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節 冊封

正文

艾修魯法特不是一個傻瓜。他馬上就明白這事情絕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這么簡單。現在這個年代，貴族和鄉紳貴族之間哪怕還有區別，至少區別已經很小了。他在布拉西安的時候，也被人稱為“艾修魯法特騎士”。如果不是某個隱藏的敵人興風作浪，那么他原本完全可以按照貴族的特權一次性娶多個妻子。鷹隼城也是如此。別的不說，單單是當初決斗的時候，那十來位證人（他們全部都是貴族出身）無一對此事提出意見，本身就說明的這個年代人們的普遍觀點。就算艾修魯法特參加那些貴族聚會，他也沒有因為鄉紳貴族的身份而受到任何的歧視。只要你不是窮光蛋，那些“真正的”貴族并不會特別歧視鄉紳貴族。

再說了，艾修魯法特現在擔任著女王的貼身護衛。按照規定，擔任這個職務一年，他就能得到由女王親自冊封的正式騎士爵位。

事情不可能是由那場決斗引發的……應該是有另外的力量在操作。有人在努力的從他身上尋找漏洞……

艾修魯法特的手情不自禁的放在自己的劍柄上，但是斯卡德拉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不可輕舉妄動。

“但是，統領大人，您知道艾修魯法特只要滿一年就能得到騎士……”

“斯卡德拉大人，他不是還沒有滿一年嗎？”統領禮貌的對斯卡德拉說道，手卻用力想把他推開到一邊。“無論如何，他以一個平民的身份決斗……不管他殺掉的是誰，總之他的所作所為是私斗，法律所不容！這是公務，請您理解。”

他看著艾修魯法特，露出一種嘲諷的笑容。雖然他們都知道艾修魯法特是一個很強的戰士，但是這種情況下能做什么呢？如果他進行抵抗那甚至更合那位大人物的心意。當然，如果他不抵抗也無所謂……到了牢房里，那么自然會有無數的方法來對付他。牢房里的犯人死掉的話簡直是家常便飯啊！

“等等，你們在吵什么！”一個稚嫩的女聲響起，接著小丫頭，也就是露維雅安潔爾馬克雷米茲女王，走進了斯卡德拉的辦公室。

包括斯卡德拉在內，所有人都立刻向女王行禮致敬。

“陛下，請原諒，但是在下是公務在身。這位艾修魯法特先生犯下了私斗的罪行，根據法律，我要將他逮捕歸案。”

“私斗？什么私斗？”小丫頭問。

“這位艾修魯法特先生之前在鷹隼城內和人進行了決斗。但是他其實并不具備貴族的身份，這是違法的。如果縱容這種違法的行為，那么法律的威嚴就蕩然無存了。”

“為什么他不是貴族？”

“根據法律，他必須擔任您的護衛一整年之后才能獲得貴族的身份……”

“啊，他不需要等這么長時間。”小丫頭說道。“在他擔任我護衛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經冊封他為騎士了。所以他早就是個貴族了。”

“啊……等等……陛下……您……開玩笑吧？”

“為什么我是在開玩笑？”小丫頭正色回答道。“難道我不是女王嗎？難道冊封一個貴族，不是我的權力嗎？難道你質疑一個女王的話？”

“陛下，臣不敢。”統領腦門冒汗。“但是……艾修魯法特先生未能提供書面文件……”

“一份文件而已！誰會把這種文件隨身攜帶的？如果是手續不足的話，讓他過幾天拿給你就好了。”小丫頭不屑的哼了一聲。“難道你質疑我的話？”

統領看了四周其他人一眼，試圖抗拒這樣一個威壓。但是畢竟在他面前的是一國的女王，小丫頭最后還是勝利了。

“這……這個……在下是受拜倫公爵的命令而來……”

“我知道，這只是一個誤會。公爵大人日理萬機，我又怎么會拿這么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來麻煩他呢。”小丫頭回答道。“總之，艾修魯法特是我親自冊封的騎士，他的貴族身份不容置疑。什么‘私斗’什么的，都是拜倫的誤解罷了。你走吧，把情況告訴你的上司就行了……嗯，就這樣回去不合適的話……”

小丫頭來到斯卡德拉的辦公桌邊。這里原本就放著紙和筆，所以她隨便拿起一張紙，唰唰的寫了一張條子。

“這是我的證明，相信足以解釋這個誤會了。你們可以走了。”

“是，陛下。多謝您的體諒。”統領收過紙條，鞠躬致謝，灰溜溜的帶著手下走了。

“好了，這個小麻煩解決了。”小丫頭高昂起頭，“回去吧，我們的課才上了一半呢。”他最后一句是對艾修魯法特說的。

一小會之后，他們就回到了女王的寢宮這里。

“艾修魯法特，你居然和人決斗了？”小丫頭饒有興趣的問道。

“有人一定要找麻煩，我也只好殺了他。再說了，事后還發現那個人是一個邪神信徒。”

