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成神之論

“境界？”朱天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詞匯。“你們牧師還分境界嗎？像是武士那樣有等級？”

“差不多，只是說法不同，隨著精神力強度的提升，牧師的境界自然有所不同。”

朱天說道：“說給我聽。”

席恩老牧師知無不言：“其實聽起來很簡單，教堂中有廣為流傳的三種境界：分別是一級覺醒，二級覺醒，三級覺醒。想要學習預言術，你至少要達到二級覺醒的實力。”

老牧師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一級覺醒是精神力的覺醒，這個境界皮克和你已經達到了，這也是牧師最初的境界。二級覺醒是精神力與信仰之光的覺醒，這個過程就很難了，有的牧師光是覺醒精神力，就可能耗費數年甚至數十年的時間，有多少牧師終其一生都沒有能將精神力覺醒成功。而對于牧師來說，覺醒信仰之光就更難了，同覺醒精神力不同的是，覺醒信仰之光需要一定的身體強度。要對自己的人體有著極為深刻的認知，才能覺醒信仰之光。無疑，從這個角度來看，信仰之光也是一種力量。有些人更習慣稱之為信仰之力，這一般是光明騎士的專屬。他們身體強大，加上有著特殊的傳承……”

這個時候，朱天卻是將席恩老牧師的話打斷了。“皮克已經覺醒了信仰之光。”他說，“所以，現在皮克算是二級覺醒了嗎？那是不是就能學預言術了？”

席恩老牧師沉吟了很長時間，朱天則瞇起了眼睛說道：“看來，你并不知道所有事情。”

終于，沉默了好久，席恩老牧師才說道：“從我們認識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看不到未來了。而你自己，或者說是皮克。即使你們學會了預言術，也不可能用在自己的身上，你永遠看不到你自己的未來。”

“什么意思？”

“你來自另一個世界，自然不受這個世界的規則所影響，所以你的因果也是不定的。預言術作用你身上時會失效。我看不到你的未來，別的牧師也看不到你的味道。剛開始的時候，我還能看清幾年之后的事情，可是隨著與你接觸的時間變長，我也變成了真正的‘瞎子’。”

“混沌？”朱天試探問道，“你聽過這個名詞嗎？”

這已經不是老牧師第一次沉默了，“看來紅衣主教還是去找你了啊，”他嘆出了一口氣，“我警告過他，走進混沌之后，想再走出來就難了。”

聽席恩老牧師的語氣，似乎還不知道紅衣主教已經被他干掉了。朱天暗暗想著，如果讓老牧師知道自己干掉了他們教堂的大人物，老牧師會是什么反應呢？

朱天暫且放下了心中的一絲警惕，坐在了房間里的椅子上，“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他努力把話題從紅衣主教的身上轉出來，“擁有預言術的牧師預言我未來的時候，會看到一片混沌？原因就是因為我不屬于這個世界。”

老牧師點了點頭，朱天則接著說道：“而你們和我接觸過后，也會受到我的應該，你們的未來也會變成一片混沌？”

“可以這么說。”

“好了，回歸到正題，教皮克預言術吧，他已經完成了二級覺醒。沒有什么好隱瞞的，是一名流浪武士開啟了他身上信仰之光的力量。”

“原來是這樣，”老牧師說，“我可以給你講，但不保證你能聽得懂，更不保證你能理解預言術的力量。”

朱天笑道：“放心，他理解不了，我來幫他理解。”

老牧師緩緩說道：

“就像是一道門，你如果可以自己找到門的方位，走出門去，你就理解了信仰之光的力量，可是聽你所說，并不是你自己找到了門，而是一名流浪武士帶你找到的。”

“這其實很危險。如果在這個過程中，流浪武士突然放手，你就會失足跌下深淵。你懂嗎？”

“你雖然已經進到了門內，但是你忽略了最重要的‘路’，這段‘路’不是你自己走出來的，所以你很難理解信仰之光的原理。自然，你也就很難理解預言術的原理。”

“這就造成了一個結果，我可以把預言術的原理將給你聽，可以給你指向門的方向，但是你不一定能夠看到門，也一定能自己走到門外……”

“停！”朱天突然打斷他說道，“你到底說不說，別給我扯這些東西！”他差點破口大罵，如果不是親眼見到老牧師的實力，朱天絕對會認為這是一個徹徹底底忽悠人的老神棍。

沉寂了一陣，老牧師重新開口：“你知道水嗎？”

