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8、弄巧成拙

[第3章

第三卷局長之路]

第264節

宴請教研室的全體工作人員，占用了這家酒店的中型宴會廳，5張大圓桌滿滿的。在這個時候，方圓臉上的嚴肅沒有了，有的只是和藹的笑容。方圓叫得上每一位教研員的姓名，與每一位教研員都把酒言歡，包括趙寒梅在內。畢竟，方圓與大家都并肩戰斗過，在迎接省優質課比賽的日子里，每一節優質課，方圓都至少聽過兩遍，與各學段、各學科的教研員，都打過交道。雖然方圓的年齡小了一點，但方圓并沒有心理上的障礙，一是專業水平擺在這里，二是職務差了好幾級，三是都彼此熟悉。

整個的晚宴，方圓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歡聲笑語，根本找不到在緊急會議上那個嚴肅冷峻的分管局長形象。方圓與每一個人喝酒，沒有大口整杯地喝，全部都是淺嘗輒止，但叫到教研員的名字或姓氏，與教研員們分別回憶他們當初一起聽過、評過、指導過的課，還有那個時候的一些有趣的事情，讓方圓與教研員們的感情似乎在無形之中又拉近了許多。

趙寒梅一直陪著方圓，一直在默默地觀察。在方圓用李國強的電話告訴趙寒梅，他與魯亞雄的頂頭上司梁兆朋通過電話，趙寒梅就立刻給魯亞雄打電話，把情況跟魯亞雄說了說。魯亞雄只有一句話：“不要跟方圓起沖突。”趙寒梅問：“你是正處，他是副處，你還怕方圓嗎？”魯亞雄說：“畢竟你還要在教育系統混。方圓在教育局的威信，已力壓一把手翟新文。誰在教育系統想進步，只要方圓還在位，這就是繞不開的坎兒。還有，方圓今天是副處，未來可能就是副廳。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誰也不敢說未來會怎樣。”

按照丈夫的話，趙寒梅還真是沒敢跟方圓擰著，哪怕方圓給她臉色看，哪怕方圓力挺李國強。趙寒梅默默地觀察，卻發現方圓的政治手腕確實是相當了不得。李國強跟方圓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幼兒園小孩子遇到了大學博士生導師，差了不知道多少個層次。開會的時候，方圓幾招出手，連趙寒梅都感受到了岌岌可危的工作壓力，還真是不敢再找李國強的麻煩，大家恐怕對方圓更多了幾分敬畏；而現在，方圓親切和藹，與教研員們喜笑言開，簡直就是鄰家朋友和小兄弟了。趙寒梅想想自己的手段，還真是比方圓差了許多。

李國強也有相似的感覺，感到自己在這個下午和晚上，跟方圓學習了很多的官場之道，很多的領導藝術。同時，更多了對方圓的感激：如果沒有方圓的幫助，自己還真是斗不過趙寒梅；現在，方圓給自己支了那么多招，明著挺，暗著挺，如果自己再管不好教研室，可就真對不起方圓了。

一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群狼。方圓雖然跟每一個人喝酒喝得都不算多，但是最終還是有些醉意。在圓滿的晚宴結束后，李國強、趙寒梅、周琦峰和眾教研員簇擁著來到門口。周琦峰說：“今天晚上，我沒有喝酒。我送方局長、李主任，好不好？”方圓拍拍周琦峰的肩膀：“周主任，你想得很周到啊！好，車鑰匙在這里，你來開。”

趙寒梅猶豫了：自己是有車來接的，魯亞雄的司機已經等在那里。但是，如果方圓、李國強、周琦峰一起，會不會又研究出很多對付自己的狠招啊？

趙寒梅說：“周主任，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搭個順風車啊？”周琦峰有些尷尬，說：“趙主任，這個你要問方局長。車是方局長的車。”趙寒梅看方圓，笑著請示：“方局長，我可以坐你的車嗎？”方圓說：“沒問題。”趙寒梅說：“謝謝方局長。”

