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7、打你一個下馬威

[第3章

第三卷局長之路]

第263節

看到李國強臉色變得異常難看的樣子，方圓完全能夠體會得出李國強內心的難受和無奈。方圓對于強勢的女人，有著一種天然的反感。方圓不知道其他的男人是不是也是這樣反感強勢的女人，反正方圓是特別反感。趙寒梅算個什么？如果她的丈夫不是魯亞雄，她能當上教研室副主任嗎？如果她的丈夫不是區長，她還敢這樣以副職的身份挑戰正職的權威嗎？甚至還把我方圓給輕視了一番，雖然比較含蓄了一些。

李國強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方圓拿起電話，聲音很溫和：“趙主任，我是方圓。我剛剛與甌江區的梁兆朋書記通過電話，很快就會趕到教研室。你告訴大家，再等我一會兒，好嗎？”趙寒梅做夢也沒有想到，方圓會接這個電話，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畢竟是被魯亞雄臨時培養出來的，在方圓這種在官場中雖然時間不長但經歷相當豐富的老手面前，一個回合就露出了原形：“方……方局長，好的，我馬上通知大家，讓大家在再等一等。”方圓說：“辛苦你了，趙主任。”趙寒梅說：“不辛苦，都是我應該做的。”

方圓再沒有客氣，直接掛斷電話。然后，方圓拿出自己的手機，給梁兆朋打電話：“梁書記，冒昧地打擾您了。”梁兆朋突然接到方圓的電話，也很奇怪：“方局長很少給我打電話，有什么指示？”方圓說：“在梁書記面前，我只是小兄弟。今天我打電話給您，就是想了解一點情況。當然，我了解的情況也很冒昧，如果梁書記不方便說，就當小方我沒說，好不好？”梁兆朋說：“在你面前，我肯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方圓說：“我在教育局分管教研室。今年的8月，教研室新任命了一位主任，提拔了兩位原高中數學和高中語文教研員任副主任。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原來是數學教研員的趙寒梅，現在在教研室里另搞一套，剛剛上任就挑戰教研室主任的權威，而且手段凌厲，手段純熟，像是一個官場經驗很豐富的同志，與原來做教研員的時候，簡直就是大相徑庭、天翻地覆。教研室主任是個老實人，是一個扎扎實實抓業務、抓教學研究的同志，哪里見過這么厲害的手段？所以，這位主任的工作局面比較難以打開。我呢，從維護教研室的秩序出發，感覺到有必要支持主任樹立權威。但是，我也不能不考慮到，這位趙寒梅副主任，是甌江區魯亞雄區長的愛人這層因素。梁書記，幫我出個主意好不好？”

梁兆朋在電話里笑了：“小方局長，我剛到甌江區任書記的時候，也差不多是這樣一個局面。現在嘛，該理順的都已經理順了。要知道，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社會；只要有社會，就會有斗爭。對于合理合法的權利和利益，我們該堅持的還是要堅持，要有理有節有據地與任何破壞規則、違反秩序的行為作堅決的斗爭。這就是我的態度！”

方圓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情。看起來，梁兆朋和魯亞雄之間，也并非團結和諧得像一家人，魯亞雄也曾經試圖挑戰過區委書記的權威，只不過在梁兆朋這樣一個冷靜理智、后發制人的高手面前，還是敗下北來。但以全碼的政治智慧，來斗李國強這位老實人，那十個李國強，也不是魯亞雄夫妻的對手啊！

方圓說：“梁書記，我向您虛心請教，如果您是教研室主任，您會怎樣應對這不利的局面？”梁兆朋哈哈大笑：“很簡單。我講三點，第一，把自己這個一把手所有的優勢充分利用好。教研室主任既管人也管物。教研員總想進步吧？不想進步的，也想保著現有的位置吧？教研室主任，或許不掌握教研員的最后命運，但如果想把那些水平一般的教研員換一換，我相信，教育局還是基本會支持教研室主任支持的替補人選。這是管人。說到管錢，教研員總要出差，總要辦會，總要報銷。教研室主任的一支筆如果還不能發揮作用，那么實在是太可惜了。”

方圓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梁兆朋說：“第二，就是我黨的優良傳統統一戰線。當然，對方也會用到，當年魯亞雄同志也在統一戰線上下了一番功夫。這個時候，如果我不把一把手的充分優勢利用起來，結成最廣泛的統一戰線，似乎就難以在短時間內讓某些人認清自己的位置。”

方圓說：“明白了，統一戰線，永遠都是我們克敵致勝的法寶。”

梁兆朋說：“第三，爭取上級的支持。在一把手與副手鬧矛盾的時候，通常情況下，上級是會支持一把手的，而不會支持副手。當然，特殊的情況除外，比如像趙寒梅這個情況，翟新文同志恐怕在支持李國強還是趙寒梅上，不能不能考慮魯亞雄的因素。”

