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五百一十二章 到此為止

再怎么說也是自家嫁出去的女兒，你拆自己娘家，拆一拆就行了，不能整個炸掉吧，真這樣，那可就是親者痛，仇者快了。

只是在見鄭玲之前，鄭泰需要將該準備的武裝，全部準備好，否則鬼知道對方會不會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鄭泰多少心里還是有些數的，知道鄭玲就是拆一拆娘家，不至于真炸掉，從七八歲開始就積累的怨氣，靠著知識撫平了大半，現在又被挑起來了，比較火那是可以理解的，但這種火不至于失了智。

和理性人進行交流就這點好處，對方哪怕瘋起來了，但好歹還在正常人的邏輯之中，真要是變成顛婆，那才是麻煩。

故而思及這件事，鄭泰還真覺得陳曦又干了一件好事，但凡不像現在這樣約束著各大世家，韓白沈三家下個黑手，鄭玲直接就得變成顛婆，那到時候會做什么，就算是鄭泰也不敢保證。

不過鄭玲沒變成顛婆，還處于理性狀態，可以進行交流，該做的準備，也是需要做的。

“可以啊，居然連這種東西都拿出來了，不心疼？”白穎瞳孔微縮，看著鄭泰當著自己面注入身體的某根金紅色針劑。

“永久性的。”鄭泰冷笑著說道，“別把我們家想的和你們一樣，我們在技術上的投入遠遠超過你們。”

“扯扯淡就行了，誰不知道誰了。”韓朖冷笑著看著鄭泰。

“這東西都敢自用了，看來確實是突破了一些技術壁壘。”沈文則是皺眉看著鄭泰，對于鄭家的技術突破速度有些驚訝。

中亞世家和一些混在恒河中下游守土的南方世家，在這些年也不是啥都沒干，但凡有那么點野心的，也都在搞技術，如元鳳六年大朝會的時候，蘭陵蕭氏其實就已經具備了制造內氣離體的技術。

當然這種技術并不完善，甚至還存在一定的危險性，被這種技術改造的中亞賊匪、恒河俘虜、非洲野人和真正的內氣離體除了在實力上存在一些差距外，全力出手，其存活時間也不會太長。

再加上早期控制技術有限，這些改造人難免會出現反噬改造他們的技術人員，甚至早些年的時候陳洪、倪嬰、薛州這些家伙還幫蘭陵蕭氏抓過一段時間的改造人，狠狠的賺了一筆錢，并且獲取了一些成功的技術，用來加強自身的實力。

這些都是明確發生過，而且在陳曦那邊都有過記錄的事情，只是陳曦不怎么在乎，只要不禍害到中原，你們這些黑惡隨便籠罩什么都行，搞成功了是你們的能力，搞砸了被反噬了，是你們罪有應得。

陳曦的善意也沒辦法盈滿這個星球，只夠散給中原的弟兄。

有了這個判斷之后，各大世家在這一方面的動作才變得激進了很多，原本只是在觀望，拿蕭氏、謝氏這種“小”家族進行試探的大型家族也迅速的進行了跟進。

到了這年頭，搞這種技術的已經遠遠不止早期的那么幾家了，基本上有點想法的世家都在搞，只是各家研究的方向各不相同，有搞一些如安息秘法那種加強身體素質的，有簡單粗暴搞毒人和金屬化的，有增強身體恢復的，有加強內氣修為的，總之，啥人都有。

畢竟漢世家的規模數量已經足以覆蓋人類的道德、能力、花樣性的整體分布了，以至于各有各的花哨。

滎陽鄭氏作為中大型世家，在其他世家都開始搞這種東西的時候，自然也會擠出來一些資源，在搞裝備強化的同時，也隨大流搞了一些增強內氣修為的技術。

當然這些技術主要靠白嫖，畢竟有一個組織叫做漢世家議會，發起人袁氏，但是袁氏下線了，最近幾年就靠幾個大世家在牽頭。

終歸有些東西靠單個世家確實是不好搞，雖說相比于長安那邊的研究，各大世家更沒有底線，更瘋狂，更野性，但技術就是技術，路子野，底線低，試驗品充足只是一方面的優勢。

所以交流是必要的，滎陽鄭氏就是靠每年參加這種交流會白嫖別人家的基礎技術，然后融合出來了一套看起來像那么一回事的東西。

聽起來好像挺垃圾的，可實際上除了某幾個專門研究這種玩意兒的世家，大多數的世家都靠撿那幾個家族的垃圾，然后拼湊拼湊，附帶上一些自家的奇思妙想，就差不多了。

不得不說，天地精氣確實是非常優秀的粘合劑，很多亂七八糟不可能實現的玩意兒，靠著天地精氣的粘合，居然還有那么一點操作度。

實際上，陳曦到現在其實已經發現自己的存在在某些技術路線上對于漢室甚至有一定的阻礙作用，所以對于天地精氣相關技術的開發，陳曦就當自己是廟里的菩薩，我什么話都不說，你們看著研究就是了。

