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四點出頭,太陽早早落山,海獅城的天色,一下子就從昏暗變成了漆黑。寒風吹過整座宛如鬼城一般寂靜的海獅城,淡藍色的雪花,開始從天空上緩緩飄落。
安安家的地下避難室里,一百多個避難者們,不管老老少少,全都裹上了毛毯,臉上卻也掛著淡淡的不安。這個避難室雖然安全,但其實承載力非常有限。
避難者中有懂行的老工程師看過避難室的構造,一眼就判斷出,這里的內循環系統最多只能保證他們這么多人撐上三天而已。
三天之后,避難室的能源就會耗盡,到時一百多人的吃喝拉撒,全都要成為不小的問題。
早上太陽出來的時候,安德烈本想號召大家一起,轉移到最近的東區大樓里。
不過因為一號樓被核爆,二號樓又被怪物攻破的原因,不少人還是擔心會有輻射以及殘存的高等級怪物之類的問題,討論了一整天,也沒討論出什么結果。
而且更重要的是,耿江岳出門一整天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沒有耿江岳發話,這里頭不少已經被嚇破膽的人現在哪里都不敢去,感覺還是待在這里,靜等“神使”回家比較有活路。
再然后,令安德烈無比蛋疼的一幕,就并不意外地發生了……
“圣母啊,神使到底什么時候回來?您能感應到他的存在嗎?”
“神使大人到底是去了何方?我們需要他啊……”
大廳中央,耿江岳的老媽此刻正被云舒一大群人眾星拱月地包圍著,手里捧著一個搪瓷杯,正滿臉繃不住地傻笑。
經過大半天的適應,她已經欣然接受了自己“圣母”的身份,心想一切都是光明神的恩賜,一邊喝著旁人“上供”的香噴噴的戶外野戰軍軍糧大禮包里的濃香型蘑菇湯,一邊大言不慚地開啟了她的傳教生涯,很激昂地說道:“不要慌,不要亂,只要心里有神,神就一定會祝福你們的!你們都是被神眷顧和揀選的人,大家跟我一起念,贊美神!”
三四十個耿江岳老媽的“一期教徒”跟著喊:“贊美神!”
老媽:“感謝真神哈米亞!”
教徒們:“感謝真神哈米亞!”
耿江岳的老媽這輩子沒享受過這種一呼百應的感覺,吼完兩聲,見大家這么配合,越發興致高昂,扯起嗓子就開始唱:“感謝神使我心中常歡喜,日日跪拜神的恩。一切榮耀歸于神,謝神拯救我的靈魂。神就是沙漠中的甘露,哺育天地萬物生。如沒有它指引我們,我們滿身將都是灰塵。啊啊啊我的神,啊啊啊賜福我們”
大廳角落,安德烈聽得眉毛直跳。這種拿去忽悠北城三等市民的歌,他們南城平時其實是不唱的,因為太low逼。相比之下,南城這邊信教,其實普遍都非常理性。有錢人們每周最多只做一次小禮拜,時間最多不會超過一個半小時,剩下的時間,大家不是忙著手里的活兒,就是忙著享受生活。真心沒那么多精力和雞血去“侍奉真神”。
只有北城那邊,為了維持教會在底層的影響力,才幾乎每天晚上都會有一場布道會,內容多種多樣。有時候是集體懺悔,一幢樓里上千號人跪在禮拜堂里,哭得嗷嗷嗷的,讓神免除自己的“罪”,有時候是集體拍馬屁,比賽誰夸哈米亞夸得有文采,一夸就是一個小時,夸完后再嗷嗷哭半個小時。還有的時候,是各種“見證神跡”的演講,比方我昨天拉屎的時候剛好發現衛生間里只有最后一張紙,平時我經常鬧肚子,每次至少要用三張紙,但昨天因為拉屎前做了禱告,所以居然沒有拉肚子,那張紙剛好足夠用!感謝真身哈米亞!這是就是神的愛啊!
