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市政會的晚宴(上)

“凱瑟琳，你去把樓下的那個傭人房收拾一下，你以后就住在這里，家里暫時沒有女傭，這段時間就麻煩你暫時……撕萊恩，你輕一點。”一個慵懶的聲音說道。

“是的，議員。”嘉蘭女巫的學徒身穿紅色的巫師學徒長袍，她有著一張漂亮的鵝蛋臉和美麗的大眼睛，金色的長發梳成了團子頭，女孩小心翼翼地聽著自己導師的吩咐，不過紅撲撲的臉蛋上忍不住地高興。

在嘉蘭公館之中，由于人群淤積，人流如織，除非是維羅妮卡這種議員才能有單獨的房間，否則都要去擠大通鋪，在這里有優越的生活條件，有干凈整潔的單間，小學徒心里是非常高興的，尤其是自己還住在琥珀大街，這要是回去，自己就很有炫耀的資本了！

“好了，凱瑟琳，你先下去吧。”維羅妮卡揮揮手，示意自己的學徒退下：“別忘了換好禮服，等等跟我一起參加宴會。”

“是。”女學徒提起裙子，下樓去了。

另一邊，萊恩正在輕輕地按摩著維羅妮卡一雙秀美的絲足，女人今天穿著高跟鞋走了一天，腳酸得不行，一回家就躺在床鋪上不想動了：“萊恩，湖中女士是如何說的？”

“女士說貝爾特在距離混沌最近的地方。”在搜尋無果之后，萊恩干脆詢問了湖中仙女有關貝爾特的去向，湖中仙女的回答是貝爾特就在馬林堡，而且是在距離混沌最近的地方。

“距離混沌最近的地方……哎呦”維羅妮卡輕呼一聲，女人的一雙美足下意識地縮了一下。

“說了你不要整天穿著那么高的高跟啊。”萊恩一邊給女人按摩，一邊有些埋怨地說道。

“我只穿高跟鞋，萊恩，就像我總是穿絲襪一樣，你明白為什么。”嘉蘭女巫白了男人一眼：“我必須毫無破綻，我必須告訴所有人我是什么人。”

萊恩默然。

就像貴族繼承一樣，正統性越弱的繼承人就越要強調自己的正統性，甚至不惜要做非常多的事倍功半的事，而完全意義上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卻不需要強調自己的正統性，因為沒有必要。

打個比方，救世者路德維希直接穿著打獵服參加帝國宮廷宴會這叫時尚，這叫流行，可是如果換個男爵敢穿著打獵服參加宮廷宴會，這就叫褻瀆，叫做膽大包天，他會被其他貴族們拖出去的。

維羅妮卡不是巫師世家出身，也沒有屬于自己的底蘊，在外的名聲也遠不如萊恩，在這種情況下，性格堅強的女巫就必須整天整天地這樣穿，通過這種打扮明著告訴所有人自己是富有和高貴的嘉蘭女巫，強調自己的身份。

她需要一個堅硬的外殼去保護她那敏感的心。

只有萊恩可以看見她軟弱而毫無防備的樣子。

“……沒關系，以后你走累了我可以抱你，你腳酸了我幫你揉就是了，做你想做的事吧。”男人語氣溫柔地說道。

“太好了我就等你這句話，你可不準反悔哈！”誰知道女巫身上的那種淡淡的憂傷全部消失了，她歡樂地跳到了萊恩的身上，嬉笑著比了一個v字勝利手勢：“那就這么說定了哦！這是沒有時間限制的約定哦！你可不能反悔哦！”

“…………我又被你騙了。”萊恩的眼神變得危險起來。

等到小學徒來浴室收拾東西的時候，她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為什么自己的導師洗個澡，可以洗得整個浴室里到處都是？連化妝臺和鏡子上都是水花？

二樓臥室中，維羅妮卡換好了一身紫色的玫瑰花紋晚禮服，黑棕色的長卷發亮光閃動，女人臉色紅潤，從自己滿柜子的高跟鞋中取出一雙白色的穿上，然后隨口說道：“所以，你已經確定貝爾特是在馬林堡靠岸？”

萊恩已經換好了一身標準的貴族黑色燕尾服，大段的領巾，還有金色的肩章：“肯定的，根據六號碼頭上的工人所說，那天唯美會將整個碼頭包了下來，運送了大量的奢侈品。”

“而八號碼頭的那群船員我們也在運河區找到了……那群男人的眼神真是讓我討厭，就像一群豺狼一樣。”維羅妮卡轉過身，示意男人幫她拉起拉鏈和幫她綁好緞帶，兩個人嘴上的討論卻不停。

