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進入許昌的第二日,文武百官齊聚朝堂。
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這朝堂換了三次主人,氣焰滔天的大韓,從白亦非立朝稱帝到敗亡,只有二十九天,連一個月都沒到,恐怕是迄今為止,最短命的王朝了。
不過畢竟白亦非稱帝太過倉促,也還來不及建立自己的班底,他手下帶來的人,包括銀甲軍已經徹底倒向了呂布,如今百官更擔心的問題是呂布接下來打算怎么做?如同那白亦非一般稱帝?亦或是扶持新的天子?
百官更希望的自然是后者,哪怕呂布昨日展現出強大的實力,但在這個以出身論英雄的年代里,呂布終歸不是正統。
“太尉,您說我等推薦沛獻王劉曜如何?乃沛獻王劉輔之后,乃光武帝嫡傳,如今諸王之中,最有資格繼位大統之人。”伏完湊到楊彪身邊,低聲詢問道。
雖然呂布肯定是主導,但一介武夫而已,雖然有通天實力,但政治這東西,不是這等武夫能玩兒的轉的,讓他掌軍便是,至于治天下,還得靠他們這些人。
甚至在很多人看來,呂布雖然實力通天,但到了朝堂上,反而比那曹操好對付許多,很多心思活泛之人已經開始思考如何借著推舉新帝之機,為自己謀取更多實惠。
楊彪看著伏完,又看了看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的文武百官,所商討的基本都是何人配繼任天子之位,甚至有的已經爭吵開了,心中默默一嘆,或許呂布說的也有道理,這些人從未將呂布放在眼中,哪怕呂布已經展現出神仙手段,但有些人就是不愿意從過去的規則中清醒過來。
人家已經不準備再認大漢,準備重定規則了,這里的人卻還想著借人家的勢,把人家拉回原本的規則中玩弄。
士人真的站在巔峰太久,忘了這個世界最基本的法則了。
“先看看溫侯何意吧?”楊彪搖了搖頭,沒有解釋太多,現在說呂布的打算也沒有意義,只希望,這些人待會兒可以認清現實。
“這呂布也無禮太甚,這都什么時辰了,還不入朝,讓這滿朝文武等他一個人,鄙夫便是鄙夫,不懂禮數!”董承悶哼一聲,一臉不滿道。
“少說兩句,溫侯終究是功臣!”鐘繇皺了皺眉,提醒了他一句,目光卻看向門口處抱胸而立的墨鴉一眼。
白亦非身死,昔日百鳥在鶯歌的勸說下投奔了呂布,這讓很多人有些不滿,畢竟墨鴉可是殺過不少朝臣的,是白亦非的劊子手。
“怕什么!這天下終究是大漢的天下!他呂布夜宿宮中,莫不是想要效仿當年董卓!?”董承看了墨鴉一眼,聲音卻是小了許多。
墨鴉有些想笑,這些飽讀詩書之人讀書都讀傻了吧?
清晨的薄霧籠罩在宮殿外的湖泊上,精致的宮殿在薄霧中若隱若現,頗有幾分縹緲之感,彷如天上宮闕。
宮殿精致而寬敞,因昨日一戰,許昌附近的天氣受白亦非寒氣影響,出現短暫的變化,這已經是初春時節,卻有些反寒之意,也造就了這般難得景色。
輕紗幔帳之中,呂布靠在佳人懷中,享受著如水般的柔軟,手中把玩著那枚人王印。
“主人不用上朝嗎?”空靈般的聲音回蕩在耳畔,焰靈姬側身靠在呂布寬敞的懷中,任由完美的曲線暴露在空氣中,抬眼看向呂布的目光里帶著幾分復雜。
“今日不急。”呂布把玩著手中的人王印:“那些朝臣,現在大概在考慮著讓何人繼位稱帝,他們需要冷靜冷靜,舊的規則需要打破,新規則的建立也需要有人祭刀。”
殺人是肯定要殺的,這滿朝文武的心思,呂布哪怕沒去竊聽也大概能夠猜到些,同時,呂布也需要時間來觀察和考慮哪些人適合留下,哪些人不適合。
“那主人準備何時動身?”焰靈姬沒有問呂布具體準備如何做,這國家大事是男人們的戰場,她問這些不合適。
“再等一會兒。”呂布低頭看了看焰靈姬,起身道:“服侍我更衣吧。”
熱情如火,溫柔似水,呂布算是體驗到了,相比于焰靈姬來說,驚鯢則要安靜許多,有些逆來順受之感,這樣的女人,當了殺手……只能說入錯行了。
在兩女的服侍下,呂布穿戴好衣物,因為今日乃朝會,所以呂布并未披甲,但也未著官服,一身武將常穿的勁裝,腰佩長劍。
畢竟漢朝都沒了,穿官服是幾個意思?
“主公。”剛剛出了宮殿,便見鶯歌已經等在門外,見呂布出來,躬身一禮。
“回來了?”呂布點點頭。
“嗯,墨鴉已經答應為主公效力,如今已經去了朝堂之上等候主公。”鶯歌點頭道。
“其他百鳥呢?”呂布詢問道。
“盡數歸降。”鶯歌躬身道。
百鳥身中白亦非蠱毒,普天之下,也唯有呂布這里可以解決,不投奔呂布,還能去哪?
“蠱毒之事,今日便為他們拔除,不過百鳥以后要重建,如今暫由你來執掌,過段時間,墨鴉會分出一批人建立新的部門,你早做準備。”呂布看著鶯歌道。
鶯歌作為第一批投奔呂布的百鳥,如今用起來也算順手,至于墨鴉,還是再觀察一段時日再說,一來看他能力,二來也看此人心性。
“喏!”鶯歌躬身一禮后,自覺退下。
呂布來到殿外,周倉已經等在那里,見到呂布之后,連忙跟上,徑直往嘉德殿而去。
“主公。”嘉德殿門口處,墨鴉看到呂布過來,連忙正身行禮。
滿朝文武看到呂布進來,也是紛紛噤聲,目光看著呂布,有不滿,也有憤怒和不屑,但更多的卻是畏懼,不管之前怎么說,但昨日一戰呂布表現出來的戰力,著實叫人膽寒,那已經不是人能做到的了。
“累諸公久候,布之過也!”呂布看向群臣,微笑道。
“溫侯身為當朝大臣,先帝親封右將軍,頗受皇恩,為何入朝不穿朝服?可知此乃大不敬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