慢放回原來的位置。邱正軒在方圓的耳邊低聲說：“校長，老師們都在階梯教室里等著了。”態度之恭敬，前所未有。看來，邱正軒也看到了，副省長一直拉著方圓的手，這里面包含的信息實在是太多了。方圓說：“走吧，開個短會，馬上要準備晚上的節目呢！”那紅說：“是啊！我現在真有一種迫不及待的心情啊！”性格只需一句話，便清晰展示出來。方圓笑了笑：“那校長大顯伸手的時候，馬上就要到了。”那紅臉興奮地有些發紅：“槍磨了那么久，就等著今天了。”邱正軒、黃嘉偉、戴良花、阮少修都看著血沖頭頂的那紅，眼神里都閃過不快。

方圓等干部來到了階梯教室，就聽到了大家的歡呼聲。方圓走上主席臺，站在那里，輕輕地擺了擺手，階梯教室里頓時鴉雀無聲。這就是無聲的權威啊！方圓面帶微笑：“大家都辛苦了，我代表學校，也代表市教育局，感謝大家！”

“耶！”幾個青年男老師忍不住說出了青年人的流行語，難掩興奮之情。接著就是掌聲和笑聲。

方圓說：“工作有成效，獎金大大的有；東州5中宣傳出去了，老師的聲望也隨著水漲船高啊！”

階梯教室的氣氛更加融洽起來，大家的臉上都掛著笑容。方圓說：“我看今天下午的參觀活動組織得非常好，井然有序，沒有一點混亂。我們的干部，我們的老師，都在各自的崗位上，各司其職，做得很棒。今天大家所表現出來的水平，比前幾次組織3000多名家長參觀學校，更加有序，更加出色！”

“哈哈哈哈。”都是開心的笑聲。方圓擺了擺手，階梯教室又安靜下來：“老師們，清江省素質教育現場會還有兩天啊！我們要再接再厲，不到最后一刻，絕不能放松對自己的要求。今天晚上，是學校藝術教育的集中展示，總導演是那紅校長，但每一個老師今天晚上都要去。凡是有學生要演節目的，班主任和副班主任必須跟得上，跟班走，跟學生走；不是班主任和副班主任的，由邱校長統一安排一下職責，有幫著給學生化妝的，有幫著給學生們看衣服的，有幫著拉臺幕的，有幫著搬桌椅、搬道具的。總而言之，大家都把勁往一處使，再出色地完成一項工作。在心態上，要重視，這是省里的領導和教育同行要觀看的晚會；同時就把這一次晚會當成是我們不久前剛剛在春節前、在人大、政協會期間的成功演出一樣，當成家長參觀學校一樣。我要說聽就這些，現在由邱校長具體安排一下工作的分工。”

都是會心的微笑。方圓走下臺，坐到了孫紅軍的身邊。孫紅軍小聲說：“加壓與減壓，有的時候效果完全不同啊！”方圓點點頭，也很深沉地點點頭，沒有說話。看邱正軒在部署人員安排，有板有眼，方圓感慨：如果真是光靠自己，很顯然，根本組織不好這樣讓屈省長高度評價的參觀活動。陶藝是邱正軒一手推動起來的，研究性學習只是自己提了一個想法，具體的推動也是邱正軒、黃嘉偉兩個人在推動的；普通教室都設置成素質教育的展示點，這完全出乎了方圓的預料，這個方面，其實方圓根本沒有布置的，完全是邱正軒自己根據實際情況看著辦的，但卻辦得很好。

邱正軒布置完人員的安排，走到方圓的面前請示：“方校長，您還有別的要求嗎？”方圓說：“沒有了。安排老師們抓緊吃飯吧。咱學校的車輛都聯系好了嗎？”邱正軒說：“阮校長都給聯系好了，學校門前的40輛大客車前腳走，咱學校定的10輛車也就到了。”方圓說：“好啊！你們都把份內的工作做好了，我和孫書記都省心呢。”孫紅軍看到了方圓在東州5中的絕對權威，心中既有詫異，也有震撼：方圓在主持工作很短的時間，怎么就能在5中這所異常復雜的學校里站穩腳跟并樹立絕對的權威？如果讓我孫紅軍來當校長，恐怕要做到這一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如果把東州5中的晚會當作是一臺運轉的大機器的話，那么學校里的每一個干部，每一個老師，都是這臺機器上的一個螺絲或部件，都在不同的位置上發揮著不同的作用。雖然方圓好像只是一個看客，但正是由于方圓在東州5中所具備的超然的權威，才讓副職們用心，老師們齊心，因為大家都有著共同的利益：晚會辦得好，東州5中更好；東州5中好了，大家都跟著受益。

