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8、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萬大全說：“你怎么辦，我都支持你！我與小寧之間，沒有更多的關系。”

方圓說：“那謝謝萬大哥了。”

與萬大全結束通話，方圓決定快刀斬亂麻。方圓給寧中原打電話：“來我辦公室一趟。”

寧中原跑步上樓，推開方圓辦公室的門，有點氣喘吁吁。不過，他站到方圓面前的時候，還是打了立正，敬了一個軍禮：“首長，寧中原前來報到。”

方圓指了指沙發，態度變得和藹起來：“小寧，坐吧。”

寧中原說：“首長先坐。”

方圓坐到了沙發里。寧中原很端正地坐下，上身依舊挺得筆直。這樣子有點累，寧中原在教育局已經很享受懶遢遢的生活。在司機班，沒有人敢招惹寧中原，哪怕是司機班班長司禮國也不行。而寧中原除了給方圓開車，別的事什么也不管，沒事的時候就呆在辦公室里上網、玩游戲。一把手的司機，通常情況下都是有點潛規則地自封一些特權。寧中原在給萬大全開車的時候，就已經掌握了這些潛規則。

只是在方圓面前，寧中原表現得很好，就像現在這樣。這是假象，寧中原最真實的一面，方圓并沒有了解，也不知道他在司機班里的表現。

方圓問：“小寧，給我開車時間不短了吧？”

寧中原說：“7月到現在，5個月多一點吧。”

方圓說：“給我開車，很辛苦啊！早晨起得早，晚上沒有時間點。”

寧中原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能為首長服好務，是我的榮幸。”

方圓說：“可也不能給我開一輩子車。”

寧中原一愣：“我愿意為首長開一輩子車。”

方圓笑了：“哪有為我開一輩子車的？我了解到，許多的領導干部，都會妥善把自己的司機安排好的，有的還晉升了職務，成為了公務員。小寧，如果我準備給你安排個新工作，你想從事哪個方面的工作呢？”

從事哪個方面的工作，都可能只拿干巴巴的死工資！寧中原堅定地說：“首長，我就給你開車就好。別的什么工作，我也不稀罕。”

方圓想起了萬大全的話：給自己開車，油水果然很大啊！大得讓寧中原對其他工作都不感興趣了。

寧中原說：“首長，我只會開車，別的我啥都不會。我都30出頭了，什么都要現學，也不一定能學會學好。首長，您就讓我為您開一輩子車吧。”

方圓說：“開一輩子車，可就不能出息了。”

寧中原說：“我也不求有什么出息，就是覺得跟著首長很好，能為首長服好務，是我的榮幸！我真地不想干什么別的工作，我就想一心一意為首長開好車。”

看起來，寧中原是鐵了心要為方圓開車哪！

方圓冷冷一笑：“你對我一心一意嗎？”

寧中原騰地站了起來：“首長，我對天發誓，我對首長一心一意。如果說了謊，天打五雷劈！”

這個時候，方圓是越發不相信了。方圓說：“小寧，發這個毒誓干什么？難道你真地想讓天打五雷劈嗎？”

寧中原有些結巴：“首長，我……我真地從來沒做對不起你的事！”

方圓也不再繞彎子了：“我來問你，為什么我在外面的行蹤，我愛人孔雙華每時每刻都能知道呢？”

寧中原的臉色變了。一直以來，寧中原都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向孔雙華報告方圓的行蹤，有很多的好處。孔雙華對寧中原有很多的獎賞，包括現在寧中原一家人，早餐全吃春曉糕點，那就是春曉特供。更別說孔雙華每個月還實實在在地給寧中原發2000元工資。

方圓看著寧中原瞠目結舌的模樣，內心增加了幾分厭惡：這樣的司機，怎么能是稱職的好司機？但凡是貪小便宜，終會闖大禍。早斷早了事，早除早去威脅。

方圓說：“做領導的一個合格司機，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絕對保守領導的行程，你根本沒有做到；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要知道哪些可以拿，哪些不可以拿，你都做到了嗎？”

寧中原痛哭流涕：“首長，我只把您的行程告訴過孔總，此外再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您知道，那是孔總逼我的。我不得不聽啊！孔總是首長的夫人，每個月還管著我2000元的工資呢！但我絕對沒有把您的行程泄漏給其他任何人！哪些東西該拿，哪些東西不該拿，我絕對聽首長的。首長讓拿，我才拿；首長不讓拿，我絕對不拿。”

方圓說：“是嗎？我聽說，如果某次吃飯，你吃過工作餐之后，人家沒給你誤餐補貼，你都跟人家要，這是該拿的嗎？”

寧中原說：“給誤餐補貼，這是慣例。我只是問問有沒有，沒跟他們要啊！”

方圓說：“我還聽說，如果人家送的紀念品品只有一份，你也會問：只有一份嗎？”

寧中原結結巴巴：“我……”

方圓說：“小寧，你太讓我失望了！萬副軍長那么隆重把你推薦給我，我對你也是非常信任的。但這幾個月來，你都做了什么事？你讓人家怎么來想方圓的司機？你讓人家怎么來評判？你覺得你還能繼續做我的司機嗎？”

寧中原撲通一聲，跪在了方圓的面前：“首長，我錯了！我以后全改！以后我一定保守秘密，以后我一定不跟下面的單位要錢要紀念品了。就讓我繼續給您開車吧！求求您了，首長！”

“已經給你太多機會了，你自己不知道珍惜。這不能怪我。”

“首長！”寧中原跪著向前幾步：“求求您了。”

方圓說：“這是教育局機關，你快起來，注意形象！”

寧中原說：“您要是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

方圓冷冷地看著寧中原：“你威脅我？”

