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龍象般若

顧陽舔舔嘴唇，很久沒有修為點入賬了，這次總算能開開葷。

他望著中年劍客的目光，就好比餓狼遇到了一頭綿羊。

中年劍客心里有些發怵，但他到底是實戰出來的強者，對著顧陽道:“天下沒有無敵的武功，就算是金剛不壞神功也不例外，我不信你能一直保持這個狀態！”

“你說得對。”

顧陽微微一笑。

“不過殺你，根本用不著金身！”

說罷顧陽竟然收起了金身，腳下一動，瞬間來到了劍客身前，雨水落在他的身上，卻穿透而過，竟然是殘影！

好快！

中年劍客終于體會到了唐門高手的恐懼，他心中十分震撼，這個顧陽到底是怎么修煉的？

一流的劍法，一流的輕功，一流的內功，還有橫練絕學！

更恐怖的是，他每門武功修煉的程度都不淺，造詣極深！

鏘！

他下意識拔劍，但是劍出到一半，卻被一只手按了回去。

“我說過讓你拔劍了嗎？”

顧陽的話讓他無比羞怒，一個苦練拔劍術的劍客，若是拔不了劍，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他飛身提縱，想要凌空拔劍。

清亮的劍鳴剛出到一半便戛然而止，被人一腳踢了回去。

中年劍客依舊沒看到顧陽的身影。

一只手壓在他的肩膀上。

“我不讓你拔劍，你飛起來也沒用。”

轟！

中年劍客被凌空按了下來，肩膀上恐怖的力道讓他雙膝一屈，竟跪了下去，膝蓋深深陷在地面中。

鏘！

劍終于出鞘了，一柄赤紅漢劍架在他的脖子上，散發著逼人的殺氣。

“下輩子，記得多練練輕功。”

劍光一閃，太守府四大護衛，已經死了三個，天地之間又多了一具無頭尸體。

“叮，恭喜玩家斬殺五品高手，獲得4900修為點！”

“好……好厲害！”

陳浩然和陳曦對視一眼，身為華山弟子，他們的眼力還是有的，顧陽在他們眼中，幾乎是無懈可擊，輕功、劍法、內功都是上乘，還有絕學橫練……

“今年的天下武舉……恐怕大師姐有對手了。”

陳曦點點頭，望著顧陽的目光有著一絲敬仰。

“而且師兄，顧大俠他的綽號是玉面金刀，也就是說，他的刀法也是很厲害的……”

兩人一時有些沉默，彼此年齡差距不大，但武功卻是天差地別，他們又想起那個同樣驚才絕艷的大師姐……

或許他們這樣的人，才是江湖的主角吧。

顧陽提劍走向楊清源父子，劍上的鮮血很快被雨水沖散。

“顧陽！身為六扇門的捕快，你沒有權力緝拿一州太守！”

楊安眼中有些慌亂，他沒想到顧陽竟然這么厲害，四大侍衛短時間內被顧陽殺了三個！

楊清源倒是冷靜許多，他嘆一口氣，道:“顧捕快前程似錦，可不要自誤。”

頓了頓，他繼續道:“就算顧捕快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京城的冷月郡主想一想吧，你殺了我，郡主也會受責罰！”

顧陽心中一沉，他確實不愿意連累秦如霜。

“顧捕快，萬事都好商量，淋雨傷身，不如前往室內一敘，品一杯清茶，老朽還有幾份薄禮相送。”

陳浩然冷笑道:“顧大俠雖是朝廷中人，但連縱馬傷人的太子都敢抓，豈會和你同流合污？”

楚南也堅定地點點頭，他相信自己的師父，在他心中，師父一直都是英雄。

“哈哈哈！”

顧陽突然笑了，笑聲蓋過了雨聲，讓人震耳欲聾。

“想和我和談？可以呀！”

楊清源面色一喜，陳浩然瞳孔一震，陳曦悵然若失，魏高軒眉頭緊皺。

楚南卻依舊目光堅定，無論何時，他都會相信師父。

顧陽遙遙指了指城外的荒山，聲音冰冷。

“我可以和你商量，但誰和那老槐樹下冤死的無數亡靈商量？”