方圓說：“我肯定會堅決支持教研室主任。”梁兆朋說：“有你這句話，你還擔心什么？教研室主任還擔心什么？”方圓說：“太感謝梁書記了。改日，請您吃飯！”梁兆朋說：“昭東說明天你們就要去杭江等地考察了。小方局長，考察，可不是游玩啊！王書記對你們這個班，相當重視。”方圓說：“謝謝梁書記像大哥一般的關懷。我一定會把考察的心得用心記錄下來，寫一份帶著真實思考的考察報告。”梁兆朋說：“等考察回來，我給你的昭東慶祝慶祝。”方圓說：“謝謝。”梁兆朋說：“昭東是個不錯的同志，關鍵是人品端正。”方圓說：“我也認為燕區長是一個可交的好朋友。”梁兆朋說：“好，快去處理你的麻煩吧。”

方圓掛斷電話，對李國強說：“走，路上邊走邊談。”

方圓親自開車，拉著李國強。在路上，方圓把梁兆朋的一些建議，與自己在斗爭中的一些感悟體會，告訴了李國強。方圓說：“叔，放心吧。趙寒梅的老公任他是誰，我都根本不放在眼里。我今天會給你一個最重要的支持，足以讓所有的教研員們個個都老實。”

李國強說：“謝謝方局長。我給你丟臉了。”方圓說：“你是我叔。欺負你，就是在欺負我。在東州教育，除了我，誰也不能欺負你！我連自己的親叔叔都保護不了，我還算得了一個人嗎？”

方圓來到教研室的時候，趙寒梅和周琦峰已經在傳達室等了好一會兒。看到方圓的奧迪A6開過來，兩個人都從傳達室里跑出來。周琦峰更是步伐輕盈，快幾步趕到方圓的車前，在車子剛剛停穩后，就拉開了駕駛室的門，恭迎方圓下車。

方圓下了車，與周琦峰握了握手：“周主任，聽李主任說，你擔任副主任以來，緊密地團結在李主任的身邊，做了許許多多扎扎實實的工作。這非常好。首先要政治上過硬。”周琦峰說：“我是副主任，就是主任的副手，就是配合主任開展工作的。團結在主任的身邊，這也是我的本分。”方圓說：“以后還要繼續努力。”周琦峰說：“一定。”

趙寒梅立刻聽出，方圓這就是說給她聽的。對于方圓，趙寒梅還是有點敬畏的。方圓最近一年在東州的那些“事跡”，魯亞雄沒少跟趙寒梅分析，越分析越讓趙寒梅感覺到：在整個教育局，千萬別得罪方圓。惹惱了方圓，就算是一個副司令員，就算是一個衛生局長，也一樣給拉下馬。從本意上講，趙寒梅也是很想跟方圓處好關系的。趙寒梅最拿魯亞雄的前途看得重要，如果得罪了方圓，萬一再牽連到了魯亞雄，那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雖然趙寒梅聽出方圓是在敲打她，但還是擠出一臉的笑容，恭恭敬敬地伸出雙手：“方局長，歡迎來教研室。”方圓笑著說：“趙主任，聽你這話，似乎是你在代表教研室歡迎過來。這話是不是應該由李主任來講比較合適？”

趙寒梅一下子就愣在那里。方圓蜻蜓點水一樣握了一個趙寒梅的手，對周琦峰說：“周主任，馬上通知所有教研員開會。記下遲到的、請假的、沒來的，在正式開會前，把名單給我。”

周琦峰說：“好，我馬上就辦。”李國強說：“方局長，進我辦公室喝口水？”方圓說：“直接去階梯教室吧。”李國強說：“好。”

方圓和李國強走上主席臺。趙寒梅也跟了過來。方圓說：“趙主任，你和周主任一起為教研員們服務服務吧。周主任一個人忙不過來。”趙寒梅只能與周琦峰一起站到了階梯教室的門口。主席臺上，只是安靜地坐著方圓和李國強兩個人。

因為方圓到來了，所以教研員們來的速度很快。方圓在教研員們的心目中還是有威望的。特別是經過4月、5月兩個月的省優質課各學科各學段的比賽準備，所有的教研員都見識了方圓的精力、能力和水平。對于教研員這個教師隊伍中的特殊知識分子團體來講，對于水平比自己高的人，往往就不由自主地服氣了。

很快，周琦峰把遲到的、沒來的、請假的名單交到了方圓的手中。方圓看了一眼，說：“趙主任，你來宣讀一下這些遲到和缺勤的名單。”趙寒梅站在最前面，對著話筒，宣讀了遲到、請假、沒來的每一個人的名單。