朱天知道他要將重點了，立即應答：“當然。”

老牧師說：“水往低處走，而不會向高處流。”

“這是因為重力。”

“重力？這個說法很有意思。你可切身感受到過重力？”

“當然，重力無處不在。”朱天這時候想起了亡靈之塔中的重力石階，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重力石階的作用原理。

“我說的是感受。”

“感受？”朱天瞇起了眼睛。

“嗯，就是感受。一滴雨水從高空落下，你可感受過雨滴從烏云凝聚出來的具體時間？你可感受過它從烏云中掉落到地面的具體時間？你可看到過它落在地面上碎成了無數顆水滴的樣子？”

朱天沉默，聽著老牧師接著說道：

“你感受過太陽東升西落的具體時間嗎？你的精神力可曾一直追隨太陽的方向，追隨太陽的腳步，用一天的時間持續不斷地去感受？”

“很難吧，這只是學會預言術的開頭，當你完成了這兩個步驟，你算是學會了萬分之一了，如果你想真正掌握預言術，你需要去感受世間萬物！”

朱天忍不住說道：“我感受雨滴和太陽做什么！？這和預言術有什么關系？”

“當你預知到每一顆雨滴的著陸地點和時間，你就能知道那顆雨滴最后是滴在了土壤上，還是滴在了石子上，你的腦海中就會自然而然的形成畫面。這，就是預言術！當你知道了太陽東升西落的具體時間，你就能知道萬物對日光的順遂，你的腦海中自然會形成畫面，這也是預言術。”

“不可能！”朱天斷然吼道，“人類怎么可能感知到每一滴雨滴？又怎么能用精神力去感知一天的太陽移動？”

“所以這就需要信仰之光的力量，信仰之光可以加強你的身體強度，讓你有力氣去感知每一滴雨滴，讓你有體力坐上一天，感知一天的太陽移動。而且，有了信仰之光駐守本心，你不會迷失方向。有很多牧師沒有覺醒信仰之光，卻要強行學習預言術，他們去感知一顆樹，最后他們迷失了方向，最后把自己當成了一棵樹。他們去感知一滴水，最后他們把自己當成了一滴水。這樣的人最后都變成了瘋子。”

朱天瞇起了眼睛，質問道：“毫無疑問你是會預言術的，難道你已經感知完世間的萬物了嗎？”

“不，只有光明之神才感知完了世間萬物，所以他寫出了神典。那是真正的神典，那是俱備無盡威能的神圣之物！而不是像我手中這種大陸隨處可見的通用神典。真正的神典已經遺失了，這通用神典算是各界光明神教中的大能匯總起來的一本殘缺本。光明之神代表真正的神典，而我可以代表通用神典，你懂了嗎？”

“你的意思是你也是只感知了世界的一部分？”

“是這樣的，所以我狀態最好的時候可以看清三年或五年之后發生的事情，再遠就不行了。而感知了萬事萬物的光明之神，才有可能知道一切，才能了解到無數年后發生的事情！光明之神知道一切，這是所有牧師的共識。預言術就是這樣，有人可以預知明天的事情，他可以說是會預言術。我可以預知未來一年后發生的事情，也可以說是會預言術。必須解釋的是，我所說的預知未來一年的事情，并不是說我可以看到這一年中的所有事，而是一年之后的某個場面或者某個結果。比如說，我可以看到一年后的你會來到這個屋子，而我可能不知道你是爬進來的，還是跑進來的。”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活得越老，預言術的能力就越強。畢竟年齡越老，就有著越多的時間去感知萬事萬物。”

“當然可以這么理解。”

“那么，如果我活得足夠長，也理解了世間的萬事萬物，是不是，我也成為了光明之神？”

老牧師嘴角露出了笑容，他的神情卻很是復雜：“你的心很大！簡直無邊無際！這很讓人傾佩。不過，誰又能把神之境界說清呢？成神是一道嶄新的門，我沒有看過，更別提跨越了。所以，我不能給你指明道路。你的成神之論或許是真的，我沒有資格做出評價。”

沉默了良久，朱天的眼睛瞇得極深，忽然沉聲說道：“我大概明白你最初的說法了。你的意思是我來自另一個世界，不受這個世界的規則影響，所以代表‘混沌’，會預言術的牧師看不到我的未來。而皮克即使學會了預言術，也不能看到同為一體的我們的未來。”

老牧師輕輕額首，表示同意。

“不對！”朱天斷然低吼，“你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