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 新神之謎

平坦的雪地上沒有留下絲毫行跡，對于天賦卓絕的黑暗行者來說，別說是足跡腳印了，連氣味都不可能遺留一星半點，然而在戈隆的眼中，一條淡藍色的光帶在雪地上時隱時現，一直延伸到視野的盡頭。

這是異次元水虎魚在空氣中遨游過后留下的痕跡，只有掌握相關位面底層規則的雙眼才能夠看見。戈隆雖然沒有這種本事，也掌控不了詭異強悍的異次元生物，但是誰叫他有一個能干的好女兒。

不知道是出于職業習慣，還是黑精靈少女不想被任何人追蹤，哪怕那個人是戈隆。她這一路十分小心，施展出了各種擺脫追蹤的手法，尤其是在這片平坦銀白，空無一物的雪原上，視野范圍內根本不可能隱藏下任何追蹤者，這樁追蹤本來是不可能成立的。

然而，戈隆不光有一個已經半只腳踏入神域的厲害女兒，他還有一群同時行走在生死兩界，踏雪無痕的幽影巨狼召喚獸作為坐騎。除此之外，他還有能夠完美藏匿自己，與暗影斗氣有著截然不同本質的異世界第六神通。

正是因為小食人魔同時滿足了這三個苛刻的條件，所以他最終才能站在這扇大門之前。

如果不是自己親眼所見，很難讓人相信穿過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雪地熊洞，下一刻就會來到一個令人嘆為觀止的世界。

這是一座設施完善，能看出有很久遠歷史沉淀的龐大地下宮殿。錯落有致規格功用各不相同的房間，搭配合理布局能攻能守的地下通道，這里雖然和戈隆之前見過的那些史前文明遺跡無法相比，體量技術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但是以當前人類所擁有的魔法技術，建筑工藝而言，這座雪地下的秘密基地至少領先了世界五十到一百年以上。而且這里還布置了不少機關，憑戈隆的感知力都無法確認這里的全部規模。

戈隆保持隱身狀態在隧道內穿梭，身邊到處都是忙忙碌碌的人影，幾乎每一間地下室，每一條通道內都能看到急匆匆的士兵或者法師。他們神情緊張，步履極快。而在那些極度寬敞的地下空間內，甚至能看到正在拼命操練的軍隊。

跟到這里，小食人魔已經失去了黑精靈少女的行蹤，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擅長隱匿追蹤的異次元水虎魚，它們在空氣中滑行而過留下的位面規則淺紋，最害怕的就是這種雜亂環境的干擾。不過戈隆的目的已經達到，他要找的，正是那個老在背后捅他刀子的骷髏會大本營，而這里就算不是他們的老巢，也絕對是一處重要的據點。

戈隆保持潛行狀態四處探索，一邊隨手在墻壁上輕輕拍打，每一次拍擊，都會在墻壁中留下一根少女小臂粗細的短小圖騰柱——火焰新星圖騰。

戈隆并不急于尋找卡桑德拉或是黑精靈少女的下落，他首先想要弄清楚骷髏會究竟想要干些什么？他們的目的是否和自己的最終目標有著無可調和的沖突矛盾。

不到別無選擇，戈隆始終都不想在自己還沒能救出老娘之前，就招惹太多的麻煩。如果可以通過少許讓步，就能避免與骷髏會結成死仇的話，戈隆愿意做出一點犧牲。

很可惜，這一想法終究還是化為泡影，當小食人魔在一間無人密室的鐵床上，看到了一頭被開膛破肚，取出的內臟器官浸泡在玻璃瓶中的雙頭食人魔尸體之后，就知道自己與骷髏會，最終只會有一個能夠存活了。

也許是因為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了，此時的小食人魔雖然內心殺意滔天，但是表面看上去十分平靜，他甚至能夠在這間詭異的密室內慢慢踱步，一邊布置圖騰柱，一邊四處打量墻壁上的手工繪圖。這里面都是雙頭食人魔的現場解刨記錄，細致到每一個分割出來的內臟都有無比詳盡的分析。

就在戈隆默然無聲準備離開地時候，密室房門突然間被推開，一名身穿德魯伊神術師長袍，白須白發的精靈老人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手上還強拉著一名軍官打扮的中年男人。

那軍官一臉的厭煩不耐，嘴里嘟囔著：“好了好了，有什么話就快說，你以為我現在很閑嗎？”

“是，是這樣的！”老德魯伊嘴唇嘚瑟，激動地說道：“我，我終于發現這些黑手食人魔身軀極速變異的根源了！”

