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4、難題在方圓這里似乎不難

[第3章

第三卷局長之路]

第901節

給方圓打電話來的，竟然是趙書記的秘書沈秀章。這讓方圓出乎意料，也喜出望外。

沈秀章的聲音里透著親切，也似乎有一點點的官腔：“小方，我是省委辦公廳沈秀章。好久不見，你現在還好吧。”

方圓驚喜：“沈處長，真沒有想到，能接到您的電話。”

沈秀章輕聲一笑：“小方，接到我的電話，太正常了。你可是我重點關注的對象喲！無論是好事，還是壞事，都一樣關注。”

能進入省委一秘的視野，意味著也進入省委書記的視野，這對任何官場上的人來講，都是極大的榮幸。

方圓說：“太感謝沈處長了。”

沈秀章說：“別光在嘴上喊，要拿出實際行動來。”

方圓愣了一下，沒理解沈秀章的意思。難道沈秀章是明目張膽地索賄嗎？春節快到了，他這是暗示要送禮嗎？

方圓說：“沈處長有什么需要，說一聲，一定辦好。”

沈秀章這一回似乎笑得很開心：“小方，我說的意思是，如果你有時間，來杭江。我們兄弟之間見個面，說個話。再親的親戚，不走動也會疏遠；再好的朋友，不交流也會陌生。你說對不對？”

方圓說：“對的。我明天就去杭江，找沈處長報到，不知道您是不是方便？”

沈秀章說：“先來了再說吧。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沒個時間觀念，只要有事，可能24小時連軸轉。再說，你如果來杭江，總要去孔校長那里。來了，我們再約好不好？”

方圓說：“好。”

沈秀章說：“我還有事兒，不跟你多說了，我們杭江見。”

這通電話，簡直就是沒鹵子的面條、沒加肉的餃子。沈秀章好像什么都沒有說，讓方圓也有點七上八下心里琢磨不出沈秀章到底是干什么。不過，沈秀章是省委一秘，他讓自己去杭江，那是一定要去的。可是，去了杭江，帶點什么呢？快過年了，要跑動的親戚朋友可不少啊！少拜了哪一家的碼頭，恐怕都不太好！

方圓馬上給孔雙華打電話：“雙華，我想從春曉公司賬上提點錢！”

孔雙華說：“干什么用？”

方圓說：“明天，我準備去杭江。剛才，省委趙書記的秘書給我打電話，讓我過去。既然要去杭江，一些領導那里一定要走到，至少心意要到。這恐怕需要花點錢。”

孔雙華雖然心里還在為方圓有這么多的女人而痛苦，但丈夫的事情確實很重要。孔雙華問：“需要多少錢？”

方圓說：“銀行卡10萬，準備請客吃飯；現金10萬，準備購買東州的一些值得送出門的禮品。馬上準備一下吧！”

孔雙華說：“好，我馬上給準備。是送教育局，還是你派人來取？”

方圓想了一想，說：“我派人去取吧。購買禮品的事情，今天就得辦。另外，你還要準備1萬零用錢，也一并交給我派的人。畢竟，過路的汽油錢、過路過橋費，到了杭江還有食宿的費用，都需要花銷。”

孔雙華說：“好。你官場上的事情，我不干涉。去杭江，去不去我爸那里？”

方圓也是頭大，現在是無臉見孔子田啊！不過，雖然不想去，但也是一定要去。畢竟，給誰送禮，怎么送禮，方圓是真是沒有經驗。在這件事上，一定要請教孔子田。特別是誰家該去，誰家不該去，這是一個非常關鍵的地方。

方圓說：“雙華，我肯定要去爸那里。爸需要打點的關系，咱這一次一并給打點了。全給買上，讓老爸也能把面子送出去。”

孔雙華說：“這樣吧。現金、銀行卡，我各準備20萬，外加零用的1萬元，一共41萬。我讓張巧大姐給準備好。”

方圓說：“謝謝雙華。”

方圓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送禮，放在一般家庭，還真是送不起啊！自己這是有一個家族企業，才能游刃有余。那些公務員們，一個月的工資極其有限，也就是那么幾千塊，還要養家糊口。如果讓他們送禮，他們到哪里搞錢？這便是一些公務員貪污受賄的根源所在吧！所謂送禮，不外乎為了進一步溝通感情。中國是一個人情社會，幾千年的傳統了，就連平民百姓串過門、走個親戚，不也提著幾瓶酒、買上幾包糕點、帶著幾斤水果？哪有空著手上門的？百姓都是如此，在向上到一定的層次，也肯定同樣會如此，只不過串門所帶的物件品質會逐級提高、價值也同樣不會一樣。觸類旁通，一通百通哪！