趙寒梅真地坐上了方圓的車，坐到了副駕駛上。周琦峰開著車，首先送方局長回家。在路上，幾個人都很沉默。方圓喝多了，不愿意再多說話，閉上眼，輕輕地打起了呼嚕。忽然，方圓被周琦峰的驚奇聲音驚醒：“各位領導，我們的車好像被跟蹤了。”幾個人都驚得坐直了身體。方圓回過頭，果然有一輛黑色的轎車緊緊地跟在自己的奧迪A6后面。方圓問：“周主任，怎么發現的？”周琦峰說：“從教研室出來到現在，這輛車一直跟著咱呢！這都轉了幾條馬路了，還跟在后面。”方圓說：“好，你繞幾個圈子，再看看。”周琦峰說：“好。”

后面的車，燈泡很刺眼，看不清車牌。轉了幾圈，這輛車依舊跟在奧迪A6的后面，這已經可以確定無疑是跟蹤了。方圓說：“各位，如果咱的車真被跟蹤了，跟蹤我的可能性比較大，與你們3個沒有任何關系。我相信，他們也不會為難大家的。如果大家害怕了，可以先下車，我倒要看看，他們想干些什么。”

李國強說：“方局長，我怎么能看著你一個人在危險中。”趙寒梅也沒有意識到后面的車輛有什么異狀，對方圓說：“方局長，報警吧。”方圓說：“好，我打幾個電話。”

方圓把第一個電話就打給了王楚尹：“大哥，我是方圓。我的奧迪A6被跟蹤了。”王楚尹大吃一驚：“兄弟，最近又得罪了誰？”方圓說：“我一直很老實，沒有得罪誰。”王楚尹說：“難道還是跟東州新港鐵路延長線有關？”方圓說：“誰知道呢！故意繞了幾圈，還在后面。”王楚尹說：“你現在在哪條路上？我安排人來解決。”

方圓說了路名。王楚尹說：“是龍灣區的地面。你給王松打個電話，讓他先出警。我這里馬上安排武警支隊和交警支隊，對跟蹤車輛進行攔截。你手機保持暢通，隨時會有警察跟你聯系。”方圓的酒此刻已全醒了，說：“好，謝謝大哥。我馬上給王局長打電話。”

方圓又給王松打電話，把情況一介紹，王松頓時就冒了汗：奶奶的，在龍灣區的地界上跟蹤方圓，這簡直就是跟我王松過不去。誰不知道方圓跟王楚尹關系鐵，如果具有個三長兩短，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跟自己過不去，自己頭頂上的帽子肯定也保不住，甚至還有可能下獄。王松說：“請方局長保持通信暢通，我第一時間，親自帶隊出警。”方圓說：“驚動了王局長，真是不好意思。”王松說：“方局長如果在龍灣區的地面上出了事，我以死都謝不了罪。”

不到5分鐘后，警車的警笛聲四起，很快就找到了方圓的車，好幾輛警車也很快就把一直跟在方圓后面的車截住。警察們都荷槍實彈，瞄準了后面的這輛車。王松沖鋒在前，舉起手槍，一腳踹碎后車的駕駛室玻璃，大喝一聲：“出來！舉起手來，不準動！”

坐在車里的人，大概也沒有想明白怎么回事，戰戰兢兢下了車。幾個警察上去就把司機的手給擰到背后，疼得司機大聲地喊：“你們這是干什么？我犯了什么錯？”王松狠狠地說：“你為什么要跟蹤前面那輛車？”司機說：“我是甌江區魯亞雄區長的司機，前面那輛車里坐著魯區長的愛人趙主任。”

王松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麻煩了。王松說：“先押著他，我向王常務匯報！”

王松到了一邊，看到前面的奧迪A6停在路邊，連忙幾步跑過去。方圓搖下車窗：“王局長，辛苦啦。怎么回事？”王松看看車里坐著的人，對方圓說：“方局長，能不能借一步說話？”方圓說：“好。”

王松與方圓走到遠處，王松小聲匯報：“后面的車是甌江區魯亞雄區長的司機，說是你的車里坐著魯區長的愛人。方局長，這回我可能要麻煩了。我踹破了魯區長座車的玻璃，還抓了他的司機，我一個小小的公安分局局長，恐怕應付不過來了。”

方圓說：“趙寒梅說是要搭我的便車回家。她有車，還要搭我的車，這是什么意思？”