聽到這話，那名軍官也是一愣，不過在他即將狂喜亢奮之前，就像是先想到了什么，一下子變得冷靜，甚至還有幾分憤怒。

“你要知道，這樣的話我這些日子已經聽過不下十次了，而你知道之前那些讓那位大人失望，讓我在大人面前丟臉的廢物，現在都怎么樣了嗎？”

老神術師深深咽了一口唾沫，臉上的恐懼神色一閃而逝，瞬間又變回那種酷似癲狂的喜悅，說道：“大人，你放心，這次絕對不會讓那位大人失望的。您知道的，我是一名，一名崇拜自然女神的德魯伊信徒，而這頭丑陋的雙頭生物，我在解刨他的時候，意外發現它的心臟充斥著骯臟的神力，與我的自然之力嚴重沖突，我……”

“說重點！這是源自哪位神明的力量？”

“是……是薩滿祖靈……”

“胡說八道！”不等老德魯伊說完，軍官瞬間變得暴跳如雷，不過他的憤怒就連躲在一旁，對這個問題也有點興趣的戈隆也能夠理解，薩滿祖靈是所有混亂屬性生物的庇護者，本身就是食人魔一族所信奉的神明，而雙頭食人魔十有都會成為薩滿法師，從他內發現薩滿祖靈之力再正常不過了，更何況……

“你這個混蛋真當我是傻瓜嗎？先不說從食人魔薩滿身上發現薩滿之力有什么好奇怪的，誰不知道薩滿祖靈是有正式記載的最年輕的新神，他的神力就算勉強能夠擠進主神序列，也是其中最弱小的那一個。可這些黑手食人魔，僅僅只是短短的幾年，它們就變異成這幅樣子，不是有兩個頭，就是獨眼獨角，聽好了，是全部，是幾乎所有的黑手食人魔都在變異。而其他食人魔只有特大型部族偶爾才會誕生出一個兩個變異種來。相比之下，黑手食人魔的實力至少增長了一倍半，如果薩滿祖靈擁有這樣的力量的話，那其他信奉祖靈的食人魔部族，其他混亂陣營的種族，那些巨魔，獸人為什么一點變化都沒有……”

聽到這里，戈隆已經大致明白骷髏會對黑手食人魔下手的目的是什么了。其實這個問題戈隆自己也只知道一點皮毛，自己那些族人，是從居住在鬧鬼金礦之后，身體才開始劇烈變異的，新生代不僅獨眼食人魔和雙頭食人魔誕生的比例高的出奇，甚至還出現了極其稀有的雌性巨妖，然而最重要的還是智力方面的成長，新生的黑手食人魔智力不斷提升，不再是蠢笨愚魯的代名詞。

如果大陸上所有的食人魔都變成這樣，那毫無疑問不會再有人類什么事情了，擁有超強的力量體魄，近乎完美的環境適應能力，能與數十個種族雌性生育后代的繁殖能力，再加上又補足了智力短板的食人魔一族，毫無疑問會變成這個世界的霸主。

而作為現任大陸霸主的人類，不管是出于打擊潛在競爭對手的原因，還是覬覦那份神奇的變異之力，無論是出于何種理由，他們都不可能對黑手食人魔的超常變異視若無睹。

想到這里，戈隆突然間出了一身的冷汗，因為他終于意識到這件問題的嚴重可怕，這已不是他自己一個人的事情，而是食人魔這個種族，與人類之間根本不可能調和的根源矛盾。要嘛是黑手被人類徹底滅絕，要嘛是食人魔消滅人類，取而代之，不會再有第三種可能。

“不是，不是這樣的！”面對暴怒的頂頭上司，老德魯伊枯枝一般的手掌搖成兩團虛影，他急匆匆的說道：“雖然，雖然確實是薩滿祖靈的神力，但其實，其實又不大相同，感覺更加原始，更加純粹，更加……”

“哈哈哈哈哈哈……”這回軍官直接氣得仰天大笑，他甚至都不想出言反駁這個老糊涂了。薩滿祖靈就算是新神，也是貨真價實的神明，代表靈魂與自然之力的頂點，怎么可能有比他更加純粹的薩滿之力。

“骷髏會，不需要廢物！”軍官一聲冷哼，手掌揚起就要砸在老德魯伊的頭頂上。老家伙按理說自身實力應該不會太差，畢竟他身上的神袍可是屬于高階祭祀。可面對這普通尋常的一擊，他眼神掙扎反抗之色只是一閃而逝，然后就變成一副認命的樣子，臉上依稀還有幾分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