寧中原說：“我不敢威脅首長。不過，如果首長真地不要我了，我老婆可能就會跟我離婚，我可能就無家可歸。首長，您就可憐可憐我吧！”

方圓說：“給你最后一個機會，教育局這么多科員的崗位和工勤的崗位，還有不少下屬的事業單位，你可以挑選一個。我不會再用你當我的司機，這是沒有選擇的。我不能讓一個密探呆在我的身邊，我也不能讓我的司機敗壞我的形象和聲譽！小寧，看在萬副軍長的面子上，看在你過去幾個月辛辛苦苦為我服務的面子上，我給你一個可以挑選工作的機會。當然，也不是無限期任你選。差不多的，你就可以過去。”

寧中原說：“首長，我不去！我就想給您開車！”

方圓冷漠地說：“這個沒有選擇。你快站起來吧！

寧中原大聲喊：“不！”

方圓說：“如果你再不起來，我就公事公辦了。”

寧中原還沒有起來的意思。方圓走回辦公桌前，撥通張元慶的電話：“元慶，我已經決定，不再用寧中原擔任我的司機。他現在在我的辦公室，你把他帶走。”

張元慶一下子愣了：中午的時候，寧中原還拉著方圓，陪同任小愛記者去吃飯，怎么轉眼之間，出現了這么多的變故？不過，現在不是想原因的時候，為局長服好務，就是辦公室主任最重要的職責！

張元慶叫上辦公室的兩個小伙子，一起上了樓。推開了方圓辦公室的門，張元慶驚訝地看到，寧中原跪在那里。張元慶連忙走上前：“小寧，你這是在干什么？你是在要挾方局長嗎？”

寧中原說：“我就是要給方局長開車。首長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方圓走出局長室，拐到了旁邊孫紅軍的辦公室。孫紅軍看到方圓進來，起了身：“有事？”方圓說：“我不想再用我的司機寧中原了。”孫紅軍聽到過司機班對寧中原的反映，知道寧中原的一些劣跡。孫紅軍說：“也好。怎么著也能找到一個更好的司機！”

輪到方圓驚訝了：“孫書記，好像您很支持我的決定啊！”

孫紅軍說：“是啊！局機關很多同志對寧中原同志有些看法，我也擔心，他會影響到方局長的聲譽和形象，擔心他會影響到教育局的形象。我們教育局機關，畢竟是一個文化人居多的地方，與部隊的環境不一樣。小知識分子多了，也會出現一些斤斤計較的方面，也會關注到許多的細節。寧中原同志把部隊的一些習氣帶過來，與咱教育的氛圍還是有一些不合拍的。”

方圓這才知道，原來寧中原是這么一個東西！方圓說：“孫書記，畢竟他為我服務了四、五個月，以前也是警備區政委萬大全將軍的司機。給他安排一個合理的工作崗位，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孫紅軍苦笑：“你的司機，我怎么安排？”

方圓說：“他現在已經不是我的司機了。”

孫紅軍說：“這個可真不好安排啊！關鍵是他不懂教育，有關教育的崗位他干不了；還有一點，他現在在司機班，誰都不敢惹，誰都指揮不動，這到哪個部門、哪個科室，科長肯定都不愿意要！我還聽說，他到哪里都要吃的，要紀念品，咱基層這么多單位，如果他以后繼續這么做，肯定會敗壞教育的形象，難啊！”

方圓也有些生氣了：“孫書記，我們黨政一體，黨政同心，他有這么多問題，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孫紅軍說：“大家都知道寧中原是市委常委、警備區政委萬大全的司機。萬大全現在是將軍，這層顏面，大家還是顧及的。”

唉，說來說去，寧中原這么多缺點，還是“背景”惹的禍。一個將軍，一個主持工作的教育局副局長，難怪孫紅軍會隱忍不說。

方圓說：“我已經跟萬將軍打過招呼，萬將軍不管這件事。萬將軍現在考慮的是科技強軍，考慮的是打造一支來之能戰、戰之能勝的鐵軍。寧中原已經不在萬將軍考慮的范圍了。”

孫紅軍說：“那我明白了。”

方圓的手機響起來，竟然是市委書記王國棟打來的。方圓連忙接起：“王書記，您好。”

王國棟說：“來我辦公室，我有事找你。”

方圓說：“好，我馬上到。”

要下樓了，忽然想起自己的司機被“解聘”了。方圓苦笑一聲，自己拿出備用的鑰匙，親自開車去市委。

見到了王國棟，王國棟開門見山：“小方，這一次黨代會，要改選部分市委委員和候補委員，委員實行等額選舉，候補委員實行差額選舉。常委會研究通過，你被列入市委候補委員候選人。”

方圓驚訝地睜大眼睛：“王書記，我合格嗎？”

王國棟說：“每一個黨員，都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你當然可以被選舉為市委候補委員。從工作崗位上講，你現在已經是主持教育工作的副書記、副局長，也勉強可以進入市委后備干部隊伍。當然，從資歷上講，你與許多為黨為人民工作多年的正處級干部相比，還有不小的差距。要知道，我們東州市委，一共才31名市委委員，6名市委候補委員。我們的11名市委常委，也是這37人名單中的成員。可以說，這37人，就是東州市黨政的精英和核心，其中的很多同志未來都有可能成為副市領導，甚至是市委常委。能被列為市委候補委員候選人，本身就是一種極高的政治榮譽，不管當選還是未當選。”

方圓說：“王書記，我個人認為，我不夠格成為市委候補委員的候選人。請市委重新考慮人選，把資歷深、能力強的同志列入到候選人范圍。”

王國棟說：“方圓同志，我今天代表市委，與你談話，這已經是市委的正式決定，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之所以我親自跟你談話，就是因為你這7名市委候補委員候選人中要被差額下來的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