除此之外,還有各種傳教士解讀《大光明經》,變著法子讓信徒們相信,大家現在之所以能過上這么“幸福”的生活,全都是神的恩典,是神讓大家免于被幻靈界生物搞死的恐懼,跟東華國援建超級大樓沒半毛錢關系,就算有,東華國也是感受到神的意志才來援建的!像耿江岳老媽這樣的連小學都沒怎么認真讀過的人肉電池們,一旦進入這種環境,很容易就會全身心投入進去,時間一久,就會紛紛慷慨解囊,從本就不富余的口袋里掏出十幾個聯盟幣“奉獻”給神的仆人。收到的好處之一,就是在這漫長的信教生涯中,學會大量的“贊美歌曲”……
但在南城這邊的大教堂里,這種現象幾乎是不存在的。
圍在耿江岳老媽身邊的信徒們,目瞪口呆地看著她,被這么肉麻的歌詞震得不要不要的。
話說真是好難啟齒啊……
信神就信神嘛,可為什么非要這么喊出來?
馬屁拍得這么直白,不尷尬嗎?
一大群平均學歷在碩士研究生以上的大爺大媽們,茫然地聽“圣母”吟唱,眼神有點發直,不遠處,楚楚也情不自禁地跟著哼哼了起來。楚楚身邊,不少人立馬向她投去玩味的表情,劉嘉感覺丟人得要死,拉了拉她,糾結地喊道:“媽,別唱了,不難為情嗎?”
楚楚被劉嘉這么一說,頓時發現熊貓和夢夢看她的眼神有點怪怪的,趕緊閉上了嘴,馬依依抱著剛換過尿不濕的小承恩,滿心疲憊地想,幸好自己還活著。不過她家兩個小寶貝要是真落到耿江岳老媽和楚楚的手里,那估計連著幾代人都要沒戲了。
哪怕再聰明的人,如果滿腦子都是“我跪下來磕個頭,朝著空氣說幾句肉麻話,拜一拜、求一求就能把問題搞定”這樣的念頭,最后能做出多大成就,自然可想而知。
更何況,真正意義上的聰明人,本來也僅僅只是少數。
耿江岳的老媽一發力,整個大廳里,很快便鴉雀無聲……
然而她卻并沒有多少自覺,還以為別人都是在認真聆聽和欣賞她的歌聲,這種“老娘居然拿贊美神的歌曲開起了演唱會”的理解一出來,立馬更嗨了,唱得眉飛色舞,簡直停不下來。
安安咬住嘴唇,傻呆呆地看著“未來婆婆”的表演,自認為信仰足夠虔誠的她,居然對“未來婆婆”的表演,產生了一種反胃的感覺。
好奇怪,她不是在贊美神嗎……為什么我會聽了想吐……
安安懷著大不敬的疑惑,轉頭看了看身邊的爸媽,卻發現安德烈臉色鐵青,她媽媽媽則微微張著嘴,臉上寫滿想讓耿江岳的老媽閉嘴,卻礙于體面不知道該怎么開口的痛苦和糾結。
“別唱了……”安安小聲喊出來。
卻被安德烈摟進懷里,聽他說道:“不要說出來,不能說。”
安安面露不解:“為什么?”
安德烈道:“不是每個人,都有信仰的智慧的,我們要包容和接納所有的形式,這也是神對我們的考驗。”
安安癟嘴糾結道:“可是真的好惡心啊。”
安德里道:“忍一忍,她總會唱累的……”
安安點了點頭。
三分鐘后……
耿江岳老媽:“啊啊啊額滴神”
安安滿臉黑線,眼神發直。
馬依依終于憋不住了,忍無可忍地吼道:“別唱了好吧!影響別人休息不知道嗎?也不問問別人愛不愛聽,我聽得都想吐了,唱得惡心死了啊!”