找誰來經辦這件事呢？方圓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阮少修！阮少修忠心耿耿，老婆又在春曉公司當副總，阮少修一家恨不能把方圓和孔雙華當祖宗一樣供奉在牌位上。讓阮少修辦事，絕對放心！但是，阮少修畢竟只是一個中學副校長，沒見過什么世面。到了省這一級的高度，恐怕還真是有些放不開手腳，拿捏不住分寸。

方圓接著又想到了張元慶。張元慶是到目前為止，最讓方圓滿意的辦公室主任。這個人，做事分寸把握得好，而且細致周到。更重要的是，他說話滴水不漏，該說的就說，不該說的，一句也不會多說。只是，自己和張元慶之間有過節，當初張元慶舉報自己在家樂福與其他女子的緋聞，不是方圓想忘記就能忘記的。而張元慶一直以來，與翟新文走得很近，這讓方圓多多少少對張元慶也有幾分提防。

方圓又想到了周鵬有。如果讓周鵬有來辦這件事，肯定會非常圓滿。但是，周鵬有是市委秘書長，自己一個副處，怎么能指揮得動市委秘書長？更何況，自己在省里的關系，也不想讓周鵬有了解太深。

方圓有些愁眉不展，陡然間眼睛一亮：“我怎么把他給忘記了？”

方圓想到了丁曉華。這個東州商界的傳奇人物，十幾年來風起云涌，屹立不倒，估計也是一個送禮的高手。方圓當即給丁曉華打電話：“干爸，是我。”

丁曉華說：“你是無事不登門。說吧，有什么事？”

方圓說：“爸，剛才，省委一秘給我打電話，讓我去省城。春節快到了，我總不能空著手去吧。”

丁曉華說：“不錯，是應該拿些東西。”

方圓說：“爸，這件事啊，我沒有經驗，得向您請教，請求您的幫助。”

丁曉華說：“找我還真就找對人了！說到送禮，在東州啊，再沒有比我更合適的人了。”

嘿，這丁曉華的臉皮還夠厚，送禮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嗎？還值得這樣自吹自擂？

方圓說：“我是這樣想的。既然春節前去省城一次，平常里對我關照的領導、朋友們，都應該走動走動。也不能光給省委一秘一個人送點年貨。”

丁曉華說：“廣結善緣，多交朋友，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送出去20份，能有5份有回報，那就絕對能賺回本。”

方圓還是有些不適應丁曉華這樣赤·裸裸的語言。

方圓說：“我剛才跟家人商量一下，從春曉公司拿出40萬來。20萬，用來購買去杭江的禮品、年貨；20萬，準備到杭江請客吃飯。不過，爸，說送禮，我是真不會，也沒有經驗。所以，您有什么經驗，一定要好好教我！”

丁曉華說：“春曉公司出40萬，行啊，納斯集團出60萬！如果不夠，要多少，出多少。”

啊？方圓差一點張倒！這個黑丈人，出手真闊綽呀！

丁曉華說：“這樣吧。我好人做到底，正好呢，我也準備到杭江走動走動，購買年貨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我讓納斯大酒店的何愈明來辦這件事，他整天迎來送往的，知道該送什么，該說什么。你準備什么時候走？”

丁曉華的霸道讓方圓既溫暖也無奈。方圓說：“爸，這件事啊，是我個人的私事，我還是不準備要爸的錢。”

丁曉華說：“你都叫我爸了，還跟我這么見外？小方，你說吧，明天什么時候走？我和你，還有小珂，一起坐飛機走。至于何愈明，還有你安排的人，讓他們今天下午采購完之后，連夜出發或明天一早出發。我在杭江有辦事處，到時候就讓他們住在納斯杭江辦事處。我們呢，去住個五星級酒店。”

方圓頓時有一種被丁曉華綁架了的感覺！方圓說：“爸，我去杭江，恐怕是要住在我岳父那里！”

丁曉華說：“見個面就行了，不用住。”

方圓說：“拜會那么多的省領導，我真得向他請教請教。我也怕走錯了路，見錯了人哪！”

丁曉華這一回不堅持了。商人有商人的強項，官員有官員的強項。在這個方面，丁曉華知道跟孔子田有差距。丁曉華說：“只住一晚，其他時間，還是跟我和小珂一起住。”

方圓捏著鼻子咬著牙：“好的，爸。”

