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9、順境中必然會有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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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2299、順境中必然會有波折

正文2299、順境中必然會有波折

徐浩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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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汪興邦聯系得好，還是方圓的面子大，翟新文一行，榮幸地拜會到了省教研室主任奚光榮、省教研室分管高中段的副主任林慶林、省教研室分管初中段的副主任黃繼、省教研室分管小學段的副主任吳吉光。方圓也見到了自己的師傅、省教研室高中語文教研員茅修竹：見到了曾經給自己第一個省優質課比賽一等獎的省教研室初中語文教研員陳鑫峰。

晚宴的邀請也很順利，不但幾位主任、茅修竹、陳鑫峰都出席，許多其他學科、各學段的教研員，但凡在杭江，也都愉快地接受了方圓的邀請。在晚宴上，奚光榮也好，林慶林、黃繼、吳吉光也好，都給足了東州教育局面子。這些中小學教育階段最牛逼的專家們，放下了身段，與翟新文、方圓等把酒言歡。酒宴中間，汪興邦、蘇全順則把禮品按職務分成等級，放到教研室領導和教研員們的車里。沒有車的教研員，這一個晚上，汪興邦和蘇全順將會逐一送回家，并把禮品送到每一位教研員的樓下。

方圓與翟新文是搭乘出租車返回賓館的，汪興邦和蘇全順則估計要到深夜。回到所在的樓層，翟新文說：“小方，來我房間。”在房間，關上門，翟新文說：“今天我們是大獲成功啊！奚主任、林主任、黃主任、吳主任，全都表示近期會到東州來，我市各個學段的教學教研工作都會再上新水平。小方，你又立一功啊！”方圓說：“是局長的誠意，打動了幾位主任。”翟新文說：“我心里清楚得很，我的面子有幾分。”

嘿，跟翟新文說話，可真是累腦也累心。關鍵是要分清楚，哪一句是試探，哪一句是真話，哪一句是放鉤釣魚，哪一句是引蛇出洞。方圓說：“這一次跟局長出來，我就是配合局長完成任務的。就算是做一點事情，也是份內的事，也是完全應該做的。”翟新文說：“你是分管教學教研工作的副局長，通過密切與省教研室的關系，我對209年高考充滿了信心。”方圓說：“是的，局長一心為東州教育嘔心瀝血，我要好好地向局長學習。”翟新文說：“在其位，謀其政。做這些事情是應該的，不做這些事情，就是沒盡職沒盡責。當一個局的一把手，誰都不會光想著搞政治斗爭，都會想著怎樣把工作做好。有的時候，搞政治斗爭不是為了斗爭，而是做好工作的前提和基礎。只有掃除障礙，才能更好地推進工作部署。小方，你能理解我的話嗎？”

還真是不容易一次性消化翟新文的這些話。方圓說：“局長的話，有的時候太深奧，我需要反復琢磨才能消化。”翟新文說：“相信你隨著年齡的增長、閱歷的豐富，一定會明白，我當個局長也有很多的苦衷，有的時候我也很想搞好團結，但是總是會有那么多的阻力和障礙。做人不容易，做官又何嘗容易？”方圓回想自己最近一個階段的親身經歷加上所見所感，無論是馬良禾，還是王國棟，亦或是宋云生、廉松、周鵬有，誰容易？家家都有難念的經，每一個當官的都是一肚子苦水啊！表面的風光，是老百姓看到的；內心的痛苦，或許只有當事人才知道。當然，方圓現在很能理解他們，因為方圓也是一個級別不低的官員了，很多時候也能直接面對這些復雜的局面、嚴酷的政治斗爭。

還好，翟新文沒有繼續下去，而是轉移了話題：“小方，明天上午，我們一起拜會省教育廳領導；中午請恩師孔校長吃飯；晚上宴請省教育廳領導。所以，明天的任務依然壓力很大。你不是有事情要辦嗎？明天下午與孔校長吃完飯后，你就可以去辦。需要準備什么樣的禮品，都一并算到教育局的賬目里。這一次我們來杭江，廳級領導萬的標準，處級領導5000的標準，科級及以下的2000元標準。不知道小方要拜會的領導是什么級別？”

