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1、雕蟲小技也管用

[第2章

第二卷校長之道]

第1602節

記者們在進行新聞報道的時候，一定會有所選擇。有的時候，這種選擇不是記者所能決定，也不是編輯部主任或總編所能決定。重大政治活動，市委宣傳部作為意識形態的領率部門，正是發揮作用有所作為的時候。

或許記者們都健忘了素質教育現場會上午在體育比賽現場的混亂與擁擠，東州電視臺，《東州日報》，《東州都市報》，《東州晚報》無一例外，都忘記了上午的不快，把大量的時段或篇幅都放到了東州5中。東州電視臺出了一個專題，而三家官方掌握的報紙，都在3版推出了“清江省素質教育現場會”專版，仿佛才剛剛開展第一天活動，素質教育現場會就成功了一番。當然，也不能說記者都是胡寫亂寫，每一個專欄的內容，一定是以屈必通省長或關權仁教育廳長或柳軍副廳長的評價作為最鮮明奪目的內容，統攬全篇，讓有心反對的人，也無法去辯駁，因為反對報道的內容，好像就是反對屈省長、關廳長、柳副廳長一樣。省報《清江日報》也在二版報道了屈必通副省長到東州市視察教育工作的簡訊。在整個東州市，有多少人看到了這些新聞報道，一幅幅照片，不但將屈必通、關權仁、宋云生等領導的形象以親民愛民、深入基層的狀貌展示出來，在許多人的眼睛里，作為東州5中的校長方圓，更仿佛成了各大報社的寵兒，不時在屈必通光輝高大形象的旁邊，安放上這個充滿自信而又謙遜溫和的年輕人形象。

安東升早晨就看到了這些報道；舒韋蓉也看到了，丁春曉也看到了，池麗萍也看到了，孔子田也看到了，王楚尹也看到了，紀美君也看到了……不管是正面的關心，還是負面的齷齪，都均可避免地看到了這么多媒體、這么大篇幅有關東州5中、有關方圓的報道。許多電話打了過去，卻得到了“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訊息。

方圓哪里去了？方圓哪里也沒有去！在昨天晚上晚會結束之后，方圓就給翟新文打了電話，向翟新文請示要關掉手機，表示要專心備課。如果翟局長有急事找的話，那么就直接把電話打到東州5中辦公室或者找邱正軒，都可以。翟新文理解方圓的心思，說：“好好備課，上出全國一等獎的水平。”方圓說：“我一定盡百分百的努力。”

方圓早早地回到自己的家，把自己關進了書房。在學校里，肯定還有人找自己，因為許多同志還在學校里加班。方圓不敢留在學校，把學校的事情都交待給了邱正軒。反正星期一的上午，教育現場會在東州市人民會堂召開，學校相對壓力小一些，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下午的辯論賽安排好，把大課間活動安排好，把興趣小組活動安排好。另外，廖如蓮明天要出課，那紅在興奮之余，更沒有忘記這一件讓她很有可能繼續展示能力的重要事情，把廖如蓮留在了學校，與廖如蓮一起再細致備課。

孔子田破天荒地回到家里，一直等到了方圓回來。看到方圓一臉疲憊地回到家，孔子田笑容滿面：“小方，不錯啊！晚上的東州電視臺的《東州新聞聯播》，播了素質教育現場會的事情，還設置了專題，我和你媽，還有小華，都看了，非常好！剛才柳軍打來電話，說屈省長、關廳長對東州5中的素質教育實踐評價很高啊！”孔雙華說：“是啊！我看到那個屈省長對你非常親熱，還拉著你的手呢！”方圓說：“謝謝家里的關心。我明天要代表東州市出觀摩課，前面做得再好，課上不好，就前功盡棄了。我今天晚上要把自己關到房間里，備課。”孔子田說：“好，我們都不會打擾你的。”孔雙華說：“你看看兒子。兒子今天叫媽媽了呢！”正說著呢，孔方睿竟然真地“媽媽媽媽媽媽”地叫了起來。孔子田說：“這是無意識的囈語，并不是真地知道誰是媽媽。不過，睿睿就要學習說話了，會發‘媽媽’這個音，離著會發其他的音也不遠了。”孔雙華說：“睿睿是在叫媽媽呢！我天天照顧他，喂養他，他可認識媽媽呢！可惜的是，爸爸不能經常在身邊，睿睿對爸爸不是那么熟悉。”孔子田打斷了孔雙華的話：“男人事業為重。天天都把心思放到家庭上，事業怎么辦？方圓，你去備課吧。爸祝你明天上課更精彩。”方圓親了一下兒子，心里微微不爽孔雙華的話，但沒有多說什么，淡然地說：“我去備課了。”

