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耳光(下)

“口誤，口誤。”

馮光亮尷尬一笑，然后忙轉移話題，向林軒道：“你看我們學校漂亮女生也不少，咱們旁邊就是一個，然后九班的楚茗，還有一班的劉彤劉婕雙胞胎，哪個都有很多男生喜歡，這沒錯吧？”

他說話壓低了些聲音，不過許清如還是能聽到，但并沒有搭理，只是偷偷瞥了眼林軒，想要看他反應，見林軒只是點點頭，并沒有別的表現，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低頭跟張倩倩閑聊，沒有再理那邊。

馮光亮繼續道：“可如果我們學校去選一個校花的話，許清如、楚茗她們這幾個美女肯定都有支持者，但你覺得誰能服眾？嘿嘿，外國語中學是公認咱們整個市里美女最多的中學，這沒毛病吧？不過如果他們學校有人無聊到去評選校花的話，那就只能是姜淺予，而且沒幾個人會不服，你說她出不出名？她在金龍TV直播，每周就播那點時間，還不固定時間的，但幾乎每次只要開播都有人刷金龍，你以為都是網上觀眾嗎？”

他連續用了三個反問，言語神色充滿了得意與炫耀，不知道的還會以為他跟姜淺予關系多親近呢。

徐慧哼道：“還不是被人吹出來的。”

她對姜淺予一直懷有芥蒂，一來她對湯澤心存好感，而姜淺予卻對湯澤的追求不理不睬，二來去年市十佳少年評選，最后一個名額她就是輸給了姜淺予，這事別說四班，就連附近的班級都知道，因而徐慧這樣說，顯然就是故意在宣泄不滿。

不過這里畢竟不是外國語中學，班上男生也不是姜淺予的狂熱追求者，不會為了她跟身為班長的徐慧當面撕起來。

“總不是她自己吹出來的吧？”

突如其來的反駁話語讓一群人都愣了一下，隨后循聲找到說話的人，都不禁驚愕莫名，徐慧更是沉下臉來，站起身陰陽怪氣地道：“剛聽說你表白許清如被拒絕，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姜淺予的追求者了？”

徐慧樣貌成績都不錯，就是性格過于要強，得勢不饒人，因而樹敵很多，跟許清如關系也比較惡劣，連帶著對跟許清如走得很近的林軒也不太順眼，不過以往沒有過多交集，都是保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眼下聽到林軒忽然幫姜淺予反駁自己，又是當了這么多同學的面，一下子就來了火氣。

一群同學都是出來好好玩的，沒想到會出現這種局面，尤其是徐慧直接把許清如也給扯了進來，有些人原本是不知道林軒表白被拒的，這時候忽然從徐慧口中聽到這件猛料，看看徐慧，再看看許清如，最后視線停留在林軒身上，都有些古怪。

不過林軒雖說有些名聲，但極少會有人去關注他的家庭，因而根本沒有人知道他與姜淺予的關系，自然也就找不到林軒幫姜淺予的理由，這時候見林軒忽然為了姜淺予而與班長徐慧發生沖突，有些人就想當然地認為徐慧的說法有可能，也有人知道徐慧曾與許清如發生過矛盾，認為林軒是故意為了許清如去找徐慧的麻煩。

被眾人矚目的林軒臉色都沒有任何改變，平靜地笑了笑道：“聽說班長曾經在辯論賽上拿過獎，就是靠這樣顧左右而言他拿來的嘛？”

“你……”

徐慧還算俏麗的臉龐漲得通紅，瞪大了眼睛，恨不得要吃掉林軒一樣，原本因為湯澤去找姜淺予就心情不佳的她咬牙切齒道：“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這樣的人，明明在五十五中讀書，非整天動不動就要去舔外國語的學生，人家再漂亮也跟你沒關系，你這么賣力幫她說話以為她會知道似的？真是可笑又可悲！”

她這話波及面有點廣，旁邊好些男生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外國語中學美女如云是整個東區乃至于市區都共知且公認的事情，自然也都聽說過外國語中學姜淺予的名字，尤其是在前段時間她在網上開直播后，有那些濃妝艷抹的女主播襯托，更顯得格外絕艷明媚，哪怕他們中許多人都沒有親眼見過本人，也都或多或少說過一些贊揚的話，徐慧這么說簡直就是在當眾這些人的打臉。

“少年慕艾不可笑，東施效顰才可悲。”