反正研究資金的申請機制，審批機制，以及反饋機制我已經給出了，能不能出貨，就看個人的本事了。

而現在，鄭泰拿出來的就是他們鄭氏依靠無數實驗，最后制造出來的可以打通身體和外界聯系的特殊針劑。

內氣離體和練氣成罡最大的區別就在于內氣離體可以操控天地精氣，而練氣成罡不能。

而鄭泰這一支經由鄭氏技術人員花費無數心血制造出來的針劑其效果就是簡單粗暴的打通體內和體外的循環，然后形成模板化的天地精氣內氣運作模式，也就是直接成就內氣離體。

沒辦法，不成就內氣離體，接下來和鄭玲去談，鄭泰多少有些沒底氣，畢竟王珂的實力確實是有些可怕，甚至就算是他變成內氣離體強者也未必能頂用，更何況他這個內氣離體還是個水貨。

可不動手的情況下，這就是一個威懾，哪怕是最菜的內氣離體，那也是內氣離體，最起碼俺們鄭家有這個實力。

“好像沒有質變。”韓朖傳音給沈文開口說道。

“應該是直接打開自身和外界的通道，可以汲取自然的力量，但自身的身體承受極限有限，算不上內氣離體，只是比之前的略有提升。”沈文半瞇著眼睛開口給其他人解釋。

目前漢室這些世家，能真正制造出內氣離體的其實并不多，如鄭家這樣平穩無副作用的針劑，已經算得上優秀的，但這并不妨礙韓白沈三家的家主專門就此進行嘲諷。

“少廢話，你們有嗎？”鄭泰冷笑著說道，“沒有就別嗶嗶，這東西就算有你們說的那么多缺陷，我現在敢給自己打，你們家的呢？”

韓白沈三家，沈家專攻這些特殊的秘術、針劑、技術，但說實話，鄭泰的這句話確實是插中了三家的喉嚨管，做不到的。

“哼！”韓白沈三家的家主對視了一眼，沒再嗶嗶，再嗶嗶就顯得他們死纏爛打了。

“好了，笑話你們也看了，我人也丟了，還有什么想要看的嗎？”鄭泰適應了一下打開內外通道之后的狀況，操控這一團天地精氣在手中不斷地扭動，這就是實打實的內氣離體才有的能力。

普通內氣離體能用的招數鄭泰已經可以使用了，最多是因為操控能力比較弱，沒有質變顯得比較垃圾罷了。

如果能再搞一個特殊的秘法靈幫忙操控體內和體外的能量流動，我現在就真的有內氣離體的實力了，哪怕是比較偏弱的那種。鄭泰若有所思的看著已經勾肩搭背離開的韓白沈三人組，既然已經使用了某些底牌，那就要將這張底牌真正的價值展現出來。

韓白沈三家的家主從鄭氏的正門離開，然后就在他們準備登上馬車時候，天空之中一只鷹梟急速的朝著南方掠過。

“你說這個鷹梟是干啥的？”白穎看向沈文詢問道。

“還能是干啥的，找河內張氏要控制器的，相比于從陳郡袁氏那邊搞一個控制器，河內張氏起碼更讓人信得過一些。”沈文神色平淡的說道。

“咱們三家的進度現在明顯有些慢了，甚至連鄭氏都搞出來這種東西了，我們還在內氣離體的門外徘徊。”韓朖眉頭皺成一團看著沈文說道。

“走的方向不一樣，咱們要的是普遍性加強士卒和集團實力的穩定技術，而不是單個強者。”沈文搖了搖頭說道，“走吧，北上去王家，和太原王氏好好談談，看看能不能進行技術交換，我們手上現有的所有技術都可以和他們換，換完再和二崔、衛氏換一下。”

韓白沈三家其實并不是特意過來看鄭家熱鬧的，雖說扯鄭家后腿這件事確實是有做，但那不過是一步閑棋，就跟鄭家扯韓白沈三家的后腿一樣，本質上都是順手而為的事情，重心其實并不是在這一方面。

甚至做這件事的都不是在場這四個人，而是這四個人隨便安排自家有空閑的人才給對面添添堵而已，在做這件事的時候，都沒特意要求怎么添堵，反正就是隨便整點。

鄭玲被卷進來只能說是恰逢其會，而且韓白沈三家干這件事的人，也沒想到鄭玲會有這么大的能耐。

有一說一，韓白沈三家的家主，收到鄭玲的情報其實多少覺得有些離譜，這女娃再怎么說也能拿來作為自家的管理層，鄭家就這么嫁出去了，當真是家大業大。

以韓白沈三家的情況來說，這種級別的人物放家族之中好歹也算是中流砥柱，不嫁給自家家臣的后代，穩固雙方的關系，也得找個靠譜的兄弟家族拿來聯絡關系，結果鄭家直接將之嫁給了百夫長。