當方圓關上了書房的門，孔雙華幽幽地說：“方圓就是這樣，倒是天天回家，但回來之后與我之間也沒有多少交流。”孔淑芳嘆口氣，很想說：“孔子田，你跟方圓一樣，跟我還有什么交流嗎？”但是沒有說出口。孔淑芳害怕失去這個家，害怕孔子田真正一去不復返，雖然明知孔子田外面有其他的女人，但孔淑芳已經過了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時候了：人這一輩子，怎么過還不是過？就算是離了，又能怎么樣？

孔子田嘆了一口氣：“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種什么因，結什么果。小華啊，過去當你罵方圓的時候，打方圓的時候，甚至是咬方圓的時候，我是怎么勸過你的？你當時聽進去了沒有？現在看到夫妻之間缺少交流了，難道這僅僅是方圓的責任嗎？”孔雙華心中著急：“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爸你還提它們做什么？現在，我是想讓你給出出主意，我怎樣才能和方圓像當初一樣好。”孔子田說：“前事不忘，后事之師。只有不斷總結以前的經驗教訓，才能更好地指導和改進今后的工作。”孔淑芳終于忍不住了：“子田，到底小華是你的孩子，還是方圓是你的孩子？”孔子田哼了一聲：“難道小方與小華之間成為現在這樣子，你沒有責任嗎？當媽媽的，不能一味地袒護女兒，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女婿。你這個當岳母的，是怎么做的？女兒女婿關系疏遠了，你也著急了，你怎么就不想一想，當初你都說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孔淑芳并不服氣：“我什么時候都希望女兒和女婿好，我說了什么，做了什么？”孔子田說：“你說了什么做了什么，你自己心中有數。你盲目地袒護小華，不是真正地愛小華，而是害了小華。小華現在性格中的一些缺陷，說到根，就是你給寵壞的。慣子如殺子！這是最讓我痛心的事情了。”孔淑芳說：“誰的孩子誰不愛？難道愛自己的孩子，還有錯嗎？孔子田，你講不講道理？”孔子田說：“我沒有辦法跟你溝通，你簡直不可理喻！小華，爸告訴你，經營愛情，經營婚姻，都是學問。要想經營得好，需要下苦功夫學習。就像你媽這樣，是永遠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愛情，真正的婚姻應該是怎樣的。爸送給你幾點建議，如果你還愛方圓，那就應該學會：理解他，支持他，關心他，尊重他。罵丈夫，打丈夫，咬丈夫，這都是絕對不可以的。同時，還要不斷提升自身的素養，讓自己在知識、文化、修養、見解各方面都不能被拉開太大的差距。我還有一點建議，那就是，愛屋及烏，有的時候，你給方圓父母的愛，更能讓方圓默默地記在心里。小華，爸也是愛你的，但爸愛你，是要教給你如何獨立地正確地做人做事。我能做的就是，在你還愛方圓的前提下，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把方圓這個人留在咱家。能不能留住方圓的心，要看你的了。”

孔雙華忽然感覺到很大的壓力。或許以前自己真地錯了。這是不是叫做成長的代價？如果這個成長的代價是以失去方圓為頂替，孔雙華覺得自己無法接受。

在孔雙華思緒飛揚的時候，孔子田已經離開了家門，只留下在沙發上垂淚啜泣的母親孔淑芳。孔雙華既同情媽媽，心里又莫名地有些恨媽媽。想去找方圓傾訴傾訴，卻也知道方圓明天的上課很重要，在這個時候去叨擾方圓，只會讓方圓更煩她。孔雙華嘆口氣，父母的事情管不了，以后就努力管好自己的事，方圓是越來越成功了，真擔心未來有一天，方圓會離開這個家。要知道今天，自己當初怎么就會亂發脾氣呢？

