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9點，東州警備區與東州市教育局軍地合作儀式在警備區大禮堂隆重舉行。省委常委、省委宣傳部長田國華，省委常委、省軍區政委盛建波，副省長屈必通，市委書記王國棟，市委副書記、市長宋云生，市委副書記、市政協主席時明祥，市委常委、市委組織部長盛治仁，市委常委、市委宣傳部長竇勝忠，市委常委、市委政法委書記高勝強，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鄧云聰，市委常委、東州警備區政委馮彥，東州警備區司令員閔健，副市長馬良禾，以及警備區副營以上干部、教育局科以上干部，出席了簽字儀式。為了讓場面更加宏大壯觀，還特意調了一個連的士兵，把整個會場填充得滿滿當當。到了鼓掌的時候，這掌聲也響亮整齊，哈哈。

主席臺上，孫紅軍、方圓作為教育局的代表，坐在了前排的兩頭。

市委秘書長明裕云未出席會議。今天上午，在市委賓館大會議室，正在舉行一次由省委副秘書長于得水、省委辦公廳秘書一處處長沈秀章主講的培訓。來自全市各區縣、各市直單位的辦公室主任、文字秘書參加了本次培訓。

軍地合作儀式，由警備區政委馮彥主持。第一個講話的，就是教育局黨委書記孫紅軍。他熱情洋溢地感謝了多年以來部隊官兵對教育工作的支持，表達了非常高興、非常榮幸、非常愿意進一步加強教育系統與部隊的聯系，愿意為部隊的建設多做貢獻。在孫紅軍的講話里，還感謝了市委、市政府領導對教育與警備區聯誼活動的大力支持。這就是明顯的官話了。

這是典型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講話，首先不會犯政治錯誤，其次，部隊上的同志很喜歡聽。

第二個講話的，是警備區司令員閔健。閔健上來就感謝，感謝地方上的同志一直對警備區非常關心、非常支持，重點感謝了市教育局幾年來為警備區所做的一些有意義的工作。這些工作，連方圓都不十分清楚。甚至幾年前68中在邊防一團的培訓，也被閔健整理到了講話里，體現了軍民魚水情深。閔健在感謝了一大圈之后，話鋒突然轉變：“我要特別感謝市教育局的方圓局長。為促成這一次軍地合作，他上下左右協調，排除了許多外人難以想像的困難，最終讓這一次軍地合作順利舉辦！我代表警備區全體官兵，向方圓局長表示感謝！”

閔健轉過身來，沖著坐在邊上的方圓，敬了一個莊嚴的軍禮！

頓時，全場響起了長時間熱烈的掌聲，說經久不息有點夸張，但300多名士兵一齊鼓掌，氣勢逼人啊！

馮彥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今天早晨，他厚著臉皮，讓政治部主任鄢猛把閔健的講話稿拿過來看過。里面的措辭雖然不能都讓馮彥滿意，但是可以忍受和接受。很顯然，感謝方圓這一段，是閔健脫稿或后面加的，亦或是給自己看的稿子，根本就不是閔健要講的稿子！感謝方圓，這分明是閔健要抹殺他馮彥為籌備這一次軍地合作所做的努力，功勞都屬于方圓，官兵如果有了這樣的認識，他馮彥就無足輕重了。更何況，感謝方圓，盛建波能接受，省里的田國華、屈必通都樂見其成。好毒辣的閔健啊！拍了好幾位省領導的馬屁，拉近了與方圓的關系，還把我馮彥給邊緣化了。

破天荒的，這一次馮彥把所有的怨氣都歸結到閔健的頭上，而沒有對方圓產生其他想法。

只是，閔健的講話，誰也不能說出一個“不”字。在許多人聽來，如果沒有方圓居中協調，這一次軍地合作恐怕會以失敗告終，許多領導的臉上，都會失了顏面或有更大的政治損失。方圓確實是功不可沒。

當然，閔健講話的潛在意圖，這些當兵的，恐怕聽不出來；但田國華這些官場浸淫幾十年的人，何嘗聽不出來？一些人感慨：部隊官場的政治斗爭，跟地方相比，絲毫不遜色半分。軍、政兩個一把手，和氣得少，暗爭的多啊！

當然，儀式還要繼續。王國棟的講話，站在全市雙擁的層面提出希望：希望借本次軍地共建的春風，進一步推動東州市的雙擁工作，努力形成軍愛民、民擁軍的新局面，爭創全國雙擁模范城。

屈必通的講話，則文采飛揚，情意蕩漾，大唱贊歌，大談教育與解放軍之間的密切聯系。他站在全省的角度，列數了部隊為幫助學生樹立愛國強軍信念、磨練意志體能等方面所做的大量工作，對部隊表示感謝。同時，希望教育系統要更好地為部隊多做貢獻。他還特別提到了，女老師有知識、有修養，希望更多的女老師嫁入軍營，成為軍嫂，以實際行動支持部隊，堅決成為部隊指戰員穩定的大后方！當屈必通談到這一點時，官兵們給予熱烈的長時間的掌聲，讓屈必通感覺到心滿意足。當然，心滿意足的不止他一人，坐在臺下的滕飛躍也是心滿意足：自己現在能夠給省領導寫講話稿了。

