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五百一十六章 正確的戰略

“不知道塔瓦斯德斯的命運織網所編織的命運是什么，方向總得有吧。”荀攸看著陳宮說道，陳宮是個死坑子，但陳宮的能力是可以信得過的，可以說在對于曹操勢力的這些謀臣而言，陳宮這人值得信任的也就只有能力，以及對于曹操的感情，其他的都是扯淡。

“反正肯定不是涉及安息，因為安息崩塌的時候，所有涉及到安息未來的命運編織都反噬了擁有者，沉重的反噬讓他們當場暴斃。”陳宮瞥了一眼荀攸開口解釋道。

“這也是你覺得塔瓦斯德斯還有可能接受你操控的基礎？”毛玠瞬間就反應了過來，涉及安息未來的命運編織都反噬了擁有者，而塔瓦斯德斯沒死，那么塔瓦斯德斯的命運編織對象就絕對不是安息。

“是的，他未必有你們認為的那么忠誠。”陳宮平靜的解釋道。

如果塔瓦斯德斯真的忠誠于安息，那他應該死在安息滅國的時候，而他既然沒死，那他就不可能忠誠于安息，因為他的未來之中根本沒有安息帝國的位置，只有這樣才能讓塔瓦斯德斯避過安息滅國這個必死的劫數。

“算了，不指望這個了，且走且看就是了。”陳宮擺了擺手說道，“目前治下到底還有多少力量，能不能支撐起反攻。”

“如果算巴拉克的話，我們依舊是帝國之下第一序列的位置，比之袁家并不會差太多。”和陳宮彎彎繞繞沒什么意思，荀彧直接有啥說啥。

“問題是巴拉克太強了的話，你們敢信嗎？”陳宮嘆了口氣說道，巴拉克那可是可以和完整的曹操勢力正面放對的強者，哪怕落入了下風，要說輸，其實也未必那么容易敗北。

“要說完全相信，那是騙人，但要說完全不信，也不至于。”陳群嘆了口氣說道，“北貴投靠過來的軍力并不弱于我們手上的漢軍，甚至在將校上也絲毫不差，如卡貝奇那些曾經的方面軍統帥，毫無疑問的精英。”

這也是曹操當時主動拉攏卡貝奇、貝洛納、艾索特等人的原因，這些人哪怕到現在也才三十出頭，擁有內氣離體極致，乃至破界級別的武力，更是擁有心象，能指揮大軍，這放在中原都是值得培養的對象。

這種玩意兒，在巴拉克投降的時候帶了五個，算是北貴最為精華的骨干了，之前曹操在的時候，漢軍建制完整還能壓住，現在曹操倒臺了，漢軍的建制也從根子上出現了動蕩，北貴的力量在曹操麾下已經占據了上峰，只是之前沒有領頭人，夏侯淵、曹仁這些人還能壓住。

可等巴拉克因為局勢動蕩被曹昂從赫拉特城調動過來之后，夏侯淵、曹仁這個級別和巴拉克對標起來，還是有些差距的。

巴拉克雖說是降將，但對方沒投降之前，動手的對象，對標的對象那可都是曹操本人。

“和我估計的差不多，你們覺得巴拉克的能力上限有多高？”陳宮吐了口氣，看著其他幾位開口詢問道。

“如果看以前的戰績，水平比現在的夏侯妙才高，但也沒有絕對的優勢。”程昱帶著幾分推斷開口說道，夏侯淵算是曹操勢力目前除了曹操本人以外最有代表性的將校，不光是武力，還有大局觀，被認為是適合鎮守一方的人物，可以和之前的巴拉克對比。

“可這只是以前，現在的話，我們認為，巴拉克可能是我們整個勢力之中最強的將校，而且是從這里到這里，全方位的強大。”荀彧帶著幾分慎重，指了指腦子，又指了指心臟說道，“我們一致認為，巴拉克可能比司空完全巔峰的狀態還要強。”

巴拉克雖說沒有特意的展現自己的能力，但有些時候，精神層面的變化會反饋到現實，再加上一些特殊性質的天賦，比方說孫權那非常奇詭的能力，巴拉克的強度，曹操麾下的謀臣是有幾分推測的。

“心象是將校心靈某種信念在現實的反饋。”毛玠很是認真的說道，“那么假設某個將校真的完成了一個民族的百年夙愿，那么心靈層面的質變會致使現實出現不可預料的扭曲，而心象本身就是這種扭曲的體現。”

“這樣啊。”陳宮聞言點了點頭，倒也不算太過離譜，巴拉克好歹也是實現了貴霜百年夙愿的男人，出現心靈層面的質變，也算正常。

“然而問題就在這里，他可能比曹司空還強，還是曹司空的女婿，還是長安承認的列侯，那么他出手奪取了勝利……”陳群很是無奈的說道，這真就是內憂外患。

在陳宮一群人討論曹操和巴拉克的時候，曹操已經將巴拉克和曹昂召集到了一起，連帶著還有曹氏和夏侯氏的將校。

至于外臣，一個都沒有。

眼見著曹操再次出現，夏侯惇等人多少還是高興地，哪怕曹操有再多的錯誤，在他們看來，曹操依舊是他們最靠譜的兄長，是他們的主心骨。

至于曹昂，在欣喜的同時，多少也有些憂心，生怕自己父親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我們在的這一年，子修將坎大哈處理的很好。”曹操首先表揚了曹昂，而曹昂聞言微微一愣，在心中一暖的同時，又想起了自己母親和弟弟的死亡，看向曹操不由得有些哀痛。