“那明顯是一群來尋歡作樂的船員，他們不是說了，他們剛剛運了一批糧食，大賺了一筆？”萊恩幫助女人拉好拉鏈，然后幫她在頭發上打好她喜歡的蝴蝶結：“他們在一個妓（和諧）院里面狂歡了好多天，一個個精神萎靡，可是卻還在瘋狂地喝酒，將自己賺到的每一個銅幣都花掉。”

兩個人都穿好禮服之后，萊恩見還有些時間，于是示意兩個人先到樓下等待。

由于維羅妮卡的裙子很長，上下樓萊恩都是抱著她行動的。

“所以，你覺得是六號碼頭？”兩個人在客廳坐著，維羅妮卡好奇地說道：“就因為唯美會包下了那個碼頭一整天？”

“不，我可以確定，是八號碼頭的那一群人了。”萊恩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搖擺：“就因為瘋狂狂歡，就因為他們精神萎靡。”

“精神萎靡？”

“嗯，精神萎靡，明顯是經過了巨大的精神刺激之后然后瘋狂地追尋下一次那種感覺一樣。”萊恩往身后一靠，捏著自己下巴思考著：“那像是被享樂教派感染的初步征召，你還記得我們問他們有關客人的事，卻沒一個人能說得出之所以然來。”

“確實。”維羅妮卡點頭。

在混沌四神中，北方蠻族大部分信仰象征著鮮血和殺戮的血神恐虐，以及象征著疾病和瘟疫的納垢，這是由于北方廢土的環境過于寒冷的原因。

而在人類國度，這些富有和充滿著秩序的人們更有可能被象征著詭計和陰謀的奸奇、象征著追求無下限的享樂和歡（和諧）愉的色孽所腐化。

“所以，貝爾特的客船抵達馬林堡是肯定的……”兩個人還在商量，維羅妮卡的女學徒凱瑟琳穿著一身白色的繡花連衣裙走了出來，女孩低聲說道：“議員，我換好了。”

女學徒雖然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不過已經像個花骨朵一樣含苞待放了，亭亭玉立的樣子讓維羅妮卡想起了自己剛剛進入嘉蘭的時候，那個時候的自己也是像現在這樣。

“凱瑟琳，你過來。”維羅妮卡示意自己的學徒過來，小姑娘有點害羞地小步走近，維羅妮卡示意她坐在自己的身邊，然后朝著萊恩介紹道：“忘了正式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學徒，她叫做凱瑟琳，今年十六歲，她是我去年親自從學徒中挑選出的優秀女孩。”

“你好。”萊恩很有禮貌地打了一個招呼。

“凱瑟琳，這位就是你常年在議會中和我的口中聽過的萊恩了，他是我的合伙人，也是我的……”維羅妮卡本來想說什么，不過女人馬上止住了話：“總之，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明白么？”

“明白。”女學徒提起自己的白裙子，作了一個禮節。

“還有，不該碰的東西不能去碰，我不會提醒你第二次。”維羅妮卡挽著萊恩的手報以警告的眼神。

“維羅妮卡！”萊恩捏了一下維羅妮卡的小手：“我又不是那種管不住自己的人。”

“你不感興趣最好。”維羅妮卡拍了拍手，示意眾人可以出發了：“我們走吧。”

夜晚，馬林堡一如既往地充滿著喧囂聲，車水馬龍不停，各色的人群前往馬林堡的市政廳集中，準備參加馬林堡大公的宴會。

宴會在這座城市并不稀奇，每當夜幕降臨，宴會是這座城市永恒的主題，不過今天的節目則有些不同，今天宴會的主題是為了迎接來自北方的英雄萊恩的到來。

馬林堡的市政會與其說是一個辦公地點，不如說是一個巨大的會所，里面使用舊世界最豪華的東西裝點著室內，來自帝國的貴族，來自布列塔尼亞的美酒佳肴，來自高等精靈的各種奢侈工藝品，來自矮人的各種精工產品，以及來自南方國度的名畫和雕塑共同裝飾了馬林堡的中心。

“馬林堡大公爵的位置并非世襲，而是采用選舉，馬林堡存在上議院和下議院，下議院由各大公會的會長和十個最有錢的商人組成，上議院則是由海洋教會大主教、財富教會大主教和數位馬林堡的大貴族以及一位高等精靈代表組成，這些大貴族既有貴族身份，又是大商人，還是大地主，他們控制著這座城市的所有權勢。”在馬車車廂中，萊恩朝著女巫和她的學徒說道：“現任的馬林堡大公爵‘放貸者’范德古柏舒爾茨一個人就掌握了數條航線，他是唯一一個能和露絲契亞的蜥蜴人貿易的超級壕商，而且他本人還擁有馬林堡大伯爵和安條大男爵的爵位。”