王楚尹帶著刑警支隊的李震漢出現在王松和方圓的面前。王楚尹說：“怎么回事？”王松把情況一介紹，王楚尹說：“這一回有點麻煩。”方圓把相關情況的介紹了一下。王楚尹說：“趙寒梅這是不放心你和教研室主任、另一位副主任在一起啊！明明魯亞雄的車來接她，她是知道的，但害怕你們三個在車里商量一些不利于她的事情，所以就要蹭你的便車。魯亞雄的司機跟她坐了你的車，就只能一路跟著。大概就是這么個情況！不過，王松你現在踹了魯區長的玻璃，抓了人家的司機，這個可真有點麻煩了。在東州市，還沒聽說有誰敢踹縣太爺的車呢！”

王松苦著臉：“我當時只顧沖鋒在前，哪里還想那么多！”

方圓的心里充滿了愧疚：“都是我不好，連累了王局長。這樣，這件麻煩有由我引起，那么就由我來解釋一切。所有的過錯，都與王松局長沒有關系。我正常報警，警察正常出警，這是為人民服務。如果魯亞雄有意見，就沖我來吧。”

王楚尹說：“什么過錯不過錯的。震漢，你這方面經驗多，你認為怎么處置比較合適？”

李震漢說：“將錯就錯，正常搜查是否攜帶槍支彈藥。或許，我們能夠發現一些足以讓魯亞雄閉嘴的東西。”王楚尹大手一揮：“王松，你和震漢，依法詢問和搜查！”王松和李震漢敬了禮，打了立正，跑步去審訊。

方圓有些不明白：“大哥，已經知道是魯區長的車了，還搜查，會不會錯上加錯。”王楚尹說：“有的時候，搜查會給我們帶來驚喜的，畢竟這是縣太爺的車。我們兩個就在這里等著，很快就有消息傳過來的。我們警察辦案子，怎么著也不能辦到最后，讓我們自己的弟兄吃了虧。再說了，魯亞雄在甌江區的地面上，也不見得就能說了算，王松是有些顧慮，我王楚尹可并不怕他。”方圓說：“大哥，我一直欠你太多太多。”

很快，王松與李震漢跑步過來匯報：“報告王局長，方局長，在后面的這輛車尾廂里，發現了茅臺酒12瓶，價值2萬元；拉菲葡萄酒兩箱，價值數萬元；黃鶴樓1912香煙兩條；熊貓專供香煙兩條；泰山拂光香煙兩條；人民幣現金一提箱，共30萬元。另有茶葉和其他酒若干。同時，在駕駛室里，發現銀行卡5張，錢額暫不明；發現購物卡27張，案值約7萬元。從自稱為魯亞雄司機的口袋和皮包中，搜查出購物卡42張，案值超過10萬元；皮包里有人民幣現金37600元。”

王楚尹說：“搜查工作卓有成效，提出表揚！”王松此刻臉上也沒有了剛才的緊張與害怕：“謝謝王常務。”王楚尹說：“有的時候，在不經意間，我們就能抓出一條大魚。魯亞雄是市管干部，不是公安局所能管轄。請將案情認真記錄清楚，報到我這里。我們將依照有關的程序，報請市委和市紀委處置。”

方圓都有些看得目瞪口呆。這簡直就是一部刺激的美國大片！無心插柳，柳自成蔭；無意栽花，花開滿園！明天都要到外地去考察了，今天晚上，竟然還要鬧出這么一個驚天的大事！光從王松匯報的情況看，這魯亞雄的腐敗涉案金額就已經超過60萬！這還僅僅是今天一晚上的發現，一輛車的發現。那么，魯亞雄的家能不能經得起搜查呢？

方圓有些猶豫了：“王大哥，這件事一定要捅上天嗎？”王楚尹說：“沒有人愿意平白無故得罪一個縣長、區長。捅上天，這也是為了自保。王松是我的好兄弟；今天晚上來出警的這些人，都是我的兄弟。如果出警無名，沒有結果，也是不好交待的。方圓，我要謝謝你啊，你這一回，會讓我們公安局的同志，在市委王書記那里露上一臉，立上一功！”

王楚尹當即給王國棟打電話：“王書記，我是公安局的楚尹。我有重要情況向您報告！”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