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贏箬是我的(三)

酈食其陪笑道：“薄昭將軍既是大將軍愛將，如今亂世未定，正是用人之時，還請大將軍允許薄昭將軍戴罪立功，免去……這皮肉之刑吧！”

劉信摸下下巴沉吟良久，才道：“既然先生放話，我且饒了他的性命。讓他進來，向酈先生賠罪。”

薄昭被帶了進來，暴曬兩小時，不過當是洗了一次日光浴而已，只臉面黃了些，并無太大變化，當下在劉信的怒目下，不得不小心翼翼朝酈食其賠罪道：“先前是小子玩鬧，先生勿怪則個！”

酈食其只得捏著鼻子，故作大度道：“區區小事，某早已經忘記了，薄昭將軍也請忘了此事吧！”

劉信見薄昭睡得昏沉，站立不得，便讓人給他搬張椅子來，坐在營帳入口便好。

之后的事情，酈食其向酈食其詢問了劉邦那里的具體情況，得知劉邦已得關中地，心下稍作寬慰，即便沒有韓信的指揮漢軍入關中，歷史終究沒有偏離軌道太遠。

酈食其沒有提招攬劉信的事，劉信也沒有提主動歸順劉邦之事。觀看劉信帳下文臣武將一個個都對自己警惕之色，想要招攬劉信，就必須拿出真實惠來。但這真實惠，卻并非酈食其所能做主的了。

酈食其因此作為漢王使者，留在了劉信營帳中，他作為說客也自有辦法與漢王那邊傳信，當下派人快馬傳信漢王，告知太原郡的情況。

劉信即便接見了酈食其，得知了桓楚、呂臣、趙歇已經歸順漢王，卻也并沒有停止自己的軍事行動，依舊往晉陽方向逼近。這讓韓信松了一口氣。

至少，贏箬落到劉信手中，要比落到桓楚等人手中更能讓人接受。

桓楚等人按照酈食其的要求，繼續猛攻晉陽城三天，卻得知后面有大軍殺來，乃是河東大將軍劉信兵馬，一時間都不敢相信。

“平陽軍不過是一群流氓，土匪，無恥敗類，如何能夠擊敗秦軍？那可都是能征善戰的長城軍團，秦軍之精華所在！”趙歇吃驚道。

桓楚雖然同樣吃驚，但很快接受了這個現實：“秦國都已經被滅，一群喪家之犬罷了！秦軍的銳氣早已經在巨鹿被磨滅了，我們終究是高估了這批秦軍的戰斗力。”

失去了國家的軍人，失去了效死的對象，也就失去了武之魂。

桓楚雖然是馬后炮，卻也說出了幾分道理來。但這卻并不是關鍵需要討論的問題，劉信率軍來了，他們這些人該用什么態度去面對劉信呢？

當初劉信是拿楚王的命令驅使司馬欣與趙歇的，司馬欣被桓楚殺死，趙歇卻還在。可如今桓楚與呂臣、趙歇都已經投效漢王，卻不知道劉信如今奉的是哪家的社稷。

說他效忠漢王吧，他與項王基本上算是連襟，虞氏兩女，兩人各愛一位。說他效忠楚王吧，他身上流淌的卻是老劉家的血。

不要說他們三人糊涂了，便是酈食其現在也未搞明白呢。

贏箬站在城墻之上，眺望南方，她比酈食其有閑情逸致多了，已經看到劉信大軍的大纛飄揚，秦幟不復存在。看到這里，贏箬只得幽幽長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你果然比我更適合這個時代啊！”

說完，贏箬對章平道：“準備開城門投降吧！”

章平看著周圍神情麻木的士卒，長嘆了一口氣，將命令下達了。

劉信看到桓楚等人的軍隊對于平陽軍的到來十分警惕，乃請出酈食其道：“請先生為我使桓楚軍，告訴他們，晉陽與秦公主當歸我所有，他人不得染指。”

酈食其問道：“大將軍準備如何處置秦公主？秦公主若活著，關中恐將又有反復。”

“她是大秦公主，我也不能小氣了，我會造一間金屋，令其居住其中。”

酈食其道：“大將軍這是準備娶她？”

劉信一愣，隨即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酈食其道：“大將軍最好娶了她，否則你是沒有資格占據一位秦朝的公主的。你只有娶她，你才有名義去鏟除那些覬覦秦公主之人。要知道，漢王是不會允許一位秦公主嫁給外姓的。這是老朽的肺腑之言，請將軍勿怪。”

酈食其說罷，不顧呆愣的劉信，登車來到了桓楚軍營，發話讓桓楚等人解除晉陽城的包圍，讓河東大將軍與秦公主相見。

桓楚只能眼睜睜看著晉陽城的大門打開，一直不肯投降的秦公主，終于羞答答出城與河東大將軍在城外相見了。

劉信騎在馬上，看到前面匍匐于地，向自己奉獻虎符、節杖的贏箬，男人心底深處的那股征服欲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這個驕傲的女人終于向他臣服了！”劉信隨即被這個野蠻的想法嚇到了。他趕緊清醒了過來，默念了幾句阿彌陀佛，下了馬，將贏箬扶起。

贏箬可并不知道劉信心底冒出的齷齪想法，她看著眼前的留著一字胡須的劉信，卻發現再也無法與腦海中的那個劉信符合了。

劉信卻抓住了贏箬的手，高舉了起來，與她一起面向自己的軍隊，士卒們頓時高聲呼喊了起來，尤其是那些關中子弟，看到他們的公主得到了劉信的尊重，與之并列，都是欣喜非常。

畢竟，劉信對秦公主如此態度，也正是看重關中子弟的表現。

劉信又將握著贏箬的手舉起，面向晉陽城的子弟，同樣引來了晉陽城中秦軍的歡呼，人人都恨不得立即歸順劉信。

贏箬任由劉信舉著自己的手，她的手被劉信握得很緊，甚至有些發疼，她此時明明與劉信站得很近，兩顆心卻已經隔開很遠。

劉信將贏箬抱上自己的馬，與贏箬共騎，一同進入了晉陽城。薄昭作為侍衛官長，也帶領侍衛官尾隨在劉信身后。

劉信騎在馬上，贏箬從后面輕輕抱住劉信，傾聽著劉信噗通噗通亂敲打的心跳。兩人縱馬進入了宮中，來到一處偏殿。

……

周叔與章平兩人城防交接進行得很順利。又都有些尷尬。作為主事人的贏箬與劉信兩人待在偏殿中不肯出來，他們也就只能自行完成交接儀式，

贏箬其實很想對外面的人說，事情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劉信將她帶來偏殿后，竟是與贏箬下起了象棋。就是那種有“楚河、漢界”的象棋。她原本以為劉信兇神惡煞的模樣，會表現得至少像個男人……

卻未有想到，劉信只是將象棋發明出來后，一直技癢難耐，但又不好拿出來，如今終于遇到合適之人，自是要好好對弈一番。

至少，劉信是這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