“當你這老東西為了活命，殺了一個又一個孩子，刨開一顆又一顆心臟，我想問問你，你TM還算是人嗎？”

“叫你老狗，都侮辱了畜牲！”

轟隆！

雷霆炸響，露出楊清源那張發白的臉。

“孩子們的血，好喝嗎？”

……

楊清源的頭發開始一點點變白，皮膚生出道道枯樹般的皺紋，他的腰彎了下來，老態龍鐘。

“又該用藥了……”

他輕輕一嘆，上前暴露在雨水中，那黯淡的白發很快被雨水打濕，宛如河里打撈出的雜草。

“顧陽，你直面過死亡嗎？”

他聲音顫抖，道:“我有！”

“我大病三月，骨瘦如柴，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我本來都打算死了，棺材都買好了，可你知道我卻聽到了什么？”

他冷笑道:“他們都以為我要死了，行事肆無忌憚，妻子和人計劃私奔，拿走了我所有的財產，小妾們更是連我身上的玉佩都扒了下來！”

他神情瘋狂。

“我本來有兩個兒子，另一個被我自己打死了，因為那個畜牲竟然連祖宅都給賣了！”

“還有那些百姓，我平日里多行善事，如今快死了，他們不僅不悲傷，反而張家成親，李家沖喜，我躺在床上都能聽到喜樂之聲！”

他聲音凄厲如鬼。

“顧陽，如果你是我，你會怎么做？”

顧陽沉默片刻，然后堅定道:“如果我是你，我會殺光所有背叛我的人，但我絕不會為了活下去，犧牲無數孩子的性命！”

楊清源不屑道:“無辜？那些百姓都是一群喂不飽的白眼狼，無論你對他們有多好，他們在乎的，永遠都是自己！”

顧陽想起青陽鎮時，街坊鄰居們擋在小紅面前的那一幕，不禁搖搖頭，陳清源太過偏激了。

這時一直安靜不語的魏高軒突然道:“陳太守，你埋怨百姓不在乎你，可你我讀書人當初十年苦讀，為的是讓別人在乎嗎？”

“你可還記得我們讀書的初心？”

楊清源一愣，讀書的初心？

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遙遠的畫面，已經有些模糊了。

那是一個有些憨厚的少年，穿著薄衣，迎著窗外的落雪，跟著先生高聲讀書。

“為天地立心！”

“為生民立命！”

“為往圣繼絕學！”

“為萬世開太平！”

先生摸著他的腦袋。

“清源，你為何哭了？”

“先生，我只是有些感動，我也想成為像張載先生一樣的人！”

先生欣然大笑。

……

一轉眼，那個有些憨厚的少年，成了白發蒼蒼的云州太守。

楊清源嘴巴顫抖，最終卻只說了一句。

“太晚了，巴魯圖，殺了他們吧，一個也別放過。”

那個始終沉默的蒙元大漢，也就是巴魯圖，聞言點了點頭，擋在陳清源面前。

不管是之前顧陽殺了三大侍衛，還是陳清源和顧陽等人的對白，巴魯圖始終保持沉默，沒有一絲波動，直到聽到要動手的命令，才終于有了興致。

他看向顧陽，漢語倒還算流利。

“金剛不壞神功，我很期待。”

顧陽冷哼一聲，卻并沒有托大，面對這個給他極大壓迫感的敵人，他果斷開啟了金身。

“那就讓你嘗嘗，我中原神功的厲害！”

說罷顧陽踩爆地面，瞬間來到巴魯圖身前，一拳轟出。

金剛神力！

轟！

氣流震動，響聲如雷，雨水飛濺，無不顯示出顧陽這一拳的力量。

但顧陽眼中一震。

楚南等人也大吃一驚，因為這一拳，被對方接下了。

巴魯圖寬闊的手掌穩穩接住這一拳，兩人開始角力。

大地震顫，兩人腳下的地面同時破碎，無數裂痕如蛛網般蔓延，宛如兩頭巨獸在比拼氣力。

顧陽的拳頭一點點被掰開，在角力之中，他竟然落了下風！

巴魯圖咧嘴一笑。

“龍象宗師棄徒巴魯圖，請閣下賜教，今天我只想打死你，或者被你打死。”