丁曉華說：“既然你一定要把賬算得那么清楚，好吧，你把20萬交給我，讓我把20萬并到60萬里，讓何愈明看著采購。對外，就不提我納斯，只提春曉，只提你小方，行不行？”

方圓說：“謝謝爸的理解與支持。”

方圓立刻給阮少修打電話，讓阮少修馬上趕到教育局來。阮少修放寒假了，倒也沒有多少事情，心里正琢磨著怎么到方圓家拜訪呢！方圓確實是阮少修家的恩人。張巧原來在一家企業當會計，每月一千來塊錢，死不死，活不活的。今年在春曉公司，雖然是半道加入，但年薪定為5萬，獎金也不少，現在已經拿回六、七萬。有了張巧的高收入，家里的經濟條件顯著改善。阮少修估摸著，明年張巧拿回10萬塊很輕松！這都是方圓給帶來的呀！

聽到方圓召喚，阮少修二話沒說，立刻打車就趕往教育局。

而這個時候，方圓又想到了汪興邦。在張元慶和汪興邦之間權衡了半天，方圓還是決定讓汪興邦幫自己跑跑腿。畢竟，汪興邦也是一個老辦公室主任，而且對自己現在也算是比較忠心。用汪興邦，比用張元慶，更放心些。

汪興邦被叫來教育局，直接進了方圓辦公室。張元慶看到汪興邦來教育局，心里就有點不痛快。不過，此刻方圓的辦公室里只有汪興邦和方圓兩個人，張元慶很想知道他們在談些什么，卻不得而知。現在的張元慶，很想為方圓多做點貼心的事情，特別是葉繼成剛剛上任就來到教育局視察調研，張元慶已經分析清楚形勢：跟方圓對抗，死路一條；抱方圓的大腿，才是正確的選擇。可是，方圓對他的不信任，還是時時能讓張元慶感受得到。

很快，東州實驗中學副校長阮少修也趕來了。張元慶問清了阮少修是方圓叫來的，就帶阮少修上樓。在推門的時候，發現里面竟然反鎖了。張元慶心中也有了疑惑：方圓找汪興邦，到底要做什么事？

門開了，張元慶很恭謹地說：“局長，您找阮校長對嗎？”方圓招手：“少修，過來。”阮少修說：“方局長好，汪局長好。”

汪興邦知道阮少修是方圓的嫡系，態度也很親切：“阮校長，你好。”主動跟阮少修握手。

方圓說：“元慶，謝謝。你去忙吧。”

張元慶說：“好的，局長。有事您叫我！”汪興邦看著張元慶有些失落的神色，心里頭那叫一個爽！

方圓說：“少修，帶好門。”

阮少修帶上門。方圓說：“是這樣，省委一秘讓我去杭江走一趟。我估摸著，可能與省委趙書記有關系。既然去省城，又是春節前，就不能空著手。我呢，跟我妻子孔雙華商量好了。我去杭江，是私事，不能用公家的錢。所以，我讓我妻子從春曉公司的賬上支出41萬。其中的20萬，是銀行卡，這個交給我；另外20萬，是現金，交給納斯大酒店的何愈明總經理，讓他負責采購一些東州的特色產品。剩下的1萬，汪局長拿著。這幾天的吃喝住行，就用這1萬。我這里有何總經理的電話，你們從春曉公司拿到錢之后，就去納斯大酒店找何愈明。今天下午，你們就跟著何總，配合何總跑跑行程，買買東西，打個下手。銀行卡可以等到明天到了杭江之后再給我。”

阮少修看看汪興邦。

汪興邦說：“方局長很信任阮校長，也很信任我。阮校長，我們兩個，可不能把這個差事給辦砸了。”

阮少修有點興奮，有點忐忑：“要去多少家？”

方圓說：“十幾家得有吧。關鍵是能不能送得上。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如果送到了，一定講清楚，是我妻子經營的企業出的錢，是我方圓個人的錢，不是公款，更不是貪污受賄的錢！”

汪興邦說：“明白！我和少修一定會說清楚的。”

當了一定級別的領導，確實是好處多多。別的不說，自己只需要動動嘴，而自然有人去跑跑腿了。事情交給了何愈明去辦，方圓一百個放心。人各有所長，自己也不是萬能。在人際交往方面，何愈明、汪興邦肯定都做得比自己要好，而阮少修這一次跟著去，則是讓他長長見識，鍛煉鍛煉他。畢竟，方圓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把阮少修培養成未來的貼身管家！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