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矚目

徐慧約莫是被一巴掌打懵了，愣愣地看著姜淺予好幾秒鐘才反應過來，眼眶瞬間通紅溢滿淚光的她毫不猶豫地就掄起巴掌打回來。

與姜淺予一同過來，同樣也被她動手打人一幕看得愣住的湯澤急忙去攬徐慧，同時大聲喊道：“徐慧你別沖動！”

他還沒喊完時，林軒就已經上前兩部，一把抓住了徐慧揚起的手臂，憤怒的徐慧哪里肯就此罷手，另一只手作勢就要揮上來。

雖然有沖突，但林軒還不至于跟一個女孩子動粗，手臂將徐慧推開，自己依舊擋在姜淺予身前。

周圍許多男生女生也在這個時候回過神來，紛紛上前勸解，徐慧哪里肯聽，尖叫著拼命要推開眾人沖過來報仇，湯澤分開人群來到她面前，握住了她的手腕，說道：“徐慧！算了……”

原本就眼眶通紅的徐慧身體僵在那兒，抬頭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學校不知多少女孩子暗暗愛慕的男生，這個她喜歡了整整三年的男生，這個承載了她所有花季年華美好幻想的男生……

被當眾打了一耳光，眼眶通紅淚光瑩然卻依舊死死忍著不讓自己落淚的她眼淚瞬間決堤，洶涌如泉，朦朧淚眼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直直地看著湯澤，帶著哭腔一字一頓地問：“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她無緣無故上來就打我一巴掌，你連一句話都不問，就告訴我說，算了？”

湯澤一時語塞，轉頭看了眼林軒身后的姜淺予，因他這個動作而徹底心哀若死的徐慧不等姜淺予說出話來，就推開人群，抹著眼淚哽咽著跑了出去。

這一刻徐慧的身影多少顯得有些可憐，姜淺予卻沒有什么同情的意思，明澈眸子里澄凈目光從林軒身上掠過，望向湯澤。

湯澤有些尷尬地解釋道：“淺淺，你別誤會，我跟她只是同學而已。”

姜淺予不置可否，嘴角微微露出一抹清淺笑意算是回應，然后轉頭看著林軒，有些奇怪地問道：“你怎么會來這里？”

不動聲色從她身前退開的林軒用眼神朝旁邊的同學示意，“陪同學來玩。”

“哦。”

姜淺予沒有再說什么，“我去找同學了。”

“嗯。”

從打人到離開，算上那個“哦”字，姜淺予一共就說了三句話，在眾人或是驚艷或是打量的目光里走向外國語中學的人那邊。

湯澤看了眼林軒，略帶審視，很明顯想問些什么，卻沒有說，就忙跟在姜淺予身后追了過去。兩人一走開，五十五中這群人的目光就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林軒，驚疑、奇怪、猜測……種種表情不一而足，不過或許是因為過于驚愕，姜淺予都轉身走了，居然都還沒有人開口。

“你怎么會認識姜淺予？”馮光亮第一個開口，問出來了所有人心里的疑問。

林軒失笑，“不能嗎？”

“不是，不……不是那個意思。”馮光亮也發現了自己話語有些歧義，尷尬地解釋，“不過以前都沒聽你說過啊，藏得挺深嘛。”

林軒笑了笑沒說話，旁邊的郭嘉捏著略有胡渣的下巴，一副沉思模樣問道：“你剛剛那樣幫姜淺予說話，她又因為徐慧罵你打了她一耳光……你們很熟？”

這其實才是更多人最關心也是最疑惑的，因為從林軒因為姜淺予而與徐慧沖突，姜淺予又因為徐慧罵他而直接動手，顯然關系很親近，但剛剛兩人對話又似乎沒有那么親近，讓人不由奇怪。

“還好。”

這時候一句“她是我妹”就能說清楚兩人的關系，不過林軒卻只是應付了一句。

家庭破裂的孩子大多在這方面比較敏感，心里的傷疤下到底是否真的痊愈，誰也不知道，他兩世為人，現在可以比較平靜的面對，卻不能不考慮姜淺予的感受，而實際上包括他自己，以前也學校也從不提起家人。

兩個學校圈子有很大交集，何況小妮子因為長得漂亮本就是話題人物，這事說出去對她肯定會有影響。

他不想多說，就轉移話題道：“不是開游戲嗎，湯澤不在找個人替他就是了。”

“那開吧。”

一群同學里有人看出來了林軒不想被繼續八卦與姜淺予的關系，有人則是單純地覺得有些不爽，于是都不再繼續追問，開始建自定義房間打游戲，只不過原本是來看自定義游戲的同學不免各種心里揣測或者低聲議論。

“林軒怎么會認得姜淺予，沒聽說過啊。”

張倩倩在五班那邊，也有些奇怪地低聲問道，轉頭問許清如：“清如你知道嗎？”

許清如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啊？你知道，我都沒聽你說過。”

張倩倩有些驚訝，偷偷看了一眼已經走到外國語中學人群那邊的姜淺予，又回頭打量著林軒，臉上有濃濃的八卦神色，“看情況他們關系應該很好才對，林軒不是一直在追你嘛，怎么又跟姜淺予扯上關系了？”

許清如抬眸看著姜淺予美麗背影，輕輕搖搖頭，沒有作聲。

“淺淺，你認識林軒？”湯澤也在問前方的姜淺予。

“嗯。”

姜淺予輕輕點頭，美麗容顏上已經不見了剛剛打人時的清冷鋒芒，恢復了平日溫和模樣的她簡單回答了一個字后，露出一個淺淺笑容道：“你不是來跟同學打游戲的嘛，干嘛不去打？”

