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黑紅相間條紋長袍,胸肩袖口上都有著金色長角雄鹿刺繡。皮克知道,坐在面前的男人是一個真正的貴族。
比起把目光放在這位男爵大人的身上,皮克更愿意把視線投向男爵大人身邊的貴族夫人。她一身白色便服,衣領間三個紅玉紐扣點綴其間,與腰間的紅玉束帶收尾相稱。
此時此刻,寬闊的會客廳內只有他們三個人。
整個屋子只有海吉維男爵在滔滔不絕地講著話,皮克和貴族夫人都在默默旁聽。
“你必須離開海斯珈,這個丫頭的情緒不對勁!所以你自己得琢磨出一套辦法出來!”
皮克疑惑問道:“什么辦法?”
“在不傷害她的同時離開她。”
皮克無言以對。
“你是約德爾曼人,不應該出現在這里。我很感謝你的慷慨相贈,這算是我亞克爾家族欠你的。我亞克爾有債必還!一年不行我會用三年!三年不行我會用十年!你別想著用幾十萬金幣就能買走我的女兒,我已經把她推進火坑一次了,這次我必須保護好她。我可以答應你讓你隨時能見到她,但決不允許你私自把她帶離我的身邊!昨天晚上算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是海斯珈的父親,他這時候完全是用教育晚輩的語氣在和皮克說著:
“可以看得出來,你們對彼此都有著好感,這是行不通的。嗯,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愛情就像是夏天一樣,熾熱濃烈。但總有冷卻的時候,我要你加速冷卻時間。你知道怎么做嗎?不知道?你不用不說話,你必須按我說的去做。像這樣做,你必須一點一點冷落她,這是一個過程你知道嗎?開始,你可以一天不理她,然后你可以兩天不理她,就這樣,她就慢慢適應了。到了最后,他會適應沒有你的生活。這個過程不能一躇而就,不然會傷害到她的感情,你需要掌握好加速‘冬天進程’的力度,不能過快,也不能太慢。你懂了嗎?”
皮克聽著這樣的一番長篇大論,內心百感交集。他想說些什么,然而在海吉維男爵的目光中,他卻是什么都說不出來。
感受著周圍的空氣一度陷入到冷寂之中,貴族夫人坐在皮克的對面說道:“你救了海斯珈,也救了亞克爾家族,我很感謝你,之前你也……”
“你什么意思?”海吉維男爵打斷他的夫人說道,“幫了我們,我們就得讓女兒嫁給他嗎?”
“我還沒有說完,”貴族夫人說道,“我沒說讓女兒嫁給他,但是我也不同意你這樣從中作梗。”
“我從中作梗?你看看海斯珈成什么樣子了?她竟然敢大半夜跑出去和這個家伙私會!她眼里哪還有你我?”
貴族夫人也被海吉維男爵說的無語了。皮克從貴族夫人的反應中可以看出來,她似乎并不怎么反對自己和海斯珈……
來不及細想,他的注意力又被對面的男人打斷。
海吉維男爵又開始他的長篇大論,持續不斷地給皮克洗腦:
“年輕人,我再教給你一個辦法!海斯珈從小就接受正統的貴族教育,貴族教育中最根本的是什么你知道嗎?好吧,算我白問,你一定不知道。我來告訴你,所有的貴族小姐都會反對暴力,特別是在他們面前動用暴力,這會極大的降低她們的好感度。年輕人,你懂我再說什么嗎?”海吉維男爵說話的時候,貴族夫人終于聽不下去了,快步離開了會客廳。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不知道什么時候,皮克也走出了會客廳。
他滿腦袋渾渾噩噩的,就像是在迷宮里走了一百圈也沒有走出去一樣。“過來!”出了會客廳畫滿了金色眼睛的大門,他被一只手拉走了,“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那個聲音說。
皮克疑惑地看著眼前的貴族夫人,等待著她的下文。
兩個人站在一處無人的走廊間,只見貴族夫人左右各看了一眼,才對皮克說道:“海吉維下周就會離開和平小鎮,去往南方。”
臨近中午,太陽漸漸向著高空爬去,溫度有了稍許的回暖。
走出城堡,皮克還在回味著貴族夫人的話。
“你還不懂嗎?皮克,”朱天嘿嘿笑道,“這位貴族夫人可是很看好你呢!”
砰的一聲,紫色吞金獸憑空爆了出來,他看著周圍花園,頓時露出了欣喜的樣子。專門挑著那些色澤鮮艷的花,在皮克周圍竄個不停。一時間,花園中所有的昆蟲蟻獸都躲進了地底,聞香而來的蝴蝶蜜蜂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皮克沒有心情管吞金獸,“什么意思呢?”他回味著貴族夫人的話,“海吉維男爵去往北方和我有什么關系?”
“你個呆子!海吉維男爵去了北方,就沒有人阻止你和海斯珈在一起了,這有那么難理解么?”
