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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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瀨用空洞無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桐乃，接著用難以置信的語氣問道：

“你看，說不出口吧！

你應該知道吧？桐乃應該知道才對吧？

我最討厭對人家說謊，也最討厭說謊的人了！

——那為什么還要這么做？為什么要說謊？

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嗎？”

給人的感覺明顯有些不正常的綾瀨聲音越拔越高，語氣也越來越激烈，但是到了最后一句時，她的質問聲卻又突然變得無比輕柔，任誰都能聽出她說出這句話時是多么的痛心。

桐乃低著頭沉默不語，但她卻用力握緊了被京介拉住的那只手。

“不要只是沉默，你倒是說點話啊？”

綾瀨始終眼也不眨地盯著桐乃，看到她的這副模樣，生氣地瞇起了眼睛，用有些冷漠的語氣說道，但桐乃還是默默地垂著頭一言不發。

也許是沒什么可說的了，畢竟綾瀨的指責都是事實。

“那就對了，什么都不說就代表一定有什么虧心事吧？

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想和我說話？

……真是令人難過，還以為我們是好朋友呢，看來完全是我搞錯了。”

綾瀨的嘴角帶著嘲諷的冷笑，不是嘲諷最好的朋友桐乃，而是在嘲諷誤以為桐乃也把她當作好朋友的那個自己。

“不、不是……”

桐乃終于抬起了頭，試圖解釋什么。

她可以承受綾瀨對她的傷害，但卻不忍看到綾瀨這樣傷害自己，因為她也將綾瀨當作最好的朋友，只不過……

只不過正是因為珍惜這段友情，所以之前她才不敢對綾瀨坦白。

而現在看到綾瀨這種過激的反應，她就更沒有勇氣開口了。

“不是？哪里不是？你說說哪里不是啊？

……你看，又不說話了。”

面對綾瀨的質問，桐乃的嘴唇蠕動了幾下，卻只能再次無言地低下頭去。

綾瀨好像非常地失望，拉著桐乃的手腕，將自己的臉湊了過去，在十分近的距離上看著對方的眼睛，以企求的語氣說道：

“你別這樣了好嗎？”

接著綾瀨那冷漠的臉又突然變得非常悲傷，眼睛里閃爍著晶瑩的淚花，苦惱而又不解地向桐乃問道：

“這不像桐乃啊……到底是怎么了？

我說了什么奇怪的話嗎？還是做了什么不對的事情？

想知道你為什么要逃走和到底想隱瞞些什么事，真的有那么罪該萬死嗎？”

桐乃無言以對，或者說是有些話不忍心說出口，但一旁的京介實在看不下去了。

“到此為止吧。

就算是再要好的朋友，也還是會有一兩件不能說的秘密吧？

來，把手放開。你握得那么用力，等一下會留下痕跡吧。”

京介用身體將妹妹和綾瀨隔開了，有些動搖的綾瀨好像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粗暴動作給好友造成的傷害，馬上松開了手。

“對不起，很痛嗎？”

綾瀨露出抱歉的微笑，用十分關心的眼神看著桐乃。

“不會……我、我沒事……”

桐乃松了一口氣，有些虛弱地強顏歡笑，用另一只手悄悄地遮住了被綾瀨捏出了一圈紫紅色手印的手腕。

“說得也是——就算再好的朋友，也是會有一、兩個秘密……”

此時綾瀨用非常認真的語氣若有所思地喃喃說道，好像是在自言自語，也好像不是。

“但是我想要幫桐乃的忙！

因為……桐乃也時常幫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在模特兒的工作上以前輩的身份，在班上以同學的身份——這幾年來，都一直支持著我。

桐乃有事瞞著我，然后還不想對我說，看你的態度就能知道了。

但是只有這次，我有種絕對不能就這么算了的感覺。

這可能是女生的第六感——當然這么說可能有點夸張，但我真的有很不好的預感……沒辦法放下你不管。”

綾瀨的話語中充滿了真摯的感情，任誰都能聽出來她是有多么地喜歡桐乃，現在又多么地擔心桐乃，所以就算態度過激了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嗚嗚……”

被綾瀨用擔心的眼神盯著，桐乃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有些心虛地看著手里的紙袋，拎住紙袋的手因為緊張而顫抖著。

“那個紙袋里面裝著什么？”

綾瀨順著桐乃的視線望過去，用迄今為止最嚴厲的語調問道，眼神銳利得仿佛要把紙袋直接看穿。

桐乃當然不敢回答這個問題，只能繼續保持沉默。

而這次綾瀨并沒有催促也沒有痛罵桐乃……只是就這么站在旁邊，一直盯著她的眼睛看，不發飆的樣子反而令人覺得更加恐怖。

ic……Market……嗎。”

綾瀨咬牙切齒地從牙縫里擠出了印在紙袋上的活動名稱，簡直像是在念殺父仇人的名字一樣。

接著又是一段沉默。

雨下得越來越大，敲打在地上，已經發出明顯的“嘩啦嘩啦”聲。

桐乃注意到她的紙袋已經快被泡軟了，于是想要移到可以遮雨的地方去，但這時，她的手腕又被綾瀨抓住了。

“你要去哪里！那些東西比現在的話題還要重要嗎？”

“……，放開我！”

也許是被綾瀨咄咄逼人的態度逼到了極限，桐乃強行把她的手給甩開了。

或許桐乃此時根本沒有其它想法，但在綾瀨看來，桐乃嚴厲地拒絕了她的關心。

綾瀨那有些蒼白的臉上突然浮現出異樣的潮紅，失魂落魄地向前伸出被桐乃甩開的那只手，試圖再一次拉住好像馬上就要離她而去的好友。

“嘶啦——”

綾瀨的手下意識地捏住了紙袋底部的一角，然后被泡軟了的紙袋很輕易地被扯開了一個大口子。

“啊！”

桐乃停下了腳步，臉色鐵青地看著之前興高采烈地買下的同人志紛紛掉落在積著水的地面，然后被大雨逐漸淋濕。

綾瀨用令人恐懼的冰冷目光看著掉落在自己腳邊的同人志……

瞳孔明顯縮小了的綾瀨慢慢地撿起一本18禁的妹殲同人志。表情冷漠地翻了幾頁，手指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啪嗒！”

畫著不穿衣服的幼女的河蟹物從綾瀨的指尖滑落，綾瀨的眼睛完全失去了神采。

“你放心……我不會把這件事跟任何人說。

像你這樣的人，竟然會要……說謊來隱藏這些……東西……

這種荒謬的事……就算跟人說別人也不會相信……

但是——”

綾瀨的聲音忽然停止了顫抖，接著換成了讓人背脊發冷、毫無感情的聲音：

“很抱歉，我沒有辦法繼續和你這種人當朋友……

高坂同學，拜托你，以后就算在學校里，也請你不要再跟我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