“前年的事情，是我的錯誤，你們可以將這話傳出去，但人終究是要往前看的，停步在這里，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我會肩負著曾經的錯誤繼續前行，起碼讓生者獲得應得利益。”曹操雙眼深沉得看著在場的將校。

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洪等人多少對于曹操的話有些吃驚，畢竟曹操可不是那么容易承認錯誤的人，更何況這么開誠布公的進行說明，但考慮到曹操去年遭遇到的一切，多少也能理解。

“允諾給各大世家的利益，在未來也會進行兌現，但這種兌現需要時間，不可能現在進行交接，需等到打下喀布爾河谷之后，進行兌現。”曹操無視在場眾人的眼神，繼續開口說道，“在這一方面，我們也不需要再做什么手段，沒有意義了，做得多，錯的多，還不如不做。”

夏侯家和曹家的各脈主事人皆是面色一紅，前年年末的事情歷歷在目，確實，有些時候就是這樣，耍手段，真的會反噬的。

“巴拉克，你如果和阿爾達希爾對面，你有幾分把握？”曹操也不關注自家各脈主事人的神色，轉而看向巴拉克開口說道，對于現在的他而言，糾纏于過去發生的事情毫無意義，還不如想辦法解決現實問題。

六大謀臣的知識全部到位，對于普通人的硬件而言，根本不可能帶起來，但對于曹操而言，運轉還是能運轉的，而只要運轉起來了，那神曹操就真的有誕生的可能了。

“岳父，恐怕不行，喀布爾河谷過于險要，阿爾達希爾本身又是名將，固守隘口，我等戰線尚且無法展開，又如何直面阿爾達希爾。”巴拉克沒有說自己和阿爾達希爾放對的勝率問題，轉而將問題落到北貴那糟糕的地形上，在這種地形下，他也沒什么好辦法。

內線那邊他確實是找到了一些人手，說是有一個軍團也不算夸張，但要依靠這么一個軍團打穿喀布爾河谷，首先就要在赫爾曼德河上游那里和阿爾達希爾展開戮戰，雙方陷入僵持，然后才能出奇兵襲擊阿爾達希爾后路，前后夾擊方能擊敗阿爾達希爾。

問題在于，就算是巴拉克也沒有把握在赫爾曼德河上游到喀布爾河谷那段離譜的地形之中和阿爾達希爾展開大戰，逼迫阿爾達希爾將主力都投入到其中，說實話，就那地形，對方根本不需要投入太多的兵力。

和以前巴拉克主管北貴時的局勢不同，阿爾達希爾明顯是廣積糧緩稱王的節奏，就不和曹操死磕，而是不斷地積蓄實力，等待一擊必殺的機會，故而死守隘口，并不和曹操展開大規模的戰爭。

這種打法，在貴霜之前實力強的時候，很容易被認為是怠戰，但現在貴霜的情況不太好，將阿爾達希爾招來，也只是為了解決北方漢室入侵的問題，相當于釘一顆釘子，死死的擋住北方的漢軍，至于打出去，能最好，不能也不影響貴霜的大局。

這也就給了阿爾達希爾足夠的自主權，反正他的任務就是守住這個地方，其他的全都可以算是超額勞動了。

這么一來，漢軍就算想打大規模的決戰，阿爾達希爾不配合，曹操這邊也沒什么太好的辦法。

至于小規模的切磋，倒是一直在持續，畢竟雙方現在都需要利用這種小規模的切磋加強自身軍團的實力，提高麾下將士的歸屬心，可這種小規模的戰斗，在雙方都盯的很緊，外加也都不愿意將對方打毛了的情況下，說實話，損傷真的沒有多少。

所以當曹操詢問巴拉克能不能和阿爾達希爾正面放對，巴拉克也很尷尬，他倒不是不敢，也不是不能，只是覺得沒這種機會，再怎么說也是完成了貴霜帝國一直吹噓的唯心唯一，實戰還是有點底子的。

“假設喀布爾河谷發生大亂的情況下，你能不能做到率兵突破阿爾達希爾布置在隘口的封鎖，突入其中。”曹操看向巴拉克詢問道。

“如果岳父準許我挑選各部精銳，我倒是可以一試，真有這種機會，也會是轉瞬即逝，所以必須要速戰速決，絕對不會有絲毫的耽擱。”巴拉克神色凝重的開口說道。

“好，那等我時間即可，你從即日起便挑選各部精銳組建精銳軍團，做好突擊喀布爾河谷的準備。”曹操聞言對著巴拉克點了點頭，麾下的曹氏、夏侯氏將校多少有些吃驚，但卻沒有提出異議，一方面巴拉克本身也是名將，另一方面喀布爾河谷真的不好啃，尤其是阿爾達希爾進入之后，河谷的入口已經明顯要塞化了。

