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來而往何人可期(一)

晚宴一結束，靈兒就迫不及待地回了他們暫住的院子，果然見到冰兒正候在她的房間里，等著她的吩咐。

“甘大夫，夫人的精神已經好了許多，特地讓奴婢送了些糕點過來給您。”冰兒微笑著說。

“辛苦冰兒姐姐了，請替我謝謝夫人！”靈兒忙拉著冰兒的手說，“你別喊我什么甘大夫了，就叫我靈兒吧！”

“奴婢可不敢。”冰兒搖頭道。

“冰兒姐姐別和我這般客套，我還想向你打聽一些事兒呢？”靈兒笑著說。

“那奴婢喊您靈兒小姐吧！小姐有什么事盡管問。”冰兒說。

靈兒就等這句話了。她說：“你之前說寨里有位楊叔他向你推薦了我，那他應該是認識我的，不知他是哪里人氏呢？”

“這奴婢也不太清楚。”冰兒說。

“怎么會呢？”靈兒不解。

“小姐有所不知，楊叔是前兩三日剛來北峰寨的。”冰兒解釋道。

“前兩三日嗎？”靈兒一聽，心中燃起了希望，齊陽哥本應該在霞云嶺，若是突然趕到這兒來也不無可能。

“是呀！他是來頂替小劉子的。”冰兒索性就全說了，“小劉子看上北河村的一個小姑娘，想帶那姑娘回鄉成親。可是小劉子好賭，前些日子把回家的盤纏都輸光了。為了能回鄉，就預支了半年的工錢，原本要在寨里做事到明年。”

“然后前幾日這位楊叔就來山寨頂替他做事？”靈兒已猜出事情的始末。

“是呀！小劉子說楊叔是他的同鄉，讓楊叔代他在寨里做工。但奴婢覺得不像，他們的口音聽著就不一樣。”冰兒說，“奴婢猜是小劉子想早日回鄉，就去外頭騙了個人來頂替他。”

“騙？”靈兒不無驚訝。

“是呀！您不知道楊叔挺可憐的，年紀大了，手腳不靈便，還佝僂著背，若出去做事怕是都沒人要。一定是小劉子以這份差事作為條件騙了楊叔半年的工錢。”冰兒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靈兒皺眉問道：“楊叔手腳不靈便？還佝僂著背？”

“是呀！楊叔右手是殘的。”冰兒同情地說。

“右手！”靈兒一驚，想起齊陽的右手受過傷怕是還不能用力。

真的是齊陽哥嗎？靈兒強忍下抓住冰兒手臂直接追問楊叔在哪兒的沖動，說道：“聽冰兒姐姐這么說，我與這位楊叔還真有過一面之交。那時他幫助了我，我還不及向他致謝呢！”

“這么巧？楊叔的確是個好人，做事也任勞任怨，大伙兒都挺喜歡他。”冰兒說。

靈兒趁機問道：“楊叔在這兒做什么差事呀？”

“打掃庭院。”冰兒答道。

靈兒聞言激動地問：“可是在外頭的靶場上？”

“不是。夫人見楊叔年紀大，就讓他在庭院里打掃。外頭靶場的清掃工作都是讓年輕的小伙子去的。”冰兒說。

靈兒有些失望，她一直覺得那道目光的主人就是齊陽哥。

“不過，若天快黑了事情還做不完，負責打掃靶場的那些人就會請楊叔去幫忙。楊叔人很好的。”冰兒補充道。

靈兒心想：“昨日他們不就是在傍晚來北峰寨的？當時天都快黑了。”

“奴婢去給您備些溫水洗漱吧？”冰兒見靈兒沒再問，說道。

靈兒見冰兒要走，也顧不上冰兒會不會多想，趕緊問道：“若我此時想去見見楊叔的話……”

“此時天都黑了，他們負責打掃的都回屋休息了。您若想去和楊叔敘舊，得去后院了。他們都住在后院的南園里。由于楊叔年紀大，夫人特許讓他自己住一間，就在南園西面第一間最小的屋子里。”冰兒答道。

靈兒心中大喜，忙記下冰兒的話，笑道：“你們夫人待楊叔真好。”

“是呀！楊叔剛來時，見夫人在院子里泡茶，就上前糾正夫人的動作。沒想到楊叔竟有一手泡茶的好手藝呢！可惜他的手殘了，不然開個茶莊什么的，生意一定很好。”冰兒發現自己把話題扯遠了，忙把話題轉回來，“自那以后夫人就很喜歡楊叔，能照顧的地方就照顧著。”

靈兒點了點頭。

“那小姐您這會兒要去找楊叔嗎？”冰兒問。

靈兒看了外頭的天色一眼，說道：“今日太晚了，就先不去了。”

其實，靈兒是嫌太早了，要去找齊陽哥最好還是等夜深人靜，大伙兒都睡著了再去。否則讓旁人起了疑可就糟了。雖然她一心想要見齊陽，但這一會兒工夫她還是能等的。

“那奴婢去給您準備洗漱的東西。”冰兒貼心地說。

“好，有勞冰兒姐姐了。”靈兒感激地說。

二更一到，靈兒就迫不及待地出門了。她就穿著自己的衣裙，沒有換夜行服。因為她對自己的輕功不放心，萬一被發現了，還可以說自己夜里睡不著，出去走走。

靈兒慶幸自己剛到北峰寨時認真觀察過這里的地形，而她碰巧就知道后院在哪兒。

后院離靈兒他們住的院子并不遠，一路上都是無人的園子，倒也挺適合散步。

一走進后院，靈兒就看到了兩個園子，一個寫著“南園”，一個寫著“北園”。

兩個園子里都黑燈瞎火的一片漆黑。而北園里顯然是些丫鬟婆子的住所，隱約可見里頭的架子上晾曬著些女子的服飾。

靈兒毫不遲疑地展開輕功往南園而去。

靈兒輕輕落在南園西面的第一間屋子外，然后她的心就“噗通！噗通！”地快速地跳了起來。齊陽哥就在里頭嗎？

想到這里，靈兒迫不及待地上前推開了門。

屋子里很暗，但靈兒還是一下就發現了，里頭并沒有人！

靈兒這才想到，不管楊叔是不是齊陽哥，他都是來北峰寨調查的。白日里他要掃地干活，也只有夜深人靜時他才能有機會展開調查。此時他又怎會在屋子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