趙寒梅宣讀完畢，看著方圓。方圓說：“趙主任和周主任今天就坐下面吧。”

趙寒梅寒著臉，與周琦峰坐到了觀眾席的第一排。方圓說：“李主任，剛才我聽趙主任在宣讀名單的時候，還有幾位請假的。你是教研室的一把手，他們向你請假了嗎？”李國強說：“沒有。”方圓說：“沒有向一把手請假，這怎么能算請假？周副主任，把這幾位所謂請假的教研員，算作缺勤吧。以后就形成慣例，不向李主任請假的，都視作沒請假，一律算曠工或缺勤。今天這些遲到的，咱就點點名，以后每一次會議都點名。錢就不用扣了，但丟臉的是誰，誰心里有數。至于沒請假的，或無故不到的，一律都扣獎金和福利。一個部隊，如果沒有鐵的紀律作保障，那這支部隊是打不了勝仗的；一個教研室，如果紀律都松散到無故不來、不請假就敢曠工的程度，那么這個教研室也是做不好工作的。李國強主任，如果你不能夠嚴格起來，那么我就直接來兼任教研室主任。”

李國強站起來：“方局長，我一定嚴格管理起來。”

方圓點點頭：“你主持一下會，我講幾句話，然后我們就吃飯。”李國強說：“好。”

調整好麥克風，李國強說：“方局長工作異常繁忙，今天還是擠出時間到教研室來，指導我們的工作。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方局長講話。”

誰敢掌聲不熱烈？方圓像鷹一樣的目光，正掃視全場，好像是看到了每一位教研員。目光停留在哪里，哪個教研員都似乎像彈簧一般地坐直。沒有人再開小差，沒有人在玩手機，大伙都目不轉睛地看著方圓。

方圓說：“教研室一直都是一個很有戰斗力的集體。在過去的兩年里，在全體教研員的共同努力下，東州教研室做出了相當出色的成績，連市委領導都予以表揚，市政府還撥專款予以獎勵。應該說，我們這個隊伍，總體上是好的。但是不是盡善盡美了呢？不是！遠遠不是！新的學期，我提出一個新的思路，就是全體的教研員都不要坐在辦公室里等著教研，而是要深入基層主動為基層服務，為老師們服務。我聽說，有的同志想不通。這個，我完全理解。教研室的職責是什么？就是對全市的教研教學工作進行指導，就是為全市各基層學校和廣大老師提供教研服務的，完全是一個服務性的部門。但我們的個別同志，卻把本應主動為基層和老師服務，變成了要基層和老師為這個別的教研員服務。今天，我在這個表個態：服務意識不強的同志，能力再強，也不能留在教研室。誰不換思想，就換誰。我相信，基層還有許許多多優秀的各學段、各學科教師，都能夠勝任教研員的工作。李主任，你要把眼睛睜得大一點，誰在認認真真地工作，誰在偷懶耍滑？誰能力突出？誰水平一般？誰主動為基層服務，誰整天坐在教研室里等著基層為他服務。這個，你要定時向我匯報，讓我全面掌握教研室每一個教研員的工作狀態。”李國強說：“好的，我一定及時向方局長匯報。”方圓說：“當然，光掌握已有教研員的工作情況也是不行。你作為教研室的一把手，還應該多抽出時間深入基層，發現一些品德好、作風正、能力強、有熱情的同志，作為教研員的后備人選，要確保每一個學段每一個學科，你至少都能有2個以上比較合適的人選。哪個教研員不努力工作，哪個教研員工作不能勝任，你就隨時向我匯報，然后我們該換人就換人！一潭死水，往往難以跳躍創新的靈感和火花；把教研室的這碗水流動起來，我相信，教研室一定更充滿活力！”李國強說：“我一定按照方局長的指示精神，做好后備教研員的選拔工作。”

方圓說：“像今天這樣目無組織，沒有紀律觀念，曠工和缺勤的教研員，我看就應該提醒提醒了。明天，你找他們每一個人談話。能誠懇承認錯誤的，我們也是要給這些同志改正錯誤的機會；對于拒不認錯，還要找出這樣或那樣理由的，把名單報到我那里。我看第一批換的教研員，就是這些同志！”

全場的教研員都噤若寒蟬。每一個看著方圓，都露出敬畏的目光；再看看李國強，內心也充滿了敬畏：媽呀，自己的小命可就握在坐主席臺的兩個人手里啊！

方圓話鋒一轉：“好，今天我就講到這里。李主任，我想，我和大家肚子都餓了，是不是給安排個吃飯的地方，我和教研員老師們再深入地互動交流，增進了解，增進感情？”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