故而就算是將各部精銳集中在巴拉克手下，攻克喀布爾河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如果阿爾達希爾本身就有防備的話，甚至很有可能陷入死地之中。

“父親，要不我隨巴拉克將軍一同進軍。”曹真突然跳出來開口說道，雖說是義父，但曹操對曹真真不錯，再加上曹真這兩年發育的真不錯，在意識到這件事難度很大之后，覺得還是需要他站出來給曹操分憂。

“不，你有別的事情要做，而且喀布爾河谷并不好攻克，哪怕是各部精銳全部集中在巴拉克手上都未必能拿下。”曹操拒絕了曹真的提議，“只是這個隘口我們不得不面對，只是早晚的問題。”

“拿下隘口，我們才算是真正的站穩這地方。”曹操看向在場眾人說道，“與其讓阿爾達希爾繼續建設這個隘口，使之全面要塞化，甚至城池化，導致我們后續攻勢愈發的困難，還不如趁現在將這個僅僅只是完成了初步要塞化的隘口給拔掉。”

“拔掉這個隘口，我們后續不管是防守，還是進取，都相對更為容易。”曹操指著地圖上的喀布爾河谷前方的隘口說道。

“我們就算是拔掉了這個隘口，想要防守也很困難，坎大哈到喀布爾就距離而言并不近，只是因為依托河道運輸，我們后勤的壓力比較小，但相比于就近的喀布爾，這個隘口我們就算是奪下來了，守住的難度也很大，甚至要死死占住的話，也很容易成為失血點。”曹昂看著曹操指著的那個隘口位置，距離阿爾達希爾很近，距離坎大哈很遠。

雙方的距離甚至能達到十比一，雖說坎大哈這邊有赫爾曼德河的河運優勢，使得后勤壓力極低，可就算如此，對比就近作戰的阿爾達希爾，雙方的后勤壓力也會高達三比一，乃至四比一，在這種后勤壓力下和阿爾達希爾作戰，曹軍搞不好會直接完蛋。

在場的將校好歹也都是百戰余生的宿將，都能看出這一點，故而對于曹操的提議并不怎么感冒，集中優勢兵力，確實是很大可能打下來，可打下來之后呢，作為失血點？阿爾達希爾的磨刀石？那不是腦子有病嗎？

“不，我的意思是，全家老少齊上陣，打下這里，直接變成坐地戶，朝河谷內部進行延伸，和阿爾達希爾在河谷內部進行作戰。”曹操指著更為精細的一卷喀布爾河谷的內部地圖說道。

完全超乎了所有人預料的戰略思路，并且是在之前所有史書上都沒有記載過的玩意兒，但這種思路被曹操掏出來之后，所有的將校都陷入了沉思，好像沒問題，只要能打下這個隘口，這種作戰方式好像確實沒問題。

曹操的實力和阿爾達希爾是半斤八兩，這一點所有人都心里有數，之所以攻打的時候很艱難，就是因為這破地形導致后勤的壓力太大了，外加防守方天然的優勢。

可如果兌掉了地形給防守方帶來的優勢，以及山區地形導致的后勤問題，曹操和阿爾達希爾正面對轟，曹操還真未必會輸。

“好像是沒有問題的。”巴拉克第一個理解了這個思路，打隘口損失很大，但只要下定決心要打，巴拉克還是能打下來了，之前沒打，只是因為損失太大，沒有后續利益。

可要是曹操帶著全家老少齊上陣，將隘口打掉之后，就地種田，那喀布爾河谷的地形優勢就直接被干沒了。

這種作戰的方式在三國以前并沒有出現過，第一個這么干的是諸葛亮，而且諸葛亮也實打實的靠著這一手吃死了司馬懿，甚至將自己變成了坐地戶，若非神通不及天數，諸葛亮被老天爺收走了，將雍涼的糧食給割了的諸葛亮，足夠在之后一年內掃平雍涼，還于舊都。

曹操這個思路雖說和諸葛亮的還有所差距，但曹操這一手好過正史諸葛亮的在于，諸葛亮北伐的時候，雍涼響應的漢室的人已經很少了，可曹操要是全家老少齊上陣，變成坐地戶，喀布爾河谷里面響應老曹的北貴絕對不會少，巴拉克這張牌還是很好用的。

用巴拉克這張牌去挖韋蘇提婆一世的人可能不容易，但拿巴拉克這張牌去挖阿爾達希爾麾下的北貴人，那在聲勢浩大的時候，真會有奇效的。

再加上曹操盯的時間又是夏糧下來的時候，那時候全家老少齊上陣，就算阿爾達希爾有防備，但沒經歷過這種事情的阿爾達希爾，絕對不可能在反應過來之前擋住曹操。

甚至就算是隘口被曹操占了，阿爾達希爾也未必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這時給阿爾達希爾表演一個秒變坐地戶，搞不好真的能直接進入喀布爾，雖說不至于打下來，但至少局勢不至于像現在這么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