“游戲隨時都能玩。”

湯澤看著她梨渦淺淺的笑容，目光里有著難以掩飾住的炙熱與愛慕，“你平時不都是在家直播嘛，怎么忽然跑網咖直播來了？”

姜淺予最近幾天直播都是在網咖，跟人一起雙排，湯澤自然是知道的，明知故問不過是為了找話題罷了，姜淺予不知是否看穿，但并未揭穿，清清淡淡地道：“找人帶我雙排啊，打兩局剛好回家，就不用再播了。”

“這段時間都在準備復習，還要直播，應該挺累的，干嘛還要來網咖直播，都按照你的時間來不就好了，要不我陪你打，或者找高手一起也行。”

湯澤說話的時候故意不小心透露了他很清楚姜淺予在網咖開直播的原因，表明自己其實一直都是很關注姜淺予。

姜淺予來網咖直播原因很簡單，后媽嚴厲禁止她干擾網咖成員訓練，所以只有網咖戰隊訓練前準備的時間里可以打一局，而這個時間要么是上課期間，要么就是剛下課，她又不能飛回家，剛好網咖離學校比較近，就干脆來網咖打一局再回去了。

不過直播效果并不理想，加上這次模擬考試里一些題目做得并不順利，這讓姜淺予心里有些苦惱，只不過這些話自然是不會跟湯澤說的。

說話間就來到了外國語中學人群這邊，不少人剛剛已經注意到了那邊的沖突，姜淺予在其他學校都有偌大的名氣與擁躉，在外國語中學跟不用說，有人看到了姜淺予牽扯其中，更是動手打人后，原本在打自定義的兩個班級連游戲都口頭暫停了，剛起身打算要過去，就看到姜淺予走過來，這才沒有動。

“淺淺，怎么回事？”最先說話的是一個短發女孩，肌膚微黑，五官也遠不如姜淺予這般秀美精致，不過穿著短裙的她身材高挑性感，豐胸長腿，同樣很能吸引男生目光，看起來很有威望的樣子，原本幾個男生也都爭相要說話的，結果見她開口了，都閉口不語。

“已經沒事了。”

姜淺予搖搖頭，臉上露出笑容，“你們打完了嗎，誰贏了啊？”

“還沒打完呢，不過趙文德和嚴豐的下路組合被打崩了，估計咱們班不好打，你不在這群牲口打游戲都不用心。”短發女孩撇了撇嘴，看樣子有些不屑，“再看也沒意思，要不我們自己開一把吧。”

“好啊。”

姜淺予笑起來，“人夠嗎，我們跟誰打？”

“當然夠啊。”

聽到姜淺予來打，一群男生立即爭先恐后踴躍舉手，就連好幾個原本在打自定義的都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短發女孩罵道：“打毛線啊打，趙文德你打你的飛機去，還有劉舟，你選個小丑打野還坑成狗，好意思再來坑淺淺啊？秀秀，溫靈，還有葉子，我們五個組一隊吧，跟他們男生打。”

“好啊好啊，看趙文德他們一直被虐好沒意思，我們自己來打。”

“我去開機器。”

“男生算我一個。”

“一邊去，按照段位排……不對，尼瑪你不是正在跟趙文德他們打嗎？”

他們原本就三十多人，已經組了一個自定義了，還有一些不怎么常玩的，剩下的人其實沒有多少，很快各自組好了人建自定義房間開始游戲，在機器剛開后，原本在看那邊自定義的人就都呼啦跑到了這邊來，讓那邊在打自定義的十個苦逼男生更加郁悶，索性干脆頭像結束游戲，也跑來看姜淺予她們玩。

五個妹子里就倆高手，而男生那邊水平則都要跟高一些，不過一來原本就不是為了勝負就打，二來有圍觀的一群人給指點，一場自定義打得還算精彩，只殺人不推塔，接近五十分鐘才結束，人頭加在一塊足有一百多個。

湯澤在外國語這邊認識一些人，但畢竟不是外國語的學生，加上外國語的男生對他或多或少都有些敵意，并沒有坐下打游戲的資格，就只能在旁邊看著，不過偶爾也會與旁邊的人說上幾句，或者跟著一起哈哈大笑，并不覺得枯燥。

只要能看到她的笑容，什么事情都甘之如飴。

看著姜淺予甜美明艷笑容的湯澤也不由自主露出笑容，心里閃過這個念頭，隨后不由自主地閃出了剛剛徐慧的悲涼眼神，微微感覺有些內疚，但隨后看到姜淺予被短發女生趙涵的一句話逗笑，掩住嘴巴都能感覺到她甜美笑容要從修長瑩白指縫間溢出來一樣，他跟著笑起來，自然就不會再想起那個哭著跑出去的女孩子。

后方忽然傳來了一陣小小的騷亂，湯澤回頭看了眼，見是五十五中那邊，似乎還有兩個陌生青年在那邊，在跟林軒說著什么，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湯澤并沒有在意，瞥了一眼就重新回過頭來。

然而卻見姜淺予站了起來。

一襲黑色連袖長裙的她驚艷絕倫，本就是眾人矚目的中心，這下站起來，原本在說笑的外國語中學這邊所有人也就都跟著看過來。

姜淺予一語不發，起身往五十五中人群走了過去。

外國語中學這邊剩下的人相互看了眼，依舊是趙涵第一個起身跟過去，然后不論男生女生，就都站起來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