翟新文說話太厲害了！方圓想了一想，決定不必隱瞞：“局長，我明天下午準備去省軍區拜會一下盛政委。他是省委常委，應該算省級吧。”翟新文說：“好，我交待一下蘇全順，明天給準備2萬元的禮品吧。明天讓蘇全順與你一起去，一些下面人干的事情，就讓蘇全順去辦吧。”方圓想了想，說：“謝謝局長。”翟新文說：“我明天下午也有安排了，也是要拜會另外一位省領導。我和汪興邦一起去就可以了。”

方圓吃了一驚：怎么，翟新文也有要拜會的省領導？不知道是哪一位！

不過，方圓再吃驚，表情也不會顯露出來。方圓說：“我再一次向局長表示感謝。”翟新文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代我向盛將軍問好。”方圓說：“會的。”

翟新文要拜會誰，方圓很想知道，但方圓不會主動去問。方圓回到自己的房間，給盛建波打去電話。方圓很恭敬地請示，不知道盛政委能不能在明天下午安排一點時間。盛建波很痛快地答應，明天下午2點到3點，可以見方圓。方圓連連表示感謝。方圓知道，盛建波見自己，看的就是汪永生的面子，自己只不過是一個還沒有得到汪永生完全認可的黑女婿。即便是如此，如果沒有黑女婿這層身份，恐怕盛建波作為一個少將，也不會輕易答應見一個副處級的東州小干部。

方圓再一次復習了博士考試的內容，就上床休息了。晚上受累的，依然是汪興邦和蘇全順。因為翟新文給他們提出了新的任務：準備兩份拜會省領導的禮物，標準在2萬元左右。汪興邦與蘇全順都是四十出頭的人，累了一天，早就想休息了。可是不成，因為這是必須要完成的任務。翟新文拜會的省領導，是東州人，是省委秘書長任宏江。誰沒有想法？誰沒有進取心？成與不成，能與不能，都要先在領導這里留個印象。而方圓要拜會的是省委常委、省軍區政府盛建波，汪興邦與蘇全順早就有耳聞：前幾天，東州總工會主席馬良禾就在方圓的引薦下，拜會了這位將軍。

第二天上午，翟新文與方圓、汪興邦、蘇全順，拜會了省教育廳領導，包括教育廳廳長關權仁、省政府教育總督學柳軍、廳紀委書記米政廣、副廳長韋達圣等以及辦公室、基礎教育處、職業與成人教育處、人事處、發展規劃處、教育督導辦、體育衛生藝術處等與東州教育息息相關的處室領導。拜會如同蜻蜓點水，但還是收到了預期的效果，雖然廳長關權仁不能出席晚宴，已另有安排，但曾經去過東州、與東州教育系統比較熟悉的紀委書記米政廣同意出席。柳軍則在方圓隨機應變下，同意出席中午宴請孔子田的午宴。各個處室的領導，多數也同意出席，讓翟新文感到基本實現了預期目的。雖然關權仁不出席，但關權仁還是鮮明地表態：近期準備到東州去看一看，感受一下東州教育的變化，特別要再看看東州5中有什么新舉措、新思路。方圓在這個時候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壓力：秋季新學期已經開學快一個半月，但到現在一切都在因循過去一個學期的工作思路，并沒有提出任何創新思路或主張。

從教育廳出來，翟新文直接聯系了孔子田，與孔子田約好了見面的時間、地點。同時，又讓方圓給柳廳長打電話，告訴柳廳長與孔子田見面的地點。中午11點30分，宴請孔子田的午宴，準時開始。人不多，東州方面4個人，加上孔子田、柳軍，濃縮的都是精華。翟新文展現出了高超的人際交往能力，深情地回憶起孔子田對他的幫助所起到的關鍵作用，動情地敘說了柳軍柳督學柳廳長對東州教育事業發展所做出的突出貢獻。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更何況，翟新文所講的每一個事例，都有鼻子有眼有真事兒，不是虛構的。這樣的馬屁，讓孔子田、柳軍這樣的廳級領導也都不僅莞爾，而且開懷。

在酒宴中間，汪興邦、蘇全順幾進幾出，把禮品都交待給了兩位廳領導的司機。司機當然也少不了一份，只是比廳領導1萬元的標準，低了一些。

酒宴結束，翟新文、方圓等4個，恭送孔子田、柳軍下樓。在酒店門口，孔子田握住了翟新文的手，意味深長地說：“新文，看到你和小方一起來，我很欣慰！”翟新文說：“請老師放心，我什么時候都不會忘記您的恩情，也時刻牢記著小方為東州教育出過的力、流過的汗。”孔子田說：“我希望不久的將來，你能到省委黨校來進修學習。”翟新文說：“我真想一輩子都當老師您的學生。”