正是在這樣的狀態下，晚上取得了空前的成功。整個的人民會堂的現場，不時響起熱烈的掌聲，甚至還有驚嘆聲。應該說，這一次的晚會，展示了聲樂、器樂、相聲、小品、課本劇、話劇、舞蹈、街舞等各種不同的藝術種類，而聲樂又包括流行唱法、民族唱法、美聲唱法、原生態唱法等不同流派，器樂又包括獨奏、合奏等不同形式，中國傳統樂器或西洋樂器等不同門類，確確實實成了一鍋大雜燴，但卻都表現出了極高的藝術水準，與一場地級市所組織的成人藝術晚會相比也絲毫不遜色。在報幕之時，所表演演員的班級和姓名一起報上，更證明了東州5中的藝術教育在每一個年級、每一個班級，都得到了很好地普及和貫徹，讓有心認為里面摻水的人也無法否定這臺晚會的成功！

當舞臺上的學生們在兩位中學生的結束報幕聲中齊唱《難忘今宵》這首家喻戶曉歌曲的時候，在宋云生的倡議下，屈必通、關權仁、柳軍、宋云生、鄧云聰、畢全力、翟新文、方圓八個人走上舞臺，與演職人員一一握手。那紅興奮地與每一位領導握手，難掩內心之激動。晚會成功了，自己也露臉了。作為本臺晚會的總導演，雖然方圓最后被屈必通招手站在了副省長的身邊合影，但那紅也沒有覺得自己吃虧，因為她站在了宋云生的身邊，這可是夢寐以求的事情啊！在整個東州市，有幾個人有機會能夠與市長站在一起，合影留念？在這個舞臺上，除了參加演出的學生、參與指導的老師，也只有方圓和自己兩個校級干部，剩下的都是清江省、東州市的大領導，這份光彩遠超學校的其他幾個副職，特別是邱正軒！

在這合影中，東州市委常委、副市長畢全力，與東州5中的年輕老師廖如蓮緊緊地站到了一起。這是巧合，還是故意？或許只有兩個當事人最清楚！

舞臺上的八個官，每一個人都很高興。方圓在高興之余，心里松了一口氣；翟新文高興這素質教育現場會正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畢全力高興，是因為晚會的成功就是自己這個分管副市長的成功；鄧云聰高興，是因為這件事給東州市增了光長了臉，也算是宋云生的政績；宋云生高興是因為屈必通的贊不絕口，作為東州市政府的一把手，所有東州市的光榮，所有東州市被上級領導肯定的地方，最終都算是市長的政績，更何況自己一下午、一晚上放下所有的工作，全程陪同，這政績更是抹不掉，只能歸功于他宋云生；柳軍高興，是覺得對得起自己的同學孔子田，東州5中能夠得到屈省長的認可，那自己這個推薦人也是功不可沒；關權仁高興，那是因為作為教育廳長，必須著眼全省的教育發展，能夠找到東州5中這樣一個全面實施素質教育的典型，在工作中具有極其重要的現實意義；如果能夠通過推廣東州5中的經驗，與屈必通甚至更高層省級領導建立起很好的溝通與交往平臺，那么將成為自己仕途的新起點；特別是如果省委趙書記也關心這件事的話，自己也就有了更多的向趙書記當面匯報的機會，東州5中就算是一個相當不錯的跳板和話題切入點。屈必通是滿心歡喜，作為一省教育的最高首長，能夠發現這樣一個全面實施素質教育的好典型，不但自己臉上有光，更為自己當初作出在東州5中舉行清江省素質教育現場會這個決定感到決策英明。副省長就是副省長，眼光就是比一般人長遠。杭江、寧海有什么好盯的？兩個城市的市委書記都是省委常委，而自己不是省委常委，在省里的排名排在兩個市委書記的后面，如何能讓自己在教育上的構想在杭江與寧海得到實現？還是東州好啊！真正的地級市，不是副省級市，這意味著自己在教育發展方面的理念，在這樣的城市能夠得到很好的貫徹與執行。而東州5中所展示出來的一切成績，在這一刻，仿佛都是屈必通自認為的英明指揮的結果。想到高興之處，屈必通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拉著方圓的手更加緊了緊，而神態上更加親切，更加平易近人……

在舞臺下，最坐不住的，恐怕就是杭江市教育局局長了。這一次他親自來，是抱著很不服氣的心態來的，憑什么省教育廳把全省性的素質教育現場會放到了東州市這個不起眼的城市？經過下午的參觀，晚上的觀賞，他深深地受到了觸動：杭江教育必須有所改變，有所作為，如果在氣勢上被一個地級市給壓了一頭，那自己的局長位置恐怕也難以保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