耿江岳的老媽正唱在興頭上,被馬依依一吼,歌聲戛然而止。
云舒他們一群人,集體長舒一口氣。
“圣母”同志卻不高興了,再一看是家隔壁勾引她“神使”兒子的狐貍精寡婦,立馬拉下臉來,沒好氣道:“你不讓我唱沒關系,可你這么褻瀆神,將來是要下地獄永遠在硫磺火里燒的!到時候你再求神原諒你,神也不會理你了!我兒子怎么把你這種人救回來了?嘖嘖嘖,真是可憐啊,我看你都不知道,到底是誰救了你。”
馬依依這輩子跟人吵過無數次架,但是遇上耿江岳的老媽,真的是連反擊的語言都組織不出來,根本沒邏輯可言啊。她原本對光明神教其實也談不上什么感官,有時候看到安德烈這樣待人和善、文化水平挺高的神職人員,心里偶爾甚至還會向往一下。但耿江岳老媽的出現,真的毀了她對光明神教所有的好印象。
粉到深處自然黑……
這句話,雖然聽起來像是在高速上開車,但真的不是沒有道理。
馬依依搖搖頭,用無比強大的控制力克制住自己,絕不再和耿江岳的媽媽多說半個字。
“圣母”阿萍同志冷冷一笑,認為自己果然“神恩無敵”,輕而易舉就戰勝了狐貍精小寡婦,心里越發得意,轉頭就繼續唱:“神就是我的心就是我的命,我們活在世上只為見證它放光明……”大廳里的所有人,頓時頭皮發麻,可愣是沒人再喊停。
不大部分人是看在耿江岳的面子上,不跟“圣母”計較。
另外一撮信教的,則純粹是不想干出政治不正確的事情。
“圣母”這可是在贊美神啊,讓她閉嘴,豈不是意味著自己不夠虔誠?……
所有人滿懷著要死要活的情緒,艱難地忍受著耿江岳老媽制造的高濃度精神污染。
熊貓緊緊攥起了拳頭,夢夢拿毯子裹住了頭,劉嘉伸出手,在墻壁上刮灰……
就在安安咬牙切齒地想著,結婚后絕不要和婆婆住在一個屋檐下,厭惡的心理即將到達頂峰時,突然間,整座避難所,明顯晃動了一下。
大廳天花板上的燈,輕輕眨了眨,光線明顯微弱下去,整個房間,幾乎陷入漆黑。
這一瞬間,避難所大廳,真正意義上的安靜了。
每一個人,連呼吸都停了半拍。
“圣母”的歌聲,再次被打斷。
所有人緊張地望向大門的方向,屋外卻沒有半動動靜……
“爸爸……”安安害怕地拉住安德烈的手。
安德烈的手有點發涼,他喘著氣,顫抖著拿出通訊器,呼叫守在門外的保安,問道:“彼得,保羅,外面怎么了?”
通訊器里,卻只有信號不良的沙沙聲,沒有任何回音。
安德烈的心,瞬間仿佛沉入了海底,被巨大的壓力,狠狠地捏了一把,差點就要心梗。
108層結界啊!
這都能下得來,那該是什么級別的怪物?
可是……可是幻靈界破口,不是已經被堵上了嗎?
大廳里的喘息聲,逐漸短促而沉重起來。
每一個人都意識到,情況絕對不妙。
雖然不知道將會出現什么,但這種等死的感覺,真的太折磨人了。
天花板上的燈光,還在持續地變弱。
在那種烏云蓋頂的壓力下,終于有人頂不住,突然尖叫出來:“啊——!”
隨著這聲尖叫,大廳里的光線,終于徹底熄滅。
大廳里的人群慌亂起來,開始不由自主地聚成幾團。
耿江岳老媽嚇蒙了,正不知所措,忽然卻聽耳邊有人念起了《大光明經》:“我們在天上的神,正如我們在地上的父。愿你的意志行走人間,正如祂行于天上;愿你的光灑向暗黑,正如祂照耀永恒;愿你的力量遍布四海,正如祂充滿仆人之軀……”
安德烈一家三口,雙手抱拳捧在胸口,閉眼默念。
黑暗中,越來越多的人念起這經文,房間里,點點靈力慢慢集中一處,光點越來越多,天花板上的燈光,也像是從黑暗的力量中掙脫出來,一點點艱難地恢復亮度。
耿江岳的老媽見狀一喜,冷不丁大喊一聲:“哈里亞!”