抱著孔方睿，嘆一口氣，對小清說：“回房間吧。給睿睿泡些奶。”小清連忙答應。在廚房里泡奶的時候，小清依然有一點心驚肉跳的感覺，原本對婚姻和愛情都有著美好的幻想，這個時候，小清的心里也產生了強烈的懷疑：像孔校長、孔教授、方大哥、雙華姐這樣的家庭都不幸福，自己只是一個初中畢業的沒有文化的女孩子，能夠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嗎？

天亮了。孔家看起來一切如舊。當方圓起床之后，進衛生間洗漱的時候，孔雙華探進頭：“老公，在家吃早飯嗎？”方圓說：“不吃了。學校里有早餐，質量還不錯。”孔雙華說：“那我給你泡一杯蜂蜜水，你喝了潤潤嗓子潤潤肺。”方圓詫異，但還是感受到很舒服：“謝謝，我一會兒就喝。”

喝了蜂蜜水，方圓收拾好包，換下睡衣睡褲，準備出發。卻看到孔雙華站在自己的身邊。方圓問：“雙華，有事嗎？”孔雙華說：“今天我給你選一套衣服好不好？”方圓笑了，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待遇。陡然間，方圓想起了方淑娟，想起了那個賢惠無比的女人。方圓說：“好，今天我穿什么衣服，就交給你了。”孔雙華歡天喜地：“你今天要上一節非常重要的課，我能幫你的，只有這個了。其實昨天晚上我就選好了，穿穿試試，不好的，再換。”

西裝、領帶、襯衣，一個都不少。皮鞋被擦得锃亮，這絕對不是自己做的。當方圓穿好了衣服和鞋子，站在孔雙華的面前，孔雙華的眼睛亮起來：“老公，你直帥！”給方圓正了正領帶，抻了抻西服的袖口，孔雙華從上到下打量著方圓，越看越喜歡。孔雙華說：“老公穿這一身衣服去上課，一定能夠上一節比全國一等獎的課更精彩的課！”方圓說：“謝謝，借你吉言。”

因為換裝，方圓的心情也亮堂起來了。孔雙華今天的表現固然讓人感到意外，但也讓人欣喜這種變化啊！這才是一個當妻子應該有的那種感覺，如果孔雙華能夠一直做得像今天早晨這樣，自己又何必到外面去找別的女人呢？

方圓忍不住與孔雙華擁抱在一起，對孔雙華說：“謝謝你，老婆。今天早晨，你給了我一個驚喜！一杯蜂蜜水，甜美了我的心；一套新西裝，溫暖了我的心；那又锃亮的皮鞋，也照亮了我的心。”孔雙華把頭深深地埋在方圓的懷里，柔情蔓生：“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希望我的老公每天都有嶄新的形象，我希望每天能給你挑選一身上班穿的衣服。”方圓說：“好，以后早晨我穿什么衣服，就交給你了。”

孔雙華心中竊喜：昨天晚上在臥室里上網，看網上的女網友們如何挽留丈夫的心，今天早晨，兩個小招數出手，效果立竿見影啊！看來，爸爸說得很對，經營愛情，經營婚姻，確實是一門學問，不學是做不好的。

送方圓到門口，孔雙華說：“祝老公今天馬到成功。”方圓心花怒放：“好，借老婆吉言，今天我一定上一節更精彩的語文課。”

在孔雙華經過一夜深思，用兩招雕蟲小技贏得了方圓的笑容和親近的時候，池麗萍是真地急壞了。昨天晚上看到東州電視臺的新聞聯播，池麗萍就給方圓打電話，但卻關機。今天一大早，池麗萍又打電話，仍然關機。平常喜歡起得稍微晚一點的池麗萍，早早地爬起來，跑到大街的報攤，把所有今天早晨出版的東州市、清江省的報紙都買了一份，迫不及待地尋找有關方圓的報道，方圓的照片，果然又找到不少。跑回家，一頁一頁地找，一篇一篇地看，越看越喜歡，越看越愛方圓！方圓，簡直是完美無瑕；方圓，就是現實版的白馬王子；方圓，一定不能讓他逃了我的手掌心！方圓，我愛死你了！池麗萍在房間里喊著，笑著，再給方圓打電話，依然關機！

池麗萍真有點急瘋了：方圓，你到底去哪里了？方圓，你為什么關了手機？池麗萍忽然有一種不好預感，這讓池麗萍很害怕！不，方圓，你不能離開我，永遠都不能離開我！池麗萍忘記了一切，立刻向舒韋蓉請了假，開著車，直奔東州5中……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