當然有一說一，王珂這個百夫長，到現在已經熬出頭了，也算是人物，問題是鄭玲明顯就是來和鄭家進行魔法對轟的，哪怕打不過，也能將鄭家的根基轟的搖上幾搖。

雖說本家打嫁出去女兒的封地確實不太對，但以世家一直以來的作風其實不至于鬧到明面上對轟的程度，這一看就是以前心中就有氣的那種。

“算了，也鬧不翻天，最多是落點鄭家的面子，我們看看熱鬧就是了，隨手一步閑棋能這樣，也挺好的。”白穎也不糾纏這事兒，畢竟他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

“其實，我還是覺得可以和安平郭氏交易一下。”沈文上車的時候開口建議道，“郭照雖說有些瘋癲，但她的腦子其實很清楚，我們手上的技術其實是她目前最為需要的技術之一，和她換的話，說不定能掏出柳氏、陰氏、郭氏三家的老本，我就不信他們真的沒貨。”

安平郭氏在韓白沈三家看來底子確實不行，但誰讓對方出了一個精神天賦擁有者的顛婆，而且這個顛婆還以不明的手段控制了一個優秀的安息賊匪首腦哈弗坦，而且這個該死的安息賊匪的成長系數高的嚇人，以至于抱團取暖的三家廢物，現在明顯以安平郭氏為主。

可陰氏、柳氏那是實打實的百年豪族，哪怕家中的壯男全都被屠了，可祖上的積累還在，不至于什么都沒有吧。

“你也知道那是個顛婆，你真給出她想要的技術，她肯定會換，但當她拿不出來足夠籌碼的時候，你也就會變成籌碼，相信我，她真的敢這么干，不敢這么干，那就不是顛婆。”白穎神在在的看著一旁冷笑道。

韓家和白家其實也覺得柳氏和陰氏人撲街了，但家族肯定有好東西，問題是和郭照這個瘋婆娘做交易對方真的可能黑吃黑。

世家黑吃黑這種事情，陳曦真的不會管的。

他們三家聯手倒不是沒有制裁安平郭氏的能力，問題是不值得。

“可這我們北上肯定會路過安平郭氏的地盤，難道我們就這么路過？這樣也虧啊，時間上的虧損，也是虧損。”沈文皺眉開口說道，繞道是不可能繞道的，就算對方是顛婆，他們也不可能因為這個繞道。

“到時候再說吧，真遇到對方與我們主動交換，那就談，如果就這么過去對方什么都不說，就和衛氏、二崔他們交換。”白穎沉默了片刻之后開口說道，“你將準備好的技術分好，到時候直接打包交換就是了。”

“這次交換之后，我們就閉門先弄出來一批人吧，我感覺現在局勢有些不太對，再攢一批手牌，而且那種一次性的內氣離體也儲備一些。”韓朖突然開口說道，“曹孟德回到坎大哈，我可不覺得這是什么好消息。”

三人在護衛的拱衛下乘車開始北上，鄭家對于他們而言本就是只是路上的一站，只是因為有樂子特意停下來看了看，但鄭家對于他們而言并不是目的地，在這年頭，不僅僅是劉備麾下的將校在玩命為后代積累本錢，出國的世家也同樣在積累本錢。

“鄭氏那邊來信說是要一個特殊的秘法靈，一個由趙氏那邊進行細致設計修正的秘法靈。”河內張氏的張昭對著自己兄長張范招呼道。

“鄭氏這是完成了？”張范沉默了好久開口說道，他們背靠項王都沒有完成穩定制造內氣離體這種事情，結果鄭氏居然完成了，“他們家有這么強的研發能力嗎？”

“給嗎？”張昭不糾結于這些問題，而是直奔問題本質。

“給他，我也想看看趙氏設計的秘法靈到底能不能作為輔助操作系統。”張范雖說對于鄭氏的研究能力深感懷疑，但滎陽鄭氏也是大族，面子還是需要給的，而且對方也不是沒帶東西作為交換，區區秘法靈，給他就是了，他們張家造了一堆這種殘次品。

王珂和鄭玲是韓白沈三家離開三天之后才見到的鄭泰，這個時候鄭泰已經完全掌握了內氣離體的所有基本能力，甚至連飛行都掌握了。

當然這并非是鄭泰天賦異稟，而是因為鄭泰將自家獲取到的大量內氣離體的相關數據，經由特殊的優化之后轉入到了秘法靈之中，相比于靠千錘百煉之后獲取的本能去操控天地精氣，操控自身的內氣，鄭泰使用了更簡單的方式，天地精氣、內氣什么的不過是能量的一種，只要有正確的操控方式就可以了——各種模式一鍵啟動！

故而王珂和鄭玲見到的就是家主鄭泰平穩的從天上落下來的那一幕，內氣離體對于王珂這種在恒河殺了快十年的人來說并不少見，畢竟貴霜的內氣離體因為神佛觀想的緣故，數量非常多。

可一個世家的家主擁有內氣離體的實力，怎么說呢，王珂真的連聽說都沒聽說過，武道這條路并不怎么容易，尤其是對于身體的打磨，別的不說各大世家的家主未必有這么多的時間。

“見過君侯。”鄭玲和王珂對視一眼，欠身一禮。

“你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到此為止如何。”鄭泰看著鄭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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