剛喊出來,只聽砰的一聲響,避難所的大門被人從外面踹進來,天花板上的燈管,一下子全都炸開。數不清的黑影,從外面涌入地下,幾十個圍在耿江岳老媽身邊的避難者,被黑影卷住,在驚慌的尖叫聲中,被快速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安安猛然睜開眼睛,看到耿江岳的老媽被黑影卷住,急忙大喊著跑上去:“阿姨!”
黑影隨手一卷,掐住她的脖子,將她高高提起。
另一邊,劉嘉忽然渾身爆發出極強的靈力,手上一把船錨似的巨大彎鉤,猛朝黑影劈過去,怒吼道:“我草泥馬!放開我師奶奶!”
一道黑影輕輕一摔,一聲脆響,劉嘉渾身上下bulingbuling亂閃的暗金套裝,鎧甲直接被打碎,重重撞到墻上,掉了下去。熊貓一個瞬身飛到劉嘉身下接住,神色凝重道:“媽的!玄體類生物!這下死定了……”
“別慌!”馬依依抱著小承恩,把小承業護在身后,冷靜道,“小耿有復活術!”
這大廳里的人,每一個都被耿江岳注入過靈魂印記,理論上只要耿江岳不死,他們就能一直活到壽終正寢。可才剛說完,那黑影就倏然沖到她跟前,黑色的觸手卷住她的脖子,黑影之中,睜開一只眼睛,眼神充滿欲望地看著她,語氣就跟精神病一樣,帶著幾分癲狂道:“連肉體和靈魂都沒了,又該怎么復活呢?”
馬依依漸漸窒息,懷里的小承恩差點落地,夢夢急忙跑上去接住,一個翻滾,隨手扔出一道玄符,玄符在黑影身上一碰,只是瞬間亮了一下,便失去了效果。
隨即不等夢夢再有第二招,一條黑影,就從她胸口穿透過去。
小承恩砰的一聲掉在地上,發出響亮的啼哭。
“壞人!呸!”三歲大的小承業朝黑影吐了口口水,急急忙忙跑到弟弟身邊,把他抱起來,再推了推夢夢,焦急喊道,“姐姐!姐姐!”
夢夢卻瞪大著眼睛,完全沒了氣息。
“哈!哈哈哈哈……!”黑影忽然哈哈大笑,兩道黑影,直沖向小承恩和小承業,把兩個孩子卷起來,“李家血脈,又是李家血脈!果然還有漏網之魚……”
馬依依聽到這話,眼神一狠,胸口微微亮了一下。
這是要自爆?!
熊貓見狀一驚,忙高呼道:“不要沖動!”
話音剛落,房間里驟然出現一道亮光。
隨即,便響起了那熟悉的聲音。
“我草!老子就知道!”
耿江岳伸手在魏關山身上一碰,魏關山瞬間消失。
房間里的燈光重新明亮起來,被黑影抓住的人,頓時甩了滿地。
所有人驚魂未定地互相看著。
熊貓飛撲到夢夢跟前。
夢夢眼睛瞪得老大,胸口一個破口,鮮血汩汩冒出,衣服被浸得通紅……
劉嘉艱難地從墻邊坐下來,嘴里吐出一口鮮血。
楚楚大聲叫著,哭喊著抱住他。
馬依依脖子上一道青痕,上衣的兩個扣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被黑影解開了,冷冷一笑,暗罵暗一聲死色鬼,一瘸一拐地走到孩子身邊,將小兒子抱進懷里。
大廳里的人慌亂互相問候著。安安和云舒,一起扶起嚇傻了的耿江岳的老媽,云舒懵逼地問道:“剛才……剛才那個是……”
“是他回來了!”安安滿臉堅信的神色,“只要有他在,我們就是安全的!”
云舒居然聽懂了,反問道:“那他現在人呢?”
我的宇宙里,耿江岳把魏關山往地上一扔,順手把小白扔了出去。
魏關山慢慢從地上升騰起來,身體中的黑影,越來越多,桀桀笑道:“耿江岳,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殺得了我嗎?我比昨天,要強一萬倍!”
