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韻如起身,略帶驚訝地望向來人。
只見秦臨雙目通紅,胡子拉碴,襯衣也起了褶皺,一身風塵仆仆。
“小如,我爸他……”
“你別急,先緩口氣,秦叔叔目前還是安全的。”
就在這時,另一道身影走進來。
女人腳步匆匆,伴隨著高跟鞋敲擊地板的聲音,毛呢長裙裙擺搖曳,大衣衣角輕揚。
只見她徑直走到秦臨身旁,對著時青梔叫了聲:“阿姨。”
這便是秦臨的妻子。
關藝玲自然而然將目光落到韓韻如身上,“你好。”
韓韻如回以微笑:“你好。先坐下再說,我給你們倒茶。”
“小如,不用了。”秦臨伸手拉住她,“先說說我爸的情況。”
韓韻如不動聲色掙開,招呼他們夫妻坐下:“……媽講吧,她比我清楚。”
說完,還是進廚房倒了兩杯溫水。
出來的時候秦臨已經知道前因后果,焦急寫在臉上,無法遮掩。
關藝玲坐在旁邊,溫言細語勸說:“……事已至此,你現在急也沒用,不僅救不了爸,萬一氣壞了身體,不是更添麻煩嗎?”
秦臨顯然很吃這一套,表情肉眼可見的緩和下來,輕嗯一聲,開始與時青梔商量對策。
“……阿姨,我不明白,發生這種事,為什么不報警?”
“綁匪特別強調不準報警,否則就要撕票!我不能拿你爸的命去賭。更何況,月月說像這種跨境綁架,部署、營救都需要時間,還涉及另一個國家,層層顧忌之下,行動時效性根本無法保證。一旦驚動綁匪,后果不堪設想……”
秦臨聽完,目露沉思,最后不得不承認,這些考慮都很有必要。
“月月?”關藝玲疑惑出聲。
韓韻如上前,把水杯放到茶幾上,回她:“是我女兒。你們一路辛苦,喝點水吧,是溫的。”
關藝玲:“謝謝。”
秦臨皺眉:“你坐著,不用忙。”
韓韻如笑了笑沒說什么,走到時青梔身旁坐下,輕輕握住老太太攥緊的拳頭。
時青梔后知后覺松開,抬眼,給了她一記安撫的目光。
突然,關藝玲開口:“韓姐姐,冒昧問一句,你女兒多大了?”
“十八。”
“剛成年?”關藝玲眸中難掩驚詫,“這不還是個孩子嗎?”
言下之意,她說的話可信?
韓韻如一愣,解釋道:“月月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她……”
“不管怎么說,都是孩子,這個年紀應該在校園里無憂無慮地學知識,又怎么知道社會險惡?更何況,這次不是小事,涉及到爸的安危……”
“是我讓月月參與的。”老太太突然開口,打斷她,“一個人的能力與年齡無關,我信她。”
關藝玲皺眉,轉眼去看丈夫,卻見秦臨一臉失魂落魄、惶然無措。
她下意識用余光瞄了眼坐在對面的韓韻如,勾勒飽滿的紅唇微微一抿。
如果放在平時老太太一開口,她多半就選擇沉默,但這次她心頭有氣,幾次調整都無法平復。
腦子一熱,便脫口而出:“阿姨,人命關天,不是鬧著玩的!”
時青梔眼神驟然一厲,“玩?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種拿你們爸爸性命來玩的人?”
她說的是“你們”,除了口無遮攔的關藝玲之外,還把沉默不語的秦臨也算在里面了。
韓韻如下意識蹙了蹙眉心,卻也知道這種時候,自己不便開口。
她動了動面前的茶杯,杯底劃過玻璃幾面,發出一道略顯刺耳的聲音。
秦臨猛地回神,連忙解釋:“阿姨,她不會說話,您別多想。”
說完,責怪的目光落到妻子身上:“你插什么嘴?月月的考慮很有道理,這個時候確實不能報警。”
時青梔點頭:“我也這么認為,你爸的安危最要緊,別說一億美金,就是十億,我們也必須咬牙湊齊!”
一億……美金?
關藝玲垂下的睫毛輕顫,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尖微動。
“阿姨,我們是絕對相信您的。這些年,您對我爸沒得說……”
“相信我還不夠,你們也要相信月月。”
秦臨張了張嘴,正準備說點什么,突然樓上傳來腳步聲。
說曹操,曹操到。
江扶月一手電腦,一手電話,大步從樓梯走下來,“查到了,那群綁匪很可能藏在南越沙浦區——”
話音一頓,她挑眉看向客廳里多出來的兩個人。
時青梔朝她招手:“來,月月,你秦叔叔和關阿姨知道以后,剛從帝都趕過來……”
江扶月走過去,微微頷首,算是和兩人打過招呼,然后把電腦放到茶幾上,蹲下來,迅速打開一個文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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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兩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