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虧了,我根本就沒有玩夠,”這是索羅斯的聲音。“你難道現在要回去睡覺嗎?我不同意。”他看著那個消失在鎮長門前的身影,默默地搖了搖頭。
皮克摸著自己的胸口了,那里藏著海斯珈的刺繡。“不早了,”他說,“必須快點把朱天救出來,他和你們不一樣的,吸食了太多的亡靈之氣,他會瘋掉。”
“難道他不是亡靈嗎?”索羅斯說,“我還好奇他怎么會在你的身體里呢,真不知道你們是怎么能夢到亡靈之塔的,唉,已經過去了一千年了啊,重新回到了這片大陸上,一切讓人驚奇。”
皮克陷入到了沉默之中,他也好奇自己為什么會夢到白霧。他還在想,既然白霧中的亡靈可以來到現實世界,那么夢里的深淵呢?
索羅斯接著說道:“只要你說的那個朱天不傻到走進石門里,就應該沒有太大問題。所以趁現在,趕緊回去調戲一下貯木場里的姑娘們吧,想想真是很好玩:曼陀羅有著十足的個性、黑荊棘的性子柔中帶剛、康乃馨像是個鄰家傻妹妹、水仙身材最好了、郁金香則讓我想起了一位公爵之女。”
“不行!”皮克斷然拒絕。到了現在,他感覺索羅斯對身體的控制力沒有剛剛蘇醒那么強了。“你也看到了,我有我心愛的姑娘。”他開始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可我也聽到你心愛的姑娘要和別人結婚了,真是讓人傷感,”索羅斯搖了搖頭,“這要是在一千年前,你敢私會一位訂了婚的貴族小姐,可是會被沉河的。雖然我也干過這種事情,但我那是有著公爵的身份做倚靠。你這個小木匠,嘖嘖嘖。不過倒是挺讓人敬佩啊,本來我還以為在這個世界上,我已經算是風流場上的高手了,可是跟你這個小木匠一比,我好像缺點東西呢。”
“你缺一顆心。”皮克直接點了出來,“你喜歡好多個姑娘,你這種人沒有好結果的。”
“我缺一顆心嗎?我可不缺,只是心碎掉了而已。”索羅斯咂了咂嘴,說道,“皮克,你可真是太可愛了。但任誰都有像你這么可愛的時候。想我年輕時,也曾滿心赤誠,一心一意過啊!”
“那為什么后來你變成了這樣?”皮克問。
“我說過啊,因為心碎掉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這種運氣,可以直接就碰到一個好女孩的。”索羅斯沉吟了一下,說道,“我也是在二十歲的時候,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一個女孩,愛情就像是越燃越旺的火焰,我感覺我的心臟就像是薪柴一樣被點燃了。后來,我把自己燃燒的心臟取了出來,交給了那個女孩。然而,她卻不喜歡那顆炙熱的心,她只是喜歡點燃別人心臟的感覺。所以,她把我的心丟在地上,弄碎了,她并不傷心。因為她還可以點燃千千萬萬個心臟。我呢,只能獨自把我碎裂的心撿起來,拼拼湊湊,但再也拼不回原來的樣子了,它碎成了無數塊,又怎么能拼湊得起來呢?所以后來,碎裂的心臟分成了無數塊,然后每一塊都愛上了各自的女人。”
皮克遲疑了良久,才說:“你明明很無恥,但是我為什么開始同情起你了呢?”
“哈哈哈!”索羅斯嗤笑了一聲,“如果你是一個姑娘,你就愛上我了呢!”
皮克還想反駁他,但是他突然沉默了,并停下了腳步。
短暫的沉默過后,他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演說家,疑惑道:“你一直在這里等著我嗎?”
“是的,先生,我已經等了您半個時辰了,”演說家說,“您也有著演說的愛好嗎?我剛剛在看著您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而且,看您臉上的面部表情,絕對有著當演說家的天賦啊!冥冥中,我覺得您有著一股特別的氣質,這種氣質既讓人產生了親近感,又讓人望而生畏,不自覺地就想對您表示尊敬,明明是一種矛盾的心理,但您就是給了我這種感覺。”
如果是普通人的話,聽了演說家這樣一番的恭維,還不立刻心花怒放起來。但皮克明顯不是一個普通人,他只是禮貌地笑了一下過后,就避開了身體,想直接從演說家的身邊繞過去。
“您需要金幣!”
皮克已經和他擦肩而過了,卻聽到他突然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金幣?
什么意思?
皮克站住了,疑惑地看向他,只聽他接著說道:“作為一個演說家,自然有著察言觀色的本事。就在剛剛,我看到了您看海斯珈小姐的目光了,再綜合您肯花天價購買海斯珈小姐的作品,不難猜出來,您深愛著那位姑娘。”
皮克沉默不語,知道他還有話沒有說完。
“海斯珈小姐的父親——海吉維男爵大人,他此時正陷入到了困境之中。我們的國王正找著無數理由剝削著各處領地的貴族,海吉維男爵也不例外,他找到了我們拍賣行,就是為了收斂大量的財富,以堵住國王的胃口。想必您也知道,海吉維男爵是海斯珈小姐的父親。所以,您需要金幣,大量的金幣,無窮無盡的金幣!只要現在有金幣,你才有可能幫到海吉維男爵,你才能在之后的競爭之中取得最大的優勢!”