“是嗎?”耿江岳淡淡一笑,又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可是今天是極冬節啊,極冬節的月亮,是一年中最圓的……”
黑影之中,露出了魏關山的面孔:“所以呢?”
“所以啊……就到此為止吧。”
耿江岳渾身的靈力,猛然擴張開,在我的宇宙中,又形成了一道純粹的藍色結界。
魏關山神色一變,驚愕發現自己竟無法離開。
耿江岳嘆了口氣:“自投羅網,何必呢……”
說話間,壓著咒靈的五行山突然飛起,朝著魏關山砸了過去。
魏關山眼看著那磅礴的力量就要將他籠罩住,突然瞬間移動到耿江岳面前,身上黑煙陣陣,體內黑色的光芒一亮,下一瞬間,只聽轟的一聲巨響。
整個我的宇宙內,巨大到難以言喻的靈力波,從一個小點擴散出去。
所有的建筑頃刻間被被摧毀,山崩地陷,海水翻天!
黑色的能量,如宇宙誕生般洶涌,在這空間中激蕩了足足有十幾分鐘。
那十幾分鐘,卻仿佛十幾億年那么漫長。
許久許久,黑暗之中,忽然有了聲音:“要有光。”
我的宇宙中間,一點白光,輕輕一閃。
所有的黑暗,迅速退去,耿江岳漂浮在空中,在他身下,天與地快速分開,那熟悉的大地、海洋、小山,又像搭積木一樣,快速變得和原來一模一樣。
山上的小溪重新流淌下來,有了瀑布的聲音。
海浪輕拍岸邊,岸邊的小三小別墅,自動恢復原狀。
天上又有了云朵,云朵后的月亮,灑下淡淡的藍光。
小島的小山上,下起了細細的雪,一艘小游艇在海面上隨波晃動。微風輕輕吹拂過整個世界,樹木輕輕搖晃,一顆椰子,從椰樹上掉落下來,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海灘的岸上,魏關山被牢牢壓在一座土堆下面,渾身提不起半分力氣。
耿江岳淡淡走到他跟前,蹲下來,問道:“大佬,有什么感想嗎?自爆有意思嗎?”
魏關山的身影,一閃一閃,已經徹底不是人了,冷笑道:“你是不死之身又怎么樣?誰又不是呢?你老師有沒有教過你,玄體類生物,只能封印,無法殺死?”
耿江岳搖了搖頭:“沒有,不過沒關系,只要是怪物,我都能殺。”
“可我也不是怪物。”魏關山笑道,“我看出來了,你的這個封印技能,只能困住我,卻無法殺了我。但我既不是人,也不是怪物,你又該怎么對付我呢?”
耿江岳想了想,忽然身后往后一指:“我干不掉你,那它行不行?”
魏關山抬頭望去,只見一只穿著白色衣服的怪物,身形閃動著,快速從遠處移動過來。
他這下終于慌了,驚恐地嚎叫起來:“不!別!你……你不能這么對我!留下我!我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我知道很多秘密!”
“秘你媽個逼啊!”耿江岳啪的一聲,一巴掌直接呼了過去,“老子只想過太平安生日子,再過兩個月就開學了,我要你的秘密有個瘠薄用!”
魏關山被耿江岳抽得正愣神,一雙毫無生氣的眼睛,突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咒靈一張嘴,將無法動彈的魏關山,一口含住魏關山的頭,一點一點,將他從五行山下拖出來,慢慢吞下了肚子。
耿江岳靜靜看著這變態的一幕,等到咒靈轉過身,頭鐵地朝他走來,嘴角微微一揚。
“留下你呢,其實挺好。不過我這個地方,這么山清水秀的,像你這么奇怪的小動物,真的風格不搭,容不下你啊……你應該是無屬性的吧?”
說著,右手的戒指,發出淡淡的光芒。
耿江岳舉起手,抓住咒靈朝他伸手的手,咒靈的身體,一點一點,在白光下消融。
海浪拍岸,世界一片祥和。
耿江岳站在岸邊,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輕聲嘀咕:“媽個逼,總算能安心吃頓火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