維羅妮卡點頭，女人經過了精心地打扮后艷光四射：“嘉蘭一直試圖能和他建立合作關系，可是巫師聯盟始終不給我們機會。”

馬車的軸承轉動聲漸漸停下，萊恩拉開車窗，發現道路已經被馬車堵滿，不過市政廳也近在眼前了。

于是三個人下車，萊恩先行下車，然后朝著車內伸出手，一只穿著黑色蕾絲手套的小手放在了萊恩的大手上，如一朵紫玫瑰般驚艷的嘉蘭女巫挑開車簾，提起裙擺，小心地走下了馬車，然后挽住萊恩的手臂。

“萊恩先生？歡迎您的光臨，公爵已經在里面等候了，讓我為您帶路吧。”一身禮服的穆勒立即在人群中發現了萊恩的身影，公爵的廷臣快速上前招呼道。

跟隨著穆勒走入宴會大廳，公爵笑呵呵地走過來：“萊恩，來得正好，這里有好幾個人想要認識你哦！對了，你身邊的這位是？”

公爵臉上在笑，可是他的眼中卻都是對維羅妮卡的漠視，而且他的話讓跟在兩人身后的凱瑟琳一頭霧水，女學徒心想她怎么聽不懂公爵的語言？

維羅妮卡的心中一緊，她知道公爵不喜歡她，公爵認為她作為一個女巫，沒有資格當萊恩的女伴，所以這番話是在勸退！

因為公爵說話全部都是使用高哥特語說的，這種復雜至極的大貴族專屬語言嘉蘭議會都沒幾個人懂！

在這種場合下，如果維羅妮卡作為萊恩的女伴不懂得舒爾茨在說什么，那是大失顏面的事。

萊恩示意她表現的時候到了。

是的，高哥特語就算是特蕾莎也是不懂的，不然的話她肯定能看懂萊恩的那把單手長劍劍鞘上的經文說的是什么。

但是維羅妮卡是會的。

為什么特蕾莎這個家境優渥的嘉蘭女議員都不懂的高哥特語，維羅妮卡卻會呢？

原因很簡單，維羅妮卡的高哥特語是萊恩教的，女巫天賦驚人，在萊恩愿意傳授的情況下，她真正花了數年苦工掌握了這門語言。

“您好！舒爾茨閣下，很榮幸向您介紹我自己，我是維羅妮卡貝納多特，來自嘉蘭議會，目前是萊恩的女伴和合伙人。”維羅妮卡朝著公爵施以一個無可挑剔的禮節（同樣也是萊恩教的）。

這個女人居然懂得高哥特語？舒爾茨挑了一下眉毛，公爵稍微有些驚訝。

在他看來，女巫是配不上萊恩的，尤其是萊恩是自己人。

以他的身份，刁難維羅妮卡一次不成，就不會再找她麻煩了，于是公爵示意萊恩跟著他認識一些人。

在和各大公會和幾位大貴族和大商人認識了一圈之后，萊恩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輪到唯美會了。

一位美麗的女人站在了萊恩的面前，她身高大約一米六五，穿著一件紫色的抹胸晚禮服，全身上下掛滿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奇珍異寶，珍珠、翡翠、寶石、琥珀，甚至就連她的手指甲上都鑲嵌著鉆石，她有著一張讓在場的所有女人都黯然失色的絕美容顏，這張臉上兼具著十幾歲的青春，二十幾歲的美麗和三十幾歲的成熟，坦白而言，這是萊恩所見過的最美麗的女人，沒有之一。

她就像一朵罌粟花一樣，吸引著全場所有男性的目光。

“這位就是人類的英雄？來自諾德的白狼騎士萊恩？嗯果然非同凡人呢！您好，我是阿涅達克勞斯納，你可以直接叫我阿涅達”

“您好，阿涅達女士，我叫做萊恩。”

唯美會的會長阿涅達克勞斯納媚笑著朝著萊恩伸出了手：“真是一表人才的小帥哥呢！吼吼明天晚上在唯美會有一場盛大的演出，由我親自主持，我們的英雄有沒有興趣參與一下？”

說完，女會長笑得更歡了：“有‘獎勵’哦！”

在場的幾乎所有男性都把目光放在的萊恩身上。

他會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