田國華的講話，首先指出了國防教育辦公室設在各級宣傳部，為自己前來參加這一次軍地合作儀式正了名：我田國華來，師出有名。田國華站在加強對大、中、小學生進行國防教育的角度，脫稿講話，指出了本次軍地合作的重要意義，誠懇地希望部隊能夠安排更多的官兵走入校園，對廣大的大、中、小學生開展行之有效的國防教育宣傳和教育，讓更多的青少年增強愛國意識，樹立國防觀念，熱愛部隊建設，長大保家衛國。省委宣傳部長的口才，確實不一般。他最后殷切期望，本次東州教育局與東州警備區的軍地合作，能夠促進軍民情誼更深，國防教育更好。并為全省的國防教育工作樹立一個標桿和典范。

方圓是看過市委政策研究室準備的田國華講話稿的。看著田國華不緊不慢、節奏適中的脫稿講話，方圓由衷敬佩：這才是真水平！自己跟田國華比起來，差距還有十萬八千里。希望不久的將來，自己也能夠像田國華這樣，脫口而出，一切都裝在肚中，什么時候想講，什么時候就能講，而且講得好。

因為盛建波是軍方最高首長的緣故，他最后一個講話。盛建波也不含糊，基本也放棄了準備的稿子，脫稿而講。他代表省軍區黨委，祝賀東州警備區與東州教育局的軍地合作，為全省各軍分區、警備區與地方的合作做了一個榜樣。他話鋒一轉，鄭重其事地指出：軍地合作是部隊黨委的職能。省軍區黨委如何重視軍地合作，近年來出臺過哪些促進軍地合作的文件。他站在省軍區政委和黨委書記的角度，對東州警備區黨委進一步做好今后的軍地合作提出了殷切的期望。不提馮彥的名字，但誰都看出這是在挺馮彥，因為馮彥是警備區的黨委書記，而閔健是黨委副書記。盛建波的良苦用心，馮彥感受得到，方圓也感受得到。盛建波最后深情指出：軍事主官抓軍事訓練和戰爭準備，政治主官抓思想教育、干部建設和雙擁工作，既有明確的分工，也要分工不分家，大家齊心協力，把部隊建設好，發展好，維護好，這正是中央軍委和部隊上級對大家的要求和期望。希望這一次圓滿的軍地合作，讓東州警備區更團結，更和諧，把部隊打造得像家一樣溫暖！

這一回，該閔健的心里頭難受了。盛建波還是沒有采納王國棟的建議，脫稿對閔健黨政不分進行了敲打。

儀式還要繼續進行。在眾多領導的見證下，警備區政委、黨委書記馮彥和東州市教育局黨委書記孫紅軍，在軍地合作書上簽字！領導們走下臺來，觀賞由東州市教育局帶來的精彩文藝演出。宋萍高度緊張，雖然汪興邦在旁邊安慰和放松她的心情，但還是尿了褲子。而以女教師為主體的文藝演出團隊，展現出了女老師們的亮麗風采、婀娜身姿、青春美麗，讓臺下許許多多的官兵如癡如醉、目不轉睛，看也看不夠。一些部隊的年輕軍官們，心癢得似小貓抓，下定決心：一定要娶一個漂亮的、有知識、有內涵的女老師當老婆！這一次的文藝演出，能夠產生出這么大的深遠影響，包括方圓在內的很多人，都想像不到。

活動圓滿而成功。警備區中午為首長們準備了豐盛的午餐，每一個領導的臉上都蕩漾著喜悅的笑容。表演也好，真心也罷，總之皆大歡喜就好。包括閔健，包括馮彥，也都是一臉笑容。方圓躲在角落里，欣慰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總算對得起盛叔叔，讓盛叔叔可以圓滿地結束東州之行。至于馮彥，方圓當然也希望修復好與他的關系，畢竟他是汪老爺子的前秘書。這一次活動，達到了預期的效果，至少從表面看是如此。

汪興邦、張元慶一直陪在方圓的身邊，如同方圓的哼哈二將。汪興邦說：“局長，活動很成功啊！”方圓說：“再接再厲，下午的聯誼活動還要繼續搞好。雖然很多省、市領導不再參加，但我們要善始善終。”汪興邦說：“好的。我和宋主席一定把這件事做好！軍嫂多了，對教育有利。以后部隊上有什么事情，軍嫂也可以出力。”方圓說：“任何事情都是有利也有弊。”汪興邦說：“是。”

黃潤端著一杯酒走過來：“方局長，祝賀活動圓滿成功啊！”方圓說：“謝謝黃副司令。”黃潤說：“閔司令說這一次活動開展得很好，希望趁熱打鐵，盡快商談下一步更深入的合作。”方圓知道，該來的還是躲不開。下一步的合作，繞得開閔健嗎？繞得開馮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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