“好啦，不管怎么樣，是不是該感謝我一下？我可是女王哦，女王卻為了你而說謊了。”

“確實非常感謝。”艾修魯法特微笑著回答。

“其實我有點好奇，如果剛才我沒有出面，你會怎么辦？讓他們抓走？”

“不。”艾修魯法特回答道。“我會想辦法逃走。”

“逃走？可是他們有……那么多人，要逃走的話應該不可能吧。”

“人擋殺人，神擋殺神。”艾修魯法特微微一笑，回答道。“好吧，其實我是這么打算的。在這里確實不合適動手，但是我可以等到半路的時候，撿個機會把他們統統給殺了，然后立刻離開鷹隼城。”

“但是……這樣一來，照樣會有你的通緝令的啊。”

“我相信不會的。斯卡德拉親眼目睹了我被帶走，按照正常人的邏輯，他肯定不會相信我能夠半路逃走。所以這個通緝令一定會很難下達，就算下達也要很長時間以后了。我一定能有充足的時間能夠離開格魯尼的。到時候天下之大，何處不可為家？”

“你……打算離開我了嗎？你覺得這樣做對嗎？”小丫頭半天沒回過神來。

“哎，正如我之前說的，如果只有一個選擇，那么就壓根不存在對和錯。”艾修魯法特平靜的回答道。“好像我估計錯了，拜倫公爵已經知道是我們殺了他兒子。”

“啊……”

“嗯，這很容易理解。畢竟那天來到我們面前的只有小拜倫和他的四個保鏢。”艾修魯法特說道。“他身邊也可能跟著其他的仆人、隨從之類的，只不過當時沒有出面罷了。小拜倫既然認出了我們，他的仆人也有很大可能知道這件事情。等到我們離開之后，這個人就將一切匯報給拜倫公爵。”

“你的意思是，之前你說的拜倫公爵在街上到處抓人，‘整治治安’什么的……”

“虛晃一槍的障眼法罷了。”艾修魯法特說道。“我覺得……他可能會有什么行動。”

“行動？他還能有什么行動？”小丫頭回答道。在這個方面，她倒是想得很開。或許是因為剛才成功的擊退拜倫公爵的突然襲擊，使得小丫頭情緒高漲。“對了，艾修魯法特，我已經冊封你做一個騎士了，你覺得你需要什么樣的紋章呢？”

“紋章？啊……”

“嗯，雖然我們這邊沒有類似斯提吉亞那樣把紋章畫在胸甲、盾牌上的傳統，但是紋章什么的，依然是貴族身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呢。比如說，我的家族，馬克雷米茲家族，紋章就是白鷹紋章，有時候也被人稱為雄鷹紋章。”小丫頭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一個小小的石雕出來。“看這個，藍天上飛翔的白鷹。這是我們家族的象征，高翔在藍天之上，睥睨天下的老鷹，代表著我們家族的勇猛和驕傲。你也可以選一個圖案，一個能夠和你匹配，能代表你的圖案，或者是一個對你來說極有價值和紀念意義的圖案。”

“一個圖案……”艾修魯法特沉思著。

“你可以試著畫一個。”小丫頭把顏料和筆拿出來。前面已經說過，這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學習用具和書籍。

艾修魯法特在紙上畫起來，他心中其實還沒想清楚，但是他的手卻沒有絲毫的猶豫。他在紙上畫上了一個龍型，然后將它涂成了紅色。

“紅龍紋章？你覺得自己像一頭強大的巨龍？”小丫頭饒有興趣的看完了艾修魯法特。

“不，我只是……”艾修魯法特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畫出這個圖案來。等等，這個圖案……紋章……那些夢……對了！在那些夢里，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他的部下是些什么人，好像軍列中飄揚的都是畫著這個紅色龍型圖案的旗幟。

“好吧，既然你喜歡，那就用這個圖案。”小丫頭拿起那張紙。“好了，艾修魯法特，我以女王的名義，冊封你為騎士。并允許你用這個紅龍……血龍圖案作為你的家族紋章。”

小丫頭笑嘻嘻的說道。“好了，完成冊封了，現在你已經是一個騎士了。”

“等一下……好像還有……對了，既然我是騎士，那么應該能得到一塊騎士領地作為采邑吧？”

“這個我就沒辦法了。不過沒關系，艾修魯法特，反正現在冊封貴族和授予封地是兩回事。冊封歸冊封，采邑歸采邑。其實沒采邑也行，你可以去領一筆俸祿來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