演說家緩緩靠近皮克,用著極富魅惑性的語氣說道:“即使海斯珈小姐已經與比薩少爺訂婚了,但是您依然沒有放棄,不是嗎?”
已經進入到了深夜,長街之上,只有他們兩個人面對面地站在一起。
一陣秋風拂起,將演說家的金色發絲吹得翩翩起舞。
用你的眼睛看。
皮克看見他嘴角自信的笑意。
用你的耳朵聽。
皮克聽到了他十足魅惑性的語言。
用你的心去感受。
皮克在這個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危險的感覺。
“好!帶我去見你的老板。”這其實是索羅斯的聲音。然而,演說家雖說感覺敏銳,但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知曉皮克的身體里存在著兩個靈魂。
演說家在前面帶路,皮克吊在了五步之外的距離。“我感覺這個人太奇怪了。”這個距離剛好夠他和索羅斯低語。“沒有必要去冒險。”
“他說得不錯,皮克,你需要金幣,你還需要很多東西。”索羅斯笑著說道。“你愛著海斯珈,難道你就要眼睜睜地看著他結婚而什么都不做嗎?”
“你什么意思?”皮克疑惑道。
“我想讓你明白一件事情:人類的血統其實并不重要,在一千年前,我們約德爾曼人才是貴族,奧丁人和赤亞人只配擁有深山和高原那樣貧瘠的領地。而現在呢,他們卻當上了貴族。所以說,血統并不是成敗的決定性因素。剛剛那個演說家的說法完全正確,只要你用有足夠的財富,就可以顛覆一切。”
“他身上的感覺很怪異。”皮克皺起了眉頭。
“這代表著一種實力。”
他們重新回到了拍賣行,剛走進去,就立刻迎上來兩個小廝。他們手中拿著干燥的毛巾,托在了皮克的面前。皮克哪里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立刻拿起了一條毛巾擦了擦濕透了的藍帽子和潮濕的頭發。
事實上,皮克的全身已經濕了一半,這還要歸功于索羅斯挑選的外衣有著防水的性質。不然,單單穿他之前那件,不說連拍賣行都沒資格進來,如果下大雨的話,非要澆成落湯雞。
拍賣會明顯已經結束了,大堂里面一個人沒有。
當演說家將皮克帶進一個房間里的時候,他瞬間愣在了那里。
他赫然發現這屋子里的一半人他都認識!
弗蘭克、笑臉巴魯、娘炮先生、討厭鬼、肉盾、小黃毛……
但是,這些傭兵看到皮克的時候,卻都露出了一副淡然的表情。此時,他們統統都站在了一個身穿藍色衣服的中年男人的身后。
這是什么意思?
難道弗蘭克他們不做傭兵,改做拍賣行了?
不像啊,此時中年人坐在那里,他們倒像是隨從的樣子。
而且,他們看見我后又為什么表現得這么冷淡呢?難道他們知道我不是朱天?
“請坐。”演說家對著皮克微微一笑,然后站在了藍衣中年人的身后,和傭兵們站在了一起。
短暫地遲疑了一下之后,皮克坐在了桌子旁,開始打量對在對面的中年男人。
奧丁人,臉上帶著商人般精細的笑意,面貌普通。他開口:“年輕人,你以后可以叫我老板,大家都這么叫我。我今天邀請你來是因為這個。”他從桌子下面取出來一根……貴族手杖。
皮克看到這里,眼睛瞇了起來。他并不打算做自我介紹,因為對方對于他的名字似乎并不在意,
他坐在那里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對方還有著下文。
“我來自一個十分強大的勢力,至于有多么強大,你一時間還不能理解。”中年男人開門見山地說:“我可以幫助你。幫助你得到你想要的,直接幫你得到海斯珈小姐并不是很現實,我可以給你很多財富,無盡的財富。有了這些,你的未來就多了很多的可能,而你,也要幫助我拿到我想要的。”他伸手摩挲了一下桌子上的貴族手杖。“這是你做出來的對不對?嘿嘿,小朋友,別驚訝,對于我們來說,想知道一件事情真是太容易了。”
皮克默然。
“今天,你拿了一張賭場的字據買走了海斯珈小姐的刺繡,花了一萬金幣眼睛都不眨一下,這需要很大的魄力。年輕人,我其實很欣賞你。所以,我決定給你一個機會,向我效忠的機會,你只要叫我一聲老板,就意味你將立刻擁有無數財富。”
中年人的語氣很是平淡,仿佛已經說過了無數次一樣。
皮克聽在耳朵里,卻產生了莫名其妙的感覺,終于開口:“你的意思是要在我這里買貴族手杖嗎?”皮克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至于效忠就算了。我只想在和平小鎮里當一個木匠,并沒有什么遠大的抱負。”
“不,不,不,”中年男人搖了搖頭,立即說道。“我對手杖興趣不是很大,我已經在和平小鎮找到了很多這樣的手杖,一根手杖可以值個幾千金幣,或者上萬金幣。但是總有賣完的一天,我其實……想知道你在哪里找來這么多的桑迪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