徐慧容貌俏麗，但性格實在太招人煩了，尤其是這種動不動站在道德制高點給人扣帽子的行為，這大概是她經常參加辯論會養成的毛病。

“有時間在這里爭風吃醋，不如花點時間多看兩本書或者跳跳舞聽聽歌鍛煉一下身材培養一下氣質，人蠢多讀書，人丑多健身，連這都不知道嗎？”林軒心中厭惡之下，一時也就懶得管自己的話對一個花季少女來講有多傷人。

“你……”

徐慧哪里被人這樣羞辱罵過，愣了一愣后說不出話來，眼淚都要留下來了，周圍一群同學更是目瞪口呆，徐慧比許清如楚茗等幾位五十五中聞名的美女略遜，但也是美女一個，雖然平時性格招人煩了點，可并不是沒有追求者，哪會有人這樣跟她說話？

“你爹媽沒教過你什么叫素質啊？”

林軒見徐慧都要被自己罵哭了，也覺得自己說話有些過火，正想著要不要道個歉，就見徐慧抹了把眼淚，指著他憤怒地破口罵道：“難怪許清如拒絕你，你這種沒素質的男人就該一輩子單身，真不知道你爸媽怎么教育你的，一點風度素質都沒有，不過也難怪，估計你爸媽也都跟你一樣沒素質！”

徐慧憤怒之下口不擇言，都忘了要顧忌形象，聲音也很大，不遠處許多在打游戲的人都看了過來。

許清如聽徐慧說話難聽，張了張嘴就要說話，卻忽然察覺到張倩倩挽著自己的手臂動了動，就連旁邊的同學似乎也有一陣騷亂，耳邊似乎聽到有人低聲說了句：“姜淺予和湯澤來了。”

下意識往那邊張望一眼，目光就順著分開的人群，凝固在正走過來的一個女孩身上。

湯澤本就是整個五十五中許多女生都暗自傾慕的男神，面容俊逸帥氣，身材高大挺拔，屬于不論在什么場合都很受人矚目的那種人。

但此時跟身旁的女孩一同走過來，不論男生女生，第一眼看去，都會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放在他身前的那個女孩身上。

一襲黑色連袖長裙，襯得肌膚如雪，烏黑柔順的秀發如同瀑布般垂至腰間，隨著走路的動作而微微地規律起伏，一雙明媚眸子晶晶閃亮，五官精致絕倫，卻不知為何，看著似乎有些怒氣。

聯想到剛剛不知誰說的那句話，許清如微微怔了一眼，轉頭問身旁的張倩倩：“她就是姜淺予？”

“對呀。”

張倩倩回答了一聲，轉頭看過來，見許清如正一眨不眨地看著林軒，也不知在想什么，眼神極其古怪，像是震驚，像是疑惑，又像是難以置信的樣子。

任誰被人這樣說自己的父母都不可能平心靜氣，林軒怒氣上涌，卻也看到了姜淺予，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出現，更不清楚她跟湯澤到底是什么關系，到了什么地步，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徐慧背對著走來的姜淺予和湯澤，并沒有看到他們，處于憤怒中的她并沒有因為剛剛的話語就覺得解了氣，兀自指著林軒尖聲道：“高分低能說的就是你這種人，考試再厲害有什么用？品德敗壞！素質低劣！我要是許清如，寧愿嫁雞嫁狗都不會嫁給你！”

說出這句話后，她才發覺旁邊的人都看向身后，下意識也轉身往后看去，就看到原本圍在身旁的男生女生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讓開了一條路。

一襲黑裙明艷脫俗的姜淺予筆直地走到了徐慧的面前。

徐慧身高有近一米六五，姜淺予卻還要更高一些，眼看著自己心中的最大情敵走到面前，哪怕自知長得不如她漂亮，徐慧也不愿在氣勢上落下風，努力直起脊背，挺著胸膛，眼角余光瞥見似乎連這里高度也不及對方，心中不禁有些嫉妒，表情眼神都冷肅起來，毫不示弱地盯著她嘲諷道：“怎么……”

話剛出口，姜淺予就揚起手掌，“啪”地一記耳光打在徐慧的臉頰上！

現場所有人都被驚得目瞪口呆，就連徐慧自己都呆住了，不遠處位置上一個正在打游戲的家伙看到這一幕，正在打大龍的他屏幕黑掉大龍被搶都還沒回過神來。

姜淺予冷冷地道：“不要說得好像他能看得上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