“你的意思是說貴族夫人同意我和海斯珈在一起?”
“呵呵……同不同意又有什么關系呢?你都已經在海斯珈身體里面種下了種子。唉……現在我還想不通,你這個呆頭鵝怎么可能就搞定了一位貴族小姐。”
通過精神力,皮克從花園角落的一處馬廄中找到了大黑腳。
馬廄里只拴著一匹白馬,大黑腳此時正與白馬一同分享著鮮美綠草。皮克看見,這家伙還不時用那個剛剛長出雜毛的腦袋蹭著白馬的脖子。
驚奇的是,白馬竟然沒有任何反抗,似乎已經習慣了一般!
大黑腳的美麗驢生剛剛開始,它當然不想和皮克回家了,就像是一個斗氣孩子,皮克想牽它脖子上的韁繩,他卻不斷甩著腦袋,把韁繩甩來甩去的。
“這是貴族小姐馬,你是約德爾曼驢,你倆不配的,乖乖的。”皮克安慰著它。
“你不能讓它愛上你,馬和驢怎么會有愛情呢?”
“什么?你瞎叫喚個什么?你說她已經愛上你了?已經無法自拔了?”
“唉,這樣不行的,我教你一個辦法,你要學會慢慢冷落它,這樣就不會一下子傷害到它的感情了。”
“小伙子,你沒有聽懂嗎?那我再教你一個辦法。一般呢,被貴族騎的馬也會接受貴族教育,所以它們是不會喜歡暴力的,你懂了沒有?”
“誒!我說你這家伙!你咬我做什么?我沒讓你對我使用暴力!”
終于,趁著大黑腳發瘋的時候,皮克牽住了韁繩。
大黑腳和皮克走了。馬廄里的白馬莉薩忽然顯得很暴躁,在馬廄里走來走去的。不知道為什么,它頓時覺得腳下的草不香了……
皮克牽著大黑腳來到了教堂門前,還有一個時辰就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虔誠的信徒們已經完全了晨間祈禱,正絡繹不絕地從教堂門前涌出。
守門人守在門口,疏導人群有序離開。“你不許進。”他看著門外的皮克說道,“你身上還有邪惡的力量。如果不是席恩老牧師的交代,你現在已經死了。”
朱天接管了身體的話語權,說道:“我是光明的,你難道會覺得一個掌握了信仰之光的人會是邪惡的嗎?”
聽到了朱天的話后,守門人怔了一下,只見他緩緩靠近了朱天一步。頓時,朱天感覺自己被那雙深棕色的眸子看透了。“看好了嗎?”朱天見他表情有異,趁著他愣住的功夫從他身邊繞了過去。“我可進去咯,想打架等附近沒人的,這里還有著這么多信徒呢……”
守門人呆呆地站在門前,看著朱天的背影,臉上是全然的疑惑。
繞過教堂,朱天沒有做任何停留,直接穿過后花園來到了這處竹樓之中。
“每次我來找你,你都抱著本通用神典看,”朱天對著坐在床上的老人說道,“你已經瞎了,精神力的力量似乎也消失了,所以……你在看什么呢?”
“那你從房屋中看到了什么呢?”
“未來。”老牧師席恩笑著說。
“所以,你們牧師會的所謂的預言術是來自通用神典咯。”
“可以這么說。”老牧師點了點頭。
“教我。”
朱天的直接倒是讓老牧師愣住了,沉默了幾秒鐘,他平靜說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能教你預言術?”
“我還要學神術,嗯,準確來說不是我學,是皮克學。”朱天說道,“神術是用來防身的,暫時不著急學,所以還是先學預言術吧。”
“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么一定要教你呢?”
朱天緩緩向他走進,他的身體遮蓋住了外面的光線,“因為你未來要有事情求我,”他說,“救活海斯珈之后,你讓我答應你一件事情,你卻一直沒說。”
“我求的是皮克,不是你。”
“皮克要聽我的!”
“你學不了預言術的。”老牧師搖了搖頭,直接下了定義。
“為什么?”朱天深深看向了這個雙眼已瞎的老牧師。
只聽老牧師幽幽嘆道:“因為,你不屬于這個世界啊!”
朱天瞇起了眼睛,說道:“那又如何?”
“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光明神教的一切神術,包括預言術,都是來源于這本書,”老牧師摩挲著通用神典說道:“這本書就代表著這個世界,而你不屬于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的一切規則都與你無關,所以你學習不到書中的力量。”
“皮克屬于這個世界。”朱天反駁。
兩個人扯了半天,都沒有離開皮克這兩個字。
終于,還是皮克開口說道:“我不學預言術,我就想當一個木匠,不想當牧師。”
皮克還沒有搞懂朱天想要干什么。
“你必須學會預言術!老子又沒有不讓你當木匠!”朱天激動說道:“你忘記答應過我什么了嗎?學會預言術之后,你得用這種能力幫我找到艾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