方圓能夠感受到孔子田對自己的維護；同樣，對于翟新文滴水不漏的話也感到自己還要認真虛心學習才行。

翟新文又對柳軍說：“我代表東州教育局，也以我個人的名義，誠懇邀請柳廳長方便的時候到東州走一走，看一看，為東州教育診診脈，提提意見。我們一定按照柳廳長的指示，改進我們的工作，努力辦人民滿意的東州教育。”柳軍說：“我會過去的。一年一度的教育督導，我一定親自到東州。我是教育上的人，一定會為教育說話。如果東州市政府不拿出足夠的財力支持教育事業發展，我柳軍就會毫不客氣地指出來。”

得！柳軍理解錯了！我可不希望你到東州挑毛病啊！你挑的是東州政府的毛病，那是在打宋市長的臉呢！這不要了我翟新文的小命了。翟新文說：“柳廳長是清江省知道的教育專家，一定會發現很多東州教育發展過程中存在的需要東州教育人努力解決的問題、克服的困難。我們真誠地歡迎柳廳長多提寶貴意見，不怕問題多。有了問題，正是我們改進的方向。”柳軍說：“不煩就好啊！”翟新文說：“歡迎之至。”

官場上的話，幾分真，幾分假，不是誰都能分得清。不過，只要達到了想達到的效果，那么就是成功。

翟新文送走兩位廳領導，對方圓說：“走，我們再回房間。”在包間里，翟新文問汪興邦：“興邦，你和全順準備的東西準備得怎么樣了？”汪興邦說：“準備好了。不過，都放在那一輛中巴車里了。”翟新文說：“能放到兩輛車里嗎？”汪興邦說：“現在聯系車，好像有點晚。”翟新文說：“不晚。這個大酒店一定會有車，你馬上聯系，把車錢和司機的人工費，給計算到午宴中。我相信酒店不是傻子，放著錢不賺。”汪興邦說：“局長太厲害了，我馬上聯系。”

很快，汪興邦就聯系好了車。翟新文說：“我和興邦一路，全順和方書記一路。全順，一定要為方書記服務好。”蘇全順說：“請局長放心，我一定全心全意為方書記服好務。”

在酒店門口，翟新文與方圓握手：“小方，祝你順利。”方圓說：“謝謝，也祝局長順利。＂翟新文囑咐說：“時間不要太久，別影響晚上與省教育廳的領導相聚。”方圓說：“我盡量早一點。”

方圓順利地與盛建波見了面，而蘇全順則與盛建波的秘書接上了頭。蘇全順進入了省軍區的大院，自然而然就緊張起來，對方圓也多了幾分敬畏。

方圓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盛叔叔”，規規矩矩地坐在沙發里。盛建波說：“這一次到杭江來，事情都辦完了嗎？”方圓說：“基本辦完了。就是為了和省教育廳搞好關系，爭取省教育廳的支持。”盛建波說：“往北京跑，叫跑部錢進；往杭江跑，叫跑廳錢進。”方圓說：“盛叔叔對事情看得很透啊！”盛建波說：“你特意到我這里來，是不是有事要找我？”方圓說：“是。請盛叔叔看看這份材料！”

方圓把檔案袋交給了盛建波。盛建波戴上老花鏡，打開檔案袋，一份一份材料瀏覽起來。很快，盛建波的眉頭緊鎖。這些材料，盛建波看了半個多小時，才勉強算是瀏覽了一遍。當他摘下老花鏡時，臉上的笑容已不見半分。他把材料放心檔案袋，又用線把袋眼纏好。抬起頭，盛建波問：“你想把這份材料怎么辦？”方圓說：“我想請盛叔叔把這份材料交到省委趙書記的手上。”盛建波說：“小方，我不能做這件事。我們有嚴格的紀律規定，軍方不能干涉地方事務，特別是涉及到嚴重腐敗案件的時候。”

方圓一下子愣在那里，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原以為，這是一件很輕松的事情，卻沒